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期间,作为当地富商的张家人被批斗过,后来政府予其平反,在山脚下划了两栋新房,但仍有张姓人居住于张家花园内。如今的花园彼花园,花草不似当初精致,杂草倒是有些茂盛,参观的宅子里人烟袅袅,我欲推门进去细看,却怕惊扰了住户。 恰见会客厅雕刻精美的六扇屏门,竟然是三层镂空,镂工精巧,穿漏与浮雕结合自然,有各式吉祥图样、戏文人物等,如喜鹊报春,象呈升平,鹿望金珠,双狮戏球,松鹤延年……有传言,张家人当初悬重赏寻了一位外地木匠做此六门,酬劳是:一两木屑一两银,二两木屑二两银,三两木屑一两金,木匠精雕细刻历经十余年才算完工,于是这六扇门竟成了木匠生平绝刻。曾有台湾人出价二十万购买其中一扇门,却被团山人拒绝了,我为此咨询了当地人,他们说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岂能卖给外姓人。团山的文物保护措施并不如别处完备,但团山人的意识却远远超前。 今年6月21日,世界文化遗产基金会在纽约公布了2006年世界100个濒危文化遗址,团山古村就被列在名单中。 张家花园的独特在于一种真实、残缺的美,见惯了江南那些修葺得花花绿绿的民居,回头看看张家花园,你会看到一个家族走过的历程。花园墙上那些模糊不清的书画没有人去修整,它们曾经精美完整的陪衬着张家的繁荣,那些门上已被岁月磨淡的镏金痕迹,依旧留着乡人的气息。庭院里没有变为真正公开的参观点,我只是一个被邀请上门的客人而已,透过镂空的木窗,主人与我对视而笑, 我想,张家花园本身就是一部家族的记录片,岁月老去,人依旧延续。还在张家花园游赏时,我遇到两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望着园内发了些感触:若不是当年他们这些军人栖息在朱家花园和张家花园,用来作为军队暂歇地,这两座滇南大宅,恐怕也不能幸免于今,张家花园位于乡下,军队未做任何破坏,留下它那庞大的架子作为历史的见证。 曹雪芹曾对《红楼梦》里“大观园”的兴衰感叹到:“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世事难料,当年朱家花园的主人曾风光一时,家族何其庞大,如今事过境迁,只留下了“陋室空堂”,伴以“衰草枯杨”。阳光斜照在“朱氏祠堂”几个压银的大字上,斑驳的银迹见证那些兴荣与衰落的历程,历史曾经驻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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