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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湖漫步
凉秋九月，我们一行到杨州游览了瘦西湖。这里没有杭州西湖那样浩渺的湖面，也没有杭州西湖那么多神话传说。但一进入景区，却使我耳目一新。
我们是从柳堤漫步进入景区的。首先吸引我们的是那婀娜多姿的柳树，我们家乡习惯称柳树为杨柳，为什么叫杨柳呢？传说当年隋场帝开挖运河时，翰林学士虞世基建议在河堤两岸大量插柳，既可护堤，又可遮荫。隋扬帝大喜，并亲手先栽一株，并赐垂柳姓杨，所以称为杨柳，外地的柳树也许因为这个缘故也改了名。“多情最是扬州柳”！现在杨柳又成了扬州的市树。
据说春尽花落的时候，杨柳的花随风飘舞，如烟如雾，所以这里把杨柳的花叫作为烟花，当年李白送别孟浩然时有“烟花三月下杨州”的诗句，也许是从这里得来的。现在已是凉秋九月了，我们看到的是一片翠绿，那柳丝随风飘动，使我脑子里呈现着少女头上的青丝。不是吗？正是一群少女在湖边嬉戏，她们柔柔的秀发在随风飘摆，充满着少女的矜持和青春的活力。当人们走过柳林的时候，一个个人影在翠帘里晃动，我又联想到珠帘俏影，多少恋人在柳荫下度过美好的时刻，又使我回想到柳荫漫步的当年。我不自觉地伸手牵起一条柳丝，那一片片的柳叶正是美人的眉稍！柳树伴着清澈而又苗条的湖面，令我感悟到，啊！这就是瘦西湖。
为什么叫“瘦西湖”？据说这里原名叫“炮山河”，亦称“保障河”，是隋唐时期由蜀同诸山之水，汇合安徽大别山东来的洞水流入运河的水道。她有50多公顷的游览面积，6公里多的游程，一条锦带般的曲水时展时收，犹如嫦娥起舞时抛向人间的五色飘带，形态自然动人。清朝乾隆年间诗人汪沆将扬州保障河与杭州西湖作了一番比较，写了一首咏赞保障河的诗。诗曰：“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从此“瘦西湖”作为正式名称。
这首诗虽没有苏轼的诗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装浓抹总相宜”那样拟人化地刻画西湖的美，但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两句，却刻画出瘦西湖的特有风光。如果把杭州西湖比作丰满妩媚的少妇，那么扬州瘦西湖可比作清秀婀娜的少女，因为杭州西湖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韵味，而此地却给人几分纤柔羞怯的情意。多少年来，她那独具的魅力，不仅使扬州人喜往乐游，也使不少海内外的文人名士为之倾倒，单单一个“瘦”字，就引出许许多多诗人的佳句。早些年，当时担任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人民日报社社长、总编辑的邓拓游湖时，就对湖水风光赞赏不已，欣然成诗：“板桥歌吹古扬州，我作扬州三日游；瘦了西湖情更好，人天美景不胜收。”这是一首好诗，好在 “瘦了西湖情更好”一句，邓拓对瘦西湖有着深情厚意，他也希望着 “人天美景”，希望着人和大自然的和谐，可惜他后来被冤成 “三家村反党集团”的头子， “文革”开始时被罗列了种种罪名，于 1966年 5月 18日含冤自杀了。
传说乾隆皇帝在此也有诗句。当年乾隆游江南时遇到一个乞丐，乞丐吟道：“三月烟花风流在，一代天君过红桥。锦帆徐牵碧镜里，落霞贫贱照天烧。”乾隆知道了感叹地说：“扬州乞儿尚能作此诗，果然不愧为文昌之地。”而他自己也被撩动诗兴，出诗应和曰：“绿浓春水饮长虹，锦缆徐牵碧镜中；真在横披画里过，平山迎面送春风。”我看乾隆那首诗不算好，其中 “锦缆徐牵碧镜中”一句是从乞儿那里抄来的，还不如乞儿那句 “落霞贫贱照天烧。”有气魄。乾隆喜欢写诗题字，好的虽然不多。但他毕竟是个皇帝，他的诗他的字自然得到珍藏。后世有的官员也学着乾隆的样子到处吟诗题字，人们称之为 “乾隆遗风”。他们每到一个地方自有投其所好者求诗求字，那些不自觉的 “乾隆”们，在饭饱酒足之后即席挥毫。那些字自然给以装裱张贴和收藏。过了若干年以后人们再问： “那些墨宝如何了？”答曰：“清理文书烧掉了。”
瘦西湖的堤岸除了栽种着一排排的柳树外，还间种着挑花。两旁三步一桃，五步一柳。每当和煦春风吹到这里时，那细细的柳丝就被染成嫩黄色，继而吐出粒粒绿珠。桃花盛开了，蜂蝶在花间起舞，桃红柳绿相映，那迷人的景色，使人们自然地想到神仙的竟界。可惜现在已是凉秋了，桃花的妩人情景只有在我的脑海中浮荡。
说到桃花，这里有个 “桃花坞”，是成片的桃林，据说电视连续剧 《红楼梦》的 “黛玉葬花”一段戏是在这里拍的。 “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依知是谁？”的诗句诉说了弱女林黛玉的不幸。不过对《葬花词》的诗句，我喜欢的还是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这一句道出了林黛玉纯洁清高的气质。
我们在漫步的时候，还看到大大小小的拱桥，玲珑雅致的亭台楼阁，都各有不同的来历和故事，使人们置于画中，又似使人置于盆景之中，大盆景套小盆景。我对妻说： “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多好啊！”她说： “风景虽好，但可惜没有海鲜吃，还是家乡的鱼仔煲汤吃得舒服。”我想这也是道理。这时天下着几滴细雨，导游说： “那边二十四桥还有好景点，要抓紧时间游览，照上几张好的照片。”我们都照办了。
这些亭台楼阁之中也各有各的来历，白塔、小金山、钓鱼台等都各有一段故事。
传说这里本来是没有白塔的。白塔是佛教的佛塔。有佛教的地方大都建有一个像葫芦样子的白塔。五亭桥南面为莲性寺，原称“法海寺”，后改名为“莲性寺”。里面有名的建筑是白塔，巍峨矗立，塔身为砖结构，分三层，上层叫刹，中层是龛，均呈圆形，下层是塔基，为正方形。整个造型与北京北海白塔相似。
据说这座白塔是一夜之间造成的。有一天，乾隆的游船到了五亭桥畔，忽然对扬州陪同官员说：“这里多么像京城北海的琼岛春阴啊！只可惜差一座白塔。”第二天清晨，乾隆开窗一看，只见五亭桥旁一座白塔巍然耸立，他以为是从天而降，身旁的太监连忙跪奏道：“是盐商大贾为弥补圣上游瘦西湖之憾，连夜赶制而成的。”原来这座白塔是八大盐商之一的江春用万金贿赂乾隆左右，根据北京白塔的图样，然后用盐包为基础，以纸扎为表面，在一夜之间制作而成的。尽管只可远视，不可近攀，但乾隆不无感慨地说：“人道扬州盐商富甲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这座塔是不是从这时候起就建了的？我没有去考证，但从这个传说的故事看，官商勾结自古有之，盐商拍皇帝的马屁自然有他的需要。
这里有个小金山。小金山是怎样形成的呢？原来在清朝时，为了使乾隆皇帝能直接乘船去平山堂，便新开一段莲花埂新河，小金山就是用开挖出来的河泥堆积而成的。那时满山遍植梅花，香气四溢，又称为“梅岭春深”。据说当初在堆土成山时，屡堆屡塌，三年不成，督工也急得头晕眼花，一次在睡梦中，看见关羽带领士兵正在打梅花桩，将木桩几个一组打在河心，然后堆土成山。他猛然惊醒，立即仿效此法，十天后，果然堆成一座“小金山”。其后乾隆游览至此，闻听此事大悦，左右乘机献媚说：“皇上南巡，感动天地神灵，连关帝也主动为皇上效力。”乾隆更加高兴，即命重赏。
这纯属传说，但也可看出当年乾隆游江南并不是有些电视剧或小说里说的乾隆到民间体察民情。而是做了很多劳民伤财的事。
这里还有个 “钓鱼台”。在小金山西麓有一条岸柳成行的长堤，伸向湖心，长堤的顶端就是 “钓鱼台”。我们国家起名为钓鱼台的地方很多，有北京国宾馆的钓鱼台，还有陕西宝鸡姜太公的钓鱼台。但各自不同。这里的钓鱼台自有其高妙之处，伸出水面的小岛，岸柳成行，宽丈许，长有百余步，直插湖心。整个钓鱼台既无繁杂的斗拱挑出，又无雕梁画栋的富丽堂皇，而是素油涂抹梁檐，显得朴实无华。钓鱼台建于清乾隆年间，最初设计者的本意是想让乾隆游湖时，乐队在其中弹奏江南丝竹，以助游兴，所以当时也就叫做 “吹台”。谁知有一次乾隆来到此地，觉得此处更适宜钓鱼，于是勃发钓鱼之兴。一下子忙坏了手下的人，拍马庇的盐商们火速暗中挑选水手，潜入水下，以荷叶盖顶，以荷茎换气呼吸。每当乾隆落竿垂钓时，水手就将活鱼挂上钓钩去，乾隆举竿时，鱼跃人欢，大家都喝彩祝贺，以为水神也顺从皇帝的心意，盐商也自然得到奖赏。由此可见弄虚作假自古有之，戏弄皇帝本来是犯欺君之罪的，但乾隆此时却喜欢啊！现在挂在檐口的“钓鱼台”三字匾，是书法家刘海粟所题。两边槛联，上联为“浩歌向兰渚”，是唐代徐彦的佳句；下联为“把钓待秋风”，是唐代杜甫的名言。吹台三面各开圆洞门，以门借景，有“三星拱照”之称。造园借景也是杨州人高明之处。我们都在这里了一张片。
我们在山水画里走了半天，饱览了湖光景色。回来后填了一阕《蝶恋花》：
堤岸桃花依绿柳，轻拂和风、湖里玻璃皱。小鸟枝头皆好友，鸳鸯戏水来回逗。
留恋景区张望久。画里游人、人在诗中走。俏影红霞情意厚，瘦湖拟比肥湖秀。
2006年 9 月 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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