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湖书院,久久吸引人的目光的,是那挥之不去的历史情怀。 鹅湖书院因了两次“鹅湖之会”,在中国思想史、哲学史、教育史、文化史树立起一座巍峨的丰碑,产生过久远的震荡。一些大师、一些读书人响亮的名字,永远跟鹅湖连在了一起。 国庆那天,我们一行十几人来到了丹桂飘香的鹅湖书院,古老的庭院,无言地坐落在铅山县鹅湖山北麓。鹅湖原名荷湖,山上有湖,多生莲荷。相传东晋一寒士隐居于此,用湖养鹅。这隐士蓄了一对白鹅,后“其双鹅育子数百,羽翮成乃去”,故称鹅湖。或许,东晋的名士都有蓄鹅的嗜好吧?由鹅湖遂想起兰亭,想起大书法家王羲之“白鹅换字”的逸事。 旧时书院“依山林,即闲旷,枕清流”,多设在人迹罕至的山野之间,鹅湖书院也不例外。在这座静静的庭院,旮沓边吊挂着小青虫,池塘的睡莲顾影自怜。棂星门的匾额上迎面镌刻着“斯文宗主”,背面题写“继往开来”那意思当然是极好的,只是这斯文之地,却少有人来,一个上午就只有我们这一行人。 时间在这里渐渐被忽略了,只有一些叫不来名的草木,长着参差不齐的叶子,幽灵般地出现在墙头瓦棱上,恣意地生长…… 谁能想像,这座似乎被人遗忘的庭院,曾经发生过两次震惊华夏的“鹅湖之会”呢? 拂去八百年的岁月沧桑,让我们看看南宋的书院,会会南宋的理学大师:朱熹、陆九渊、吕祖谦。尽管这一次的“鹅湖之会”最终没有输赢,却成了中国儒学史上的一件影响深远的盛事。这是一次灵感的触发,一次大胆的创意,历史在这儿凝眸了一瞬,使一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寺院,一夜间成了理学圣地,跻身为江南四大书院。 是偶然,还是必然? 瞬息即是永恒。 十三年后,又有了一次“鹅湖之会”。 这次的相聚。不是穷究据理、会文讲学的理学大儒,而是热血喷张、狂歌痛饮的文学大师。一位自诩“酒圣诗豪”的辛弃疾,一位自许“人中之龙,文中之虎”的陈亮。两位文豪面对南宋国难,在鹅湖之畔长歌相答,极论世事,一时传为佳话。 可惜我这次来去匆匆,不能到辛弃疾墓去凭吊。 站在这曾经拥有过几百年辉煌的书院里,秋日的艳阳照在这,伴随着秋风送来的阵阵桂花香,使得它的每块石,每片瓦,每株草,都让我感触到它的生命勃发的微颤与文化人格的温煦。面对这无声的书院,还有我们这群张张年轻的脸,我的灵魂深处流曳着一种奇特的语汇系统,禅一般地与曾经光耀着赣东北大地的历史书院默然对上话。这不仅是与历史文化进行一次灵魂逡巡的对话;也是对鹅湖书院虔诚朝拜与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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