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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元阳作为旅游景点是摄影家发掘的。因为它太适合视觉贪婪的人，适合耐心等待的人，适合钟情于自然的无声对话中，捕捉它万千表情的人。
阳春三月光景大好，我和同事一行有幸到元阳一饱眼福。虽然一天半的行程来去匆匆，让人意犹未尽，但所看到的一切已足以叫人惊绝。俗话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深，在这里还应该加上一句：梯田就有多久多绵延。
大山里的小镇
从无锡坐早上的飞机，经过3个小时抵达昆明。午饭后即坐车前往距离昆明大约300公里的哀牢山。那里有一坐小城名叫元阳。元阳位于云南省南部，有两个县城，一个是地图上的新县城南沙镇，在山下。另一个是老县城新街镇，在山上。驾驶员说，去一趟至少要花6个小时。
坐了半天的汽车终于到了南沙镇，而听说我们要去的老县城还有很长的路。于是，车子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一圈一圈向上绕。这九曲十八弯的公路，能修出来已非常不易，颠簸也是难免的，我坐在后半车，着实享受了一回“震动按摩”。
公路两侧种植的香蕉树和甘蔗纷纷跳入眼中，偶尔，也闪过一两名穿传统服饰的居民身影。到半山腰时，山坡上露出一些梯田，车子一个转弯开过，不久，山坡上出现很多房子，高高低低紧挨成一片。进入老县城已晚上7点多，吃过饭的居民正三三两两前往县城小广场散步。镇上恰逢停电，我们匆匆放好行李，跟着来到小广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老板娘点了一支支蜡烛，烛光里映出一张张充满期盼的面孔，鼻子开始自动搜索灶头上传出的香味。第一道菜终于放上桌子，刚要动筷，电灯突然亮起，“来电了！”，店内外顿时一片欢呼。尽管“烛光晚餐”就此中断，不过菜色看得更清楚了，乖乖，竟然是一盘虫！伙计介绍是炸蜻蜓蛹，我们尝了一口，好吃，像猪油渣。随后的菜也大多没吃过，比如芭蕉心、酸笋，还有几种叫不出名字的花和野菜。美酒也来了，是山上居民用稻米自制的白酒，很香很辣，也很便宜。老县城的菜色还没有打破时令和地域，这里倚山吃山，包括作为早点的米线，多为就地取材，别有一番风味。
哈尼族与蘑菇房
元阳生活着7个民族，分别按照海拔高低分层居住。城镇和公路沿线，多为汉族人居住；海拔约144米到600米的河坝区，多为傣族居住；600米到1000米的峡谷区，多为壮族居住；1000米到1400米的下半山区，多为彝族居住；1400米到2000米的上半山，多为哈尼族居住；2000米以上的高山区，多为苗族、瑶族居住。我们欣赏的梯田，主要出自哈尼族人世代勤劳的双手，在梯田中间，散落着几个哈尼族村寨，建筑风格独树一帜。
如果说村寨是一首乐曲中最跳跃的音节，那么梯田既是引子又是旋律。去哈尼族村寨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石路，从外侧俯瞰山坡，满眼都是梯田。三四月份是观赏梯田的好时节，在又阴又静的山里，一块块梯田蓄满了水，像镜子般层层铺叠着。
石路上迎面走来三条水牛，后面跟着一名哈尼族老太太。面对兴奋的游客和闪个不停的照相机，老太太没有停，也没有加快脚步。水牛非常温顺，仿佛练杂技似的，只沿着石路内侧十多厘米宽的一条水泥边走，脚步又慢又轻，游客要是挡了路，它们就轻轻从路中间绕开，随后又回到水泥边上。仔细想想，这会不会是与耕耘梯田有关呢？因为梯田的边缘也只够踩下一个脚掌，经过常年的劳作，或许连动物也有了运动记忆。
小孩子肯定都喜欢哈尼族的村寨，乍一看真像一个童话蘑菇林。哈尼族人的房子就叫蘑菇房。传说远古时期，哈尼族祖先住的是山洞。后来他们迁徙到一个叫惹罗的地方，看到漫山遍野长着大朵大朵的蘑菇，蚂蚁和小虫在下面做窝栖息，不怕风吹雨打。祖先大受启发，从此便按照蘑菇的形状建起了冬暖夏凉的房子，建筑方式一直延用至今。土砖墙、竹木架，还有最好玩的茅草顶。屋顶呈四个斜坡面，茅草铺得厚实，看起来就是圆鼓鼓的。蘑菇房随山而建，高一簇低一簇，东一簇西一簇。石铺小街也忽上忽下，小街的尽头是一个陈列馆，里面摆放着哈尼族英雄的照片、长桌酒宴模型、女人的织布机。而比起这些凝固的资料，我更喜欢鲜活的村寨生活图，倘若能进去喝口族人泡的糯米香茶，那就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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