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江南印象系列散文梅花山赏梅

梅花山赏梅

紫云英

初春的南京城，寒风习习，雾霭沉沉，还余有冬日未尽之气。

可报纸上说，南京东郊梅花山的梅花已满山竞放，香飘数里，加之热闹的国际梅花节，游人如潮，东郊已是繁华一片。于是倾慕良久，激动地邀舍友哥们五人，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同游了梅花山。

龙蟠胜地，春风十里梅花

“龙蟠胜地，春风十里梅花”，这是明末著名书画家徐渭在画作《钟山梅花图》中绘出的胜景。

探梅、赏梅是南京人由来已久的民俗，使得这座古城洋溢着浓郁的梅花情结。南京人爱梅，植梅与赏梅历六朝至今不衰。据史书记载，城南梅岭岗、城北紫金山脚下的梅花坞，均为历代人们植梅、赏梅之佳地。梅花具有饱经严寒，仍凌寒先于百花之前竞相绽放的品格。早春二月，大地尚未完全复苏之时，梅花却独自绽放，最早迎接春天的到来。梅花也因这种不畏严寒的品格，为历代达官显族、文人雅士、布衣百姓所喜爱和称颂，是为“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之气节。与松、竹一起并称为“岁寒三友”。

梅花是原产我国的传统名花，她以纯净淡雅之韵胜。梅花色、香、韵、态俱佳，且凌寒先与百花之前独放，树姿苍劲，花香沁人，在枝姿、花色、花型、萼色、花香、花影等方面均富于变化。萼、瓣、枝，或聚，或独，或曲，或立，或俯，或仰，或卧，或侧，或依，或盼；色、韵、香，或淡，或浓，或虬曲，或苍劲，或明艳，或藏稀。树皮苍黛，斑纹迥迥，饱含沧桑。风格迥异的花态成就了我国洋洋苍苍的三千年梅花文化。至今仍能看见千年古梅岁岁绽放的胜景。

梅花同时还是吉祥的植物，有“梅开五福”之说，梅花五瓣象征着五福，一是快乐，二是幸运，三是长寿，四是顺利，五是和平。千年吉兆称颂神州大地。

如今，梅花文化已深深植根于南京的市民精神，梅花成了南京的市花。南京街巷、公园、校园、单位里梅花是不鲜见的，或三两株独傲严寒，或百十株竟吐争芳。南京还尚有梅园新村、梅花山等富有历史意义的梅花胜地，珍珠泉万株梅海、古林公园梅岭、雨花台梅岗等处均有梅观，而尤以中国四大梅园之一的东郊梅花山为最佳。每至阳春二至三月，南京都要隆重举办国际梅花节，数辆浓妆艳抹的梅花花车车队倾城开行，一片香雪如海。

梅花因其高尚的品格历来为文人称颂。唐代诗人李白在南京城南长干里写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之语名闻天下。宋代诗人王安石的《咏梅》中名句“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家喻户晓，写尽了梅花默默绽放、暗香浮动之神韵。开国领袖毛泽东的词中也常有咏梅之句，“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更是写活了梅花的斗雪吐芳、凌寒傲霜的坚贞品格。

我国梅文化历史悠久，影响广泛，梅花精神为世人景仰。其中蒋纬国将军论述甚详，其所提出之梅花精神记十条，如下：先木而春，含苞吐芬——具领袖群伦精神；花先于叶，傲然挺立——具自立自强精神；花不朝天，栉比倾生——具维护道统精神；暗香扑鼻，清幽宜人——具雅逸坚贞精神；傲霜励雪，寒而愈香——具坚韧不拔精神；疏影横斜，错落有致——具互助团结精神；千年不朽，愈久愈发——具老而弥坚精神；枯木能春，生机盎然——具不屈不挠精神；合木人母，表梅哲理——具文化基本精神；我爱梅花，更爱中华——具民族统一精神。

东郊梅花山是南京的赏梅佳处。每至春头，梅花山的万株梅花竞相开放，云蒸霞蔚，繁花似锦，一片暗香浮动，前来探梅、赏梅的游客络绎不绝。这里梅花品种繁多，万株梅树铺陈山南，大量栽植了猩猩红、骨里红、照水、宫粉、跳枝、千叶红、长枝、胭脂、玉碟、送春等珍贵品种，据介绍其中“别角晚水”全国独此一株。梅文化研究成果卓著，这里逐渐成为中国的梅文化中心。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雨过天晴的午后，钟山蓝碧澄明，气宇非凡，仿佛批上了刚刚漂洗的新装显得格外精神。我们五人有些迫不及待，迅速地走在前往梅花山的道路上，一路畅抒对梅花的向往。在山路上，我们已经能闻到淡淡的梅香，香飘数里实不虚传。

穿过高大狭长的梧桐行道，我们便来到了钟山南麓，处于明孝陵神道石像路环抱中的梅花山，顿时眼前一亮，悄无声息间我们已处在一片梅花茂林之中，满山红粉，清香沁鼻。梅花在树丛中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开尽了初春的繁华，一片云蒸霞蔚的壮丽之境。远山逶迤，绿树掩映，梅花山似身着盛装待嫁的女子，躲在山麓的茂林间，羞答答的吐露着满身的芬芳。绯红的脸庞流露出淡淡的喜庆，姿态端庄地坐在梳妆台前，温柔的随着清风对语。

我们徜徉在漫山花海里，尽情地观赏与品味着来自大自然的早春的风华。

只见梅花树丛苍劲，弯曲扭转，小枝青绿，驳纹斑斑。梅花就生在侧枝的刺末之上，三五片花瓣托着花蕊，优柔娴恬。花瓣或白或粉或红，散发淡淡的芳香。

古人赏花会以美学和文化阐释。古人认为“花是将开未开好”，即以梅花含苞欲放之时为佳，故名“探梅”。明代王圻《三才图会》认为：“梅有四贵，贵稀不贵繁，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含不贵开。”宋代张功甫《梅品》则阐释：“花宜称”凡二十六条：“淡云、晓日、薄寒、细雨、轻烟、佳月、夕阳、微雪、晚霞、珍禽、孤鹤、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苍崖、绿台、铜瓶、纸帐、林间吹笛、膝上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煎茶、美人淡妆簪戴。”逢此佳境，赏梅就好似漫步天宇，已有玄幻太虚之意了。

品梅韵、梅香更要以特点用心细致体味。宋代诗人范成大在《梅谱》中说：“梅以韵胜，以格高，故以横斜疏瘦与老枝怪石着为贵。”所以在诗人、画家的笔下，梅花的形态总离不开横、斜、疏、瘦四个字。“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梅香以淡雅暗浮为佳，让人难以捕捉却又时时沁人肺腑、催人欲醉。探梅时节，徜徉在花丛之中，微风阵阵略过梅林，犹如浸身香海，通体蕴香。

午后的天碧蓝如水，在梅香四溢的山间更增了几分惬意和享受。整座梅山人影憧憧，在花丛中微微晃动，如湖中的小船在水天一色的尽头浮动。人们沉醉在梅香里，或三三两两地窃语，或独自站立品温，或发出大声地赞叹，还有的老者甚至放声歌唱。我们不禁被这一片蓊郁绚烂的梅林所醉倒，效仿古人赏梅的快意油然而生。我们彼此无语，在花丛间踱步前行。

忽听冯兄在前大喊：“哇！快来看，蓝色梅花——”我们大惊，跑近一看，差点笑掉大牙，原来一位游人把一个矿泉水的蓝色瓶盖扣在了梅枝上，冯兄近视，以为是什么名贵蓝梅。我们都为他的举动所惊诧，那情景为我们后来经典回味，常常笑得我们前俯后仰，欢乐余了数年。如此赏梅！

不觉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沉沉。仰望山顶，只见博爱阁正襟危坐，矗立在一片梅海之中，蓝色琉璃，飞檐翘角，古典深邃，有文雅书生之气。我们踏步朝前方踱去。

快至山顶之时，见一红色盘旋建筑，回廊错落，曰“观梅轩”。这是1946年国民党政府将汪坟炸毁，并在墓地兴建的，供游人赏梅、观梅。站立其间，整片梅山尽收眼底，有空前山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