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水镇周庄

从古城苏州南行30公里，便到达了古镇周庄。这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城镇，北有澄湖、白蚬湖，东有北白荡，南有南湖、淀山湖，而联接这几个湖泊的沟渠水系就成为周庄的交通枢纽。900年前，这里是一个名为贞丰里的村落，北宋周迪功郎在此设庄，适逢天灾粮食无收，周迪功郎把家宅拿出来修建全福寺，将庄田200亩捐赠作为庙产，百姓感其恩德，将这片田地命名为“周庄”，但贞丰里的名称一直沿用到清代，而古镇却经历了几个具有标志性的发展阶段。第一阶段，金二十相公随宋高宗南渡迁居于此，人烟逐渐稠密。第二阶段，元朝中叶，江南富豪沈万三把周庄作为商贸流通基地，带来了周庄的繁荣。第三阶段，明代进一步发展，镇廓扩大。第四阶段，清代居民更加稠密，成为江南大镇，康熙初年被正式更名为周庄。几百年来，周庄因为水系发达，河网密布，不适合调兵遣将，因此免受历代战乱破坏，各个时期各种风格的建筑保存完好，其独特的水镇格局和历代建筑，在国内十分罕见，成为考古学家和古建筑学家难得的活标本。在周庄的发展演变中，周庄人利用这些沟渠水系，把河道作为街巷，前街是步行道，后街是用作交通运输的河道，水陆平行，河街相邻，由南北市河、后港河、油车漾河、中市河四条河道将街巷分割成“井”字格局，形成八条长街，“咫尺往来，皆须舟楫”，船成为周庄人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为体会水乡风情，我们租了一条小木船，由一个四十多岁的船娘驾驶着，缓缓地行进在碧绿的水巷中，两岸河堤就是居民房屋的后墙，粉墙灰瓦，河水临窗，一根根竹杆从后窗上或二楼的阳台上撑出来，搭着七彩缤纷的衣衫，仿佛飘动着的万国旗。一不留神，身后传来“咕咚”一声闷响，疑是有人落水，转身一看，一只水桶打了满满一桶水吊了上去，这才知道是水巷人家从窗口打水，原来虚惊一场。水巷中时有小贷船驶过，船上装满了时新蔬菜瓜果，虾蟹鱼鳝，船家一声吆喝，后窗开启，竹蓝子吊了下来，或先付钱，按钱称货，或按货付钱，称完斤两算好帐，货吊上去，再把钱吊下来。周庄人在做这些工作时就象在进行杂技表演，那悠闲的姿态，软语款款的对答，一个外乡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就那音乐一般的语调也觉是一种享受，这其实就是水镇独特的乡土文化。小船顺流航行，穿过一座座造型独特的石拱桥，这些千姿百态的石桥把水巷两岸的居民连接起来，形成“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风景画。著名画家吴冠中先生给周庄写了一幅题匾，对水乡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黄山集中国山川之美，周庄集中国水乡之美。”

周庄悠久的历史形成了独特的人文景观，进入古镇的第一道景观是“丰贞泽国”石碑楼，和它相对峙的是建于1987年的仿古自来水塔，名为“全福塔”，从这里可以鸟瞰周庄古镇全景。进入古镇，走在周庄窄窄的石板街面上，穿行在古色古香的明清建筑群里，看那古宅深院的砖雕门楼和过街骑楼，仿佛自己置身于古代市镇。周庄最有代表性的古代民居当数沈厅、张厅、迮厅、章厅和叶楚伧故居。元朝中叶，湖州南浔富户沈佑迁居周庄，他的儿子沈万三以垦殖起家，后得汾湖陆氏巨资，由于治财有方，他利用这些本钱，开辟田宅，利用水运连接京杭大运河、浏河的便利，把商品运往北方及沿江沿海各地，并开发了海外贸易。沈万三的买卖越做越大，逐渐发迹，成为江南具有传奇色彩的富豪，得到朱元璋的封赏，后来到了“富可敌国”的境地，连皇帝朱元璋都眼红忌妒，沈万三也因此三次蒙难，虽然家道败落，但由他带动起来的贞丰里却得以繁荣。沈万三的后人沈本仁于清乾隆七年建成的沈厅，占地3亩有余，七进三门楼，百余间大小房屋，是周庄最大古建筑群。张厅原名怡顺堂，为明代中山王徐达之弟徐逵后裔建于明正统年间，清初卖给张姓，改为玉燕堂，俗称张厅。最难得的是在这深宅大院中有一条细长的小河，名为“渚泾”，驳岸围墙，绿树掩映，形成“轿从前门进，船自家中过”的奇特景致。迮厅和章厅建于明代，因住宅姓氏而得名，虽有古风古韵，但相比前者也就没有什么可说了。倒是叶楚伧故居，建于清代，被称为“祖荫堂”，房屋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其难得之处在于它的近代主人叶楚伧，在中国近代史中被誉为“文坛一绝”，是与于右任、邵力子一起跟随孙中山的国民党原老级人物。他的文章言辞锐利，锋芒直指腐败的清朝政府和残酷的军阀统治，用他自己的话说：“做人不可露锋芒，做文章却不可不露锋芒。”于右任称赞他是：“青鞋布袜寒哉儒，内涵劲气雄万夫”。叶楚伧早年曾参加柳亚子、陈去病组织的进步学社，写了许多唤起民族尊严和爱国热情的诗文，柳亚子在1946年送叶楚伧的挽联中写道：“应遗留名文苑传，难忘结客少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