 慕名去的卢浮宫,像是赶赴一场忐忑的约会。 一直怀疑,我小小的心,能不能容纳地下偌大的文化盛宴。也正是这个怀疑,使得站在玻璃金字塔入口的我,显得愈加得渺小。 由于赶上了圣诞假期,巴黎处处人潮如织,卢浮宫也不例外。 不过,作为举世无双的人类珍贵艺术品博物馆,她对这份荣誉倒是当之无愧。 人们带着朝圣一般的心情,来到这座宏伟的皇家宫殿,敬仰而又夹带着些许卑微。 短短的一天,面对无穷尽的展厅,无数人类的珍宝,真的是对体力和心力的巨大考验。 德农馆的二层,6号展厅,无尚殊荣的达芬奇名作《蒙娜丽莎的微笑》。 没想到,赶上这样的一个日子,周围全是人,很嘈杂,有些遗憾,与大师的见面竟然有失庄严。 费了很大的劲,也没能够近距离地欣赏名画,于是,只好自我安慰,希望我的满心崇敬,会得到大师的原谅。 德农馆的绘画展厅是禁止一切摄影照像的,但是还是有许多人不自觉得这样做着,很愤懑。 百米的绘画长廊,两边是十三世纪至十八世纪意大利、法国,西班牙近千幅艺术瑰宝。 在这样的地方,却很少能有人真正赏读,无数的人,举着相机或是跟随着步速飞快的导游穿梭其间,好一场群体性的奢侈浪费。 离开人群,走到黎塞留馆的二层,我已是几近精疲力竭,只觉得头脑发胀,脚步也不再能够迈开。 找到靠窗的座椅,暂且休整一下。 忽然,转过头望向窗外,遇见一个背影,伫立百年的背影,他必定也曾见证了历代的帝王贵胄华丽地进出这座宫殿,而今,却迎来了摩肩接踵的都市布衣。 他应该也是一件艺术珍品吧,只是在这里,在这场盛宴里,被毫不客气地排斥在宫殿之外。 想知道,它会不会自叹身世的凄惨,不过,相较于那几千件居住在宫殿里的展品,他也算是幸运,不必时刻提醒自己遗忘三件所谓的镇馆之宝的存在,伪装自信地等待,匆匆而过的游人们惊鸿的一瞥。 忽然觉得是一种文化悲哀,鼎盛时期的法兰西帝国把从不同国家,不同文明那里掠夺来的珍宝集聚一堂,独自欣赏,却让文化的母国失去了精神的倚托。 拿破仑三世的套房里,至今还摆放着来自中国的瓷器,我无法去想象,是不是属于我们的皇家园林--圆明园。 直到现在,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他们精心的保护,然后再万分赞赏地看着他们仍旧堂而皇之地拿出来昭告世人,而舆论与大众也似乎谈化了原属地的观念,转而供奉于这一远久的掠夺。 也罢,还是自己的偏激。 走出玻璃金字塔,傍晚的夕阳下,我特意来到背影的面前,驻足正视,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无关于喜悦还是悲伤,如果只是一个站立,那么,就请延续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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