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遗斯特拉斯堡 Raymond从戴高乐机场返回伦敦,而我和同伴从巴黎火车站东站乘夜车一路奔赴德法边境的著名城市斯特拉斯堡,继续我们接下去三十余天的行程。 持有Inter-rail Pass加上补的卧铺差额,我们可以乘坐Second Class,条件就是中国空调列车卧铺的普通隔间加上一扇门,变成包厢。包厢内仍是六个床位,分上、中、下铺。我是个习惯睡夜车的人,摇摇晃晃睡得很香。天刚蒙蒙亮,火车已经在终点站停靠,看看表,还不到六点。洗漱完毕,在站台上和小李寒暄了几句彼此激励,就扛着大包各自上路了。我们在这里的安排是:上午游斯特拉斯堡城,下午赶去小城科尔马(Colmar)打探到酒乡艾古斯海(Eguisheim)的路,顺便游科尔马城。第二天游艾古斯海,然后坐夜车赴西班牙。 斯特拉斯堡是法国第六大城市,但在这样的清晨却也行人稀少,和欧洲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无异。我们想找人问路的希望变得渺茫,只好抓住公车司机这一救命稻草不放,司机不慌不忙,索性把车泊在站内,趴在地图上,陪着车上仅有的我们这两个乘客确定旅馆的位置。 青年旅馆是事先在网上订好的,位置价格都比较合理,只是阴差阳错,昨天晚上在火车上才发现订错了时间。在旅馆的前台费尽了口舌也于事无补,错订的费用已经是从信用卡上划付,一去不回头了。站着后悔也没用,Check-out的时间是早上九点,还有两个小时,索性拿钥匙进房间,洗澡休息,九点起床再把旅馆提供的早餐享用了,也算挽回一点损失。 早餐后,返回火车站预订第二天晚上赴巴塞罗纳的火车票。途中还热烈的讨论刚刚我们丰盛的早餐应该价值三欧元或者四欧元。火车班次在我们早先花十三镑多购买的Thomas Cook欧洲火车时刻表上都查好的,所要做的只是交钱预定位子。 "小法兰西"(La Petite France)是斯城内的著名景点,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镇。法德之间恩恩怨怨这么多年,斯特拉斯堡像个战利品在两国之间数度易手,德国人为何又要把这里拱手相让,叫做"小法兰西"呢?不知是十五世纪还是十七世纪,这里的医院收治了许多梅毒患者,德国人认为这种风流病都是法国人招惹而来的,所以就将这里大方的冠了一个如此的名号。 昔日的故事去了,褐色木条装饰下古老的德式房子还在那里,窗台上的鲜花似乎四季都不凋谢,木窗偶尔开启,优雅的女主人临窗而立。河道狭窄,却还走着机动船只,船到桥处,开船人按动桥边按钮,桥随即旋转成与河道平行,待船只经过,再恢复原状,驻足的行人又踏桥而过,似与往常无异。 三拐两拐渐渐远离水道,一步一步走向城市的心脏--斯特拉斯堡大教堂。大教堂是欧洲著名的哥特式教堂之一,在雨果笔下,它是"集巨大与纤细于一身,令人惊异的建筑"。教堂内启动于十六世纪的天文钟颇有特色:每个小时的前一刻钟,儿童雕塑面朝观众;一刻之后,转至青年;半点时,转至成年;三刻过后,雕塑又变为老人;正点时分,则是死神提板斧出来报时。循环往复,时刻告诫人们,人生苦短。 教堂门前广场上歌唱的艺人,声音别致,悠远绵长,如同旷野吹来的风,在广场的任何位置都能感受到强烈的胸腔共鸣,我总是疑惑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像saxophone?我也说不清。从头到尾,他只演唱这样一首曲目,但单单是这已经足以令人陶醉。 欧洲最现代化的轻轨在斯城狭窄的街道中穿行,我步行去欧洲议会。在开阔的绿地前,四十五面迎风招展的国旗向人们宣告,这里即是欧洲议会(Council of Europe)--欧洲的权力中心。谈判桌上的吵吵闹闹,私下里的明争暗斗,诸多历史的遗留问题,却怀揣着那个无法割舍的共进退、共荣辱的大欧洲梦,使得本来就步伐不一致的大小国家们,如同是同床异梦的情人,咫尺却是天涯。 赶到小镇科尔马的时间将近六点,行程是令人失望的。镇中的Tourist Information Centre 已经关门,我没有得到关于酒乡Eguisheim(艾古斯海)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镇中的居民,连同警察都告诉我那里很远,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可以到达。我将信将疑,望着资料里画红圈圈的地方,明明只有六公里,怎么会这样?最终,我还是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再来一趟。 返回斯城那家青年旅馆,床位竟然全部爆满,为没有提前把床位订下来而感到懊丧。于是请这家旅馆又推荐了一家青年旅馆并打电话订好了床位,我们便扛着行李消失在暮色里。路程较远,还是逃不掉坐轻轨。 在路人的帮助下,我们在自动售票机上购得轻轨票,二十四小时内多次往返那种,仅3.1欧元。在轻轨上碰到同路的宿客,有人领路实在是省去很多在郊外的寻路之苦。 小李在旅馆的免费资料中发现一本全法国青年旅馆的介绍,之后,我们又在同屋那里得到一张尼斯的地图,如获至宝。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了,窗外,狂欢的中学生还在继续Barbecue。我和小胖上下铺而卧,轻声谈论着下午在科尔马火车站给我让位子的法国小女孩,看上去也就是初中学生吧,笑起来那样纯纯的,看我背着大包,就起身把位子让给我,而我再把位子让给一位老太太时,却被旁边不懂事的男子抢去。小女孩噘着嘴,当看到我学她噘嘴的样子又一下子笑了,煞是可爱。 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和她一样的年纪里,遇见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都是真诚而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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