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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巴开出南京禄口机场，就感到南京这个昔日王都特有的沉实与落寞。和杭州比，南京的街道颇有点灰黯。加之天色阴沉，感觉和“南京”这两个字一样，平静却沉甸甸的。中午和老公在南大门口汇合不久突然大雨瓢泼，本以为很多计划要泡汤，好在到得下午三点多雨就渐渐停了。
总统府花园看似不大，但很深。雨刚停居然就有很多游人，在花园小径上塞作一团。不知道天王或者总统看到如今这副情景要作何感想。边逛边听老公讲着关于那段历史的故事，转了一个多小时。夫子庙和上海城隍庙一样是个购物餐饮中心，庙本身成了陪衬，藏在很后面的秦淮河岸边。可能是头一次来孔庙，总觉得夫子像前考生们供的高香怪怪的。吃到了传说中的鸭血粉丝汤，确实很赞——后来发现加点醋味道更绝。
找到中华门的时候，暮色开始在巨大的城门周围合拢。灯光很暗，五重拱门前还能感到无声矗立的城墙隐隐透出那些逝去王朝的气息。城墙顶有一片开阔的平台，大概就是当年金陵之主登城远眺的所在。站在这里突然觉得气吞山河的气魄背后，其实完全没有退路。我们猜测着《大决战》里蒋介石在中华门梯级上慨叹的地点，在斑驳的爬满藤蔓的城墙下坐着发呆——杭州的绿色植物让人觉得蓬勃轻盈，而这城墙上的爬山虎，越繁茂就越沉重地压向人心头，旁边秦淮河的桨声灯影丝毫无法减轻那种沧桑和压抑。中华门几乎是所有被江中铁索钉死的沉郁王气凝结的所在。
明孝陵的神道并不是直通明楼，而是弯成北斗状。两旁石像和在定陵看的一样，但游人少的缘故，分外清净肃穆。过了金水桥，苍郁树木后的朱红门楼让人感叹，死后还享有这般开阔雄伟，够本了。拾级登上宝顶，想到这山林之下安眠的传奇黄帝，心里不觉肃然，那些树也如守陵人一般了。东陵是太子朱标的墓，只残存的基座，却反而让人看到那个王朝的背影。石像路上静卧着简洁质朴的石马石兽，俨然有汉代遗风，几百年后仍让置身其中的人敬畏且震撼。
和明孝陵比，中山陵的肃穆少了一分威严，多了一分安详。宝蓝的琉璃瓦，米白的建筑，可以让人沉静地缅怀。但墓室中央雕刻国父卧像、暴露在游客相机下的白色棺椁感觉不好，不如只留一个封土来得含蓄绵长。
玄武湖这个名字就暗含王气，加之被城墙环抱，没了西湖的风雅，亦无太湖的广阔，甚至难比颐和园的昆明湖了。好容易找到城墙出口，直奔南京长江大桥。此处江面不宽，水流平稳浑黄。桥头堡非常壮观，漫溢着那个时代的气息。
南京给我的整体感觉是落魄却似曾相识。去明孝陵时在北京东路找车站，两旁是雪松和蔽日的加拿大杨，一时恍如十多年前走在魏公村路上；从城墙上望下去又仿佛西安。这也许是故都的相通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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