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原创游记：曲园

[原创]游记：曲园

曲园没什么好看的，这是实话。其实这实话曲园主人俞樾早在《曲园记》里说过：“曲园者一曲而已，强被园名，聊以自娱者也。”这个意思在乐知堂上他所撰的楹联里也能见到：且住为佳何必园林穷胜事，集思广益岂惟风月助清谈。

现在的曲园是个大茶馆，这一点我想俞樾未必想到。别说俞樾，就是俞平伯也未必想到。当初如果没有俞平伯集合了顾颉刚叶圣陶等人的联名上书，曲园很可能就不作保存了。苏州的私人园林太多，像养鸡场的鸡蛋，怎么办？有的园是因园传人，比如拙政园；有的园是因人传园，因人传园的把握不大，要碰巧后人也是名人，曲园就是因人传园。

大前年秋天我在院子里看到紫薇开花，“紫薇花照紫薇郎”，总觉得紫薇花开在曲园的院子里，有种身份上的诗意。今年只有紫薇树影照在粉墙上，紫薇树据说已经死了，树影蓑衣，使粉墙呈现出灰的色调。粉墙上有一扇还没油漆一新的老窗，这才让我又想起这是俞樾的曲园。

现在已经很少有外地人来曲园了，据说在三四十年代，来苏州的人不去曲园看看，好象心里就会觉得过意不去。周作人和苏青完全是两回事，却都去了曲园，尽管行色匆匆，周作人停留了两天，苏青四天。

看周作人《苏州的回忆》，就想起院子里开满了花朵，三两人在花荫下闲聊，细细小雨落下来，却浑然不觉。

而苏青的《苏游日记》，给了我另外的感受：曲园故址是从裁缝店里进去的，里面都是蛛网尘迹，不堪入目。春在堂凄凉万状，所谓曲园也者，还不及我的乡下家中后庭耳，此屋现由洪均侄媳住着，堂中有一架旧钢琴，据说是赛金花弹过，真是人亡物在了。

苏青的《苏游日记》写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一架旧钢琴现在还在那里，只是解说碑文上说钢琴原先在悬桥巷洪宅，是解放后移来的。其中又有一段什么曲折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曲水亭，回峰阁，曲园一点也不曲，倒很像俞樾的文风。俞樾不是文章家，曲园也很难说它是个园林。只见廊上高悬的电灯泡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