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庐山游记第三话

5/31/2007

庐山游记 第三话。。。

三、一千四百级台阶：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她一直羞低着头，试图寻找一个不必靠近的借口，

他也失去了继续接近的理由，

两人掉转身，走了。

二○○七年庐山

山里的天气总是多变，黎明前的那场雨已然初歇。峥此刻在镜子前试穿着一件件衣服，镜子前的桌上散乱得摆放着梳子发夹面霜等物，一旁的宣正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山谷。

（背景音乐响起：一首曲调抑郁的英文歌：“DARLING，DARLING，YOU MUST JUST LIKE YOU SAY。。。”）

峥：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宣：恩。。。可以。

峥：那么这件呢？

宣：也不错！

峥：到底哪件？

宣：我看。。。随便。

峥（叹气状）：说了等于没说。

峥（旁白）：每个人都需要各种不同的衣服，每天早晨尝试不同的搭配穿上身体，享受着每天不一样的自己，就像山里多变的天气。

峥最后挑了件白色T恤外加粉色外套穿上，边梳头发边审视起镜子中新的自己，镜子的一角她发现宣有些惊讶得看着自己。

宣：hey，外面好像很冷，就穿这么少？！

峥：没事，爬山会热的。

宣：不要后悔啊。（宣打开了背包开始整理物品）

峥：要不要把这带上？（峥指着桌上的蓝色PSP游戏机）

宣：不用，爬山背着很重的。

峥：不要后悔哦。

宣：恩？你连墨镜也带了？

峥：恩？你那么重的雨伞也带了？

宣、峥（旁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格外小心的人，总是害怕下雨而带着雨伞，又害怕出太阳而戴着墨镜。

床边电话铃响起，宣拿起听筒。

宣：哦，胡导啊，我们马上下来了。

峥（背着背包在门口蹦蹦跳跳）：走。。。出发！

（背景音乐响起：激烈的摇滚乐，男子配合着电吉他嘶声得叫喊，像是宣泄着赛车甩尾的快感。）

白色面包车飞速穿过一段黑色隧道，奔驰在蜿蜒的山路上，母亲在车上展示自己的新衣服，邻座吕阿姨的脸上不时露出笑意，峥蜷缩起不断发抖的身体紧靠着宣。

母亲：诶。。。侬看，正好哦，小吕的衣服尺寸倒是正好。

吕阿姨：侬穿蛮好看的。

峥（嘴唇发紫得转过头）：恩。。。颜色不错的。

宣（旁白）：不管外界条件是多么的艰苦，都抵挡不了女人本能的反应。

母亲：诶？峥，侬哪能穿嘎少？！哎。。。我是么办法，我的衣服都在那个黑色行李箱里么带来，只好借一件穿穿了，里面那些衬衫都老好看额。

父亲（看着手中相机）：不知道这个照相机的电还够拍几张。

陈叔叔：拿我们的拍好了，我们这个是放胶卷的，印出来一起给你。

父亲：哎。。。么办法，只好麻烦你们了，可惜胶卷的照片不能PS啊。

宣（旁白）：那些消逝了的岁月，连同那个黑色的行李箱，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的到，抓不着，他们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们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们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再次忘带那个黑色的行李箱。

汽车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人潮前停下，手持红旗的胡导下车领着大家来到了庐山第一个景点。宣和峥站在山顶远眺，远方层层青山成岭，身侧叠叠人海成峰，山脚一条银白鄱阳湖穿行而过，两边山峰犹如张开的巨口将湖水吞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含鄱口。

（背景音乐响起：高低音转换自如的男子哼唱着山歌，绝对淳朴的原生态。）

宣：你过来一点。

峥：为什么？

宣：没有护栏，后面人一推就掉下去了。

峥：没有人会故意推我们。

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些人怎么那么勇敢，为什么要冒险站在那地方？

峥：你是不是害怕？我只想在那悬崖边的石凳上坐会，好像是有点冷哦。

宣：我害怕上海失去一个好青年，国家失去一个好标兵，看文章的粉丝失去一个好偶像。悬崖边有什么好坐的，你知道站跟坐的分别吗？站，越站越暖，坐会越坐越寒。瞧！那边有藤椅，你可以考虑下。

前方放置着一把考究的藤椅，几个高声吆喝的男子围在藤椅边，手中拿着相机，身旁放着一大张相片，身后还放着一台电脑。

男子：嗨～～，毛主席座过的位子啊！机会难得啊～～！十块钱拍一张啦～～！

70多岁红光满面的姨父走过来拍了拍宣的肩膀，指着一侧陡峭的山坡，只见一排人正挤在狭小的山路台阶上缓缓上挪。

姨父：那边你们上不上？

峥（开始轻揉小腿）：台阶看上去好陡啊，听导游说有一百四十级了吧，上面是什么啊？

宣（望了眼峥的小腿）：那上面不是胡导所说的“望鄱亭“嘛，听说在那里看日出是最美的了。现在太阳老早出来了，我们就在这里望望望鄱亭吧。

姨父转身走了。

那天黄历上写着：初四，立春，有雨，东风解冻，宜出行远眺，忌临渊登高。

突然，宣发现母亲正坐在藤椅上亲切得向他挥手，吕阿姨和陈叔叔正在一边的电脑屏幕前哈哈大笑。

宣：你们要拍照？

母亲：不久前，我遇上一个人，说要给我拍张照，他说那叫"电脑合成"，合了之后，可以让你想到那里就到那里。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他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能去的地方太少，如果能够自由飞行在含鄱口的山峦中，以后拿出来看看都将会是一个新的惊喜，只要十块钱。

宣：这不就是我爸拿手的PS嘛？

母亲（轻声）：技术不一样，不一样，你们也来拍一张。

宣：不要了。

宣（旁白）：对于太古怪的东西，我向来很难接受，被自己人P也就忍了，他们就。。。

70多岁红光满面的姨父又走了过来拍了拍宣的肩膀，又指了指一侧陡峭的山坡。

姨父：小伙子不上去啊？上面风景不错的来。

宣：恩？姨父你不会已经爬上去过了啊？！

姨父（得意）：嗨！我可是江西老表，山里长大的来。每年的春天，山上的桃花都会开得很灿烂，我想再上去看一次。

宣：冷静点，姨父，一会还有三叠泉下的桃花！

宣（旁白）：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来看是浪费时间，他却觉得很重要。我忽然间想起，原来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回去爬铁壁山了。

（背景音乐响起：传统的民族歌曲，女子用甜美的声线不断强调着自己的家乡好。）

红旗飘扬，三叠泉的盘山索道售票处前人们排起了长龙。

父亲：现在有了索道，真是省了一大段路了，我曾经发过誓，再也不来三叠泉的。当初没有索道，这段路也要走过去，那真是累啊。

峥：恩？那里是不是也要走很多级台阶？

父亲：很多。。。

峥：个么那些台阶下面是什么？

父亲：是另外一些台阶。

吕阿姨：胡导！到底有多少级台阶？

胡导：也就一千四百级台阶吧，走下去很快的，然后再原路走上来。

母亲：哦呦。。。

峥（敲打大腿）：。。。

宣：咳咳。。。

姨父：嘿嘿。。。

窗外，索道列车一如既往地穿越青翠的山林，车内峥悄悄得对宣耳语。

峥：如果能少买二张车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留下？

宣：如果能少买二张车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留下？

峥：好的呀。。。好的呀。。。

宣：。。。

（背景音乐响起：一首九十年代国语老歌，以唱桃花著称的某蒋姓歌者用其洪亮的嗓音，正在反复发问路在何方。）

一行人终于出现在了台阶的顶端，俯视着一个个走下去的勇者，姨父过来又拍了拍宣的肩膀。

姨父：看来我不应该来这里。

宣：姨父，现在后悔太晚了。

姨父：重新回到售票处好不好？

宣：不行！要回，也是大家一起回。

姨父：你误会了，我说我不该来是指不该选择乘索道列车来，我说回到售票处，是想从那开始步行走完整个三叠泉，现在这样不够刺激啊。（姨父叹着气走下了台阶，众人面面相觑。）

胡导：我去照看老爷子吧。（胡导也跟着下去了）

李叔叔：走，我们下去走走。

陈叔叔：好。。。走！

父亲：我发过誓再不下去的，以前看到台阶，总想知道台阶的下面是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个台阶，就想走下去看看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们，可能走下台阶去，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

母亲：看，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就在那等他们吧。

吕阿姨：我去买副牌打打，你们下不下？（转头寻找宣和峥）

吕阿姨：恩？他们人呢？

母亲：已经坐在亭子里了。

（背景音乐缓缓地响起（粤语）：“忘记他，等于忘掉了一切，等于将方和向抛掉，遗失了自己。忘记他，等于忘尽了欢喜，等于将心灵也锁住，同苦痛一起。。。”）

字幕：那个景点已过去，属于那个景点的一切可怕回忆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