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软卧豪华但又是冷漠的,小小的门还有两道锁,似乎预示着交流的阻力,所以车厢里刚认识的两个女孩下车后立刻道别,因为她们在另一组。在网上相谈甚欢并约定分在一组的星痕,竟也会不明就里的去了别的车。听着车上8人的小组亲密无间的谈笑,我选择了沉默,在人群中的孤独总是最深的。车行十多小时到达军马场的时候已是繁星满天,寒夜中80个人,影影绰绰的近在咫尺却又无从靠近。 天山雪,我的室友,像她的名字一样清纯又难以企及,让我这个多嘴的人常常在她的没有下文的交谈中失语,在她的独立和坚忍面前,我比她虚长的几岁就像俗世一样的多余。晚饭后我们享用了在军马场唯一的一次热水澡,然后艰难地让自己入睡。 来之前,我曾在松江的青青骑马场获得最佳学员的赞美,也曾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要完成骑马的终极梦想——驰骋草原,所以在第一个小时我只抓住我亲爱的座骑的缰绳,第二个小时我用缰绳催促它快跑,第三个小时它狂奔到我踩不住脚蹬,求它宝贝你慢点,四个小时之后我下马第一时间数到了身上的六处乌青块,然后发现有人骑马差点休克,有人从马上摔下,有人被马踢……原来我还不是最惨的,可是我对不住苍莽的草原,金色的白桦林,不是你们不美丽,实在是我这个伪骑手无暇好好的欣赏你们啊!这一路拍的风景就像我提心吊胆的心一样是颤动的。 下午三点午饭后阳光正烈,随便走走也总比呆在简陋的房间强吧,于是我们包了辆破吉普车一路西行。第一次邂逅夹皮沟的时候,它旷达而平和,山坡绵延得非常流畅,让眼睛很享受但没有惊喜,就像同行的谁说的windows桌面,是种见惯了的美。虽然像夸父一样狂奔,日落的一刹那,我们只来得遥望五彩山最后的余晖,五彩的山瞬间黯然,在初升的月下成了黑风岭。 回程的路上的月色时隐时现,如我的心情时阴时晴,一直中断的手机信号突然奇迹般的满格,我又用朋友的眼睛看见了喀纳斯。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么失意该如何?信号再一次消失的时候,我终于决定面对现实,我要让我的坝上如喀纳斯一样的光采的夺目。 我相信付出不一定可以得到,但不付出连得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虽然要3点起床,虽然寒夜如冰,虽然饥寒交迫……看日出是我决不动摇的决定。头顶凌晨最亮的北斗星,开始了喇嘛山的攀登。也许领队们都是长年征战的运动健将,他们一致认为山不太高,登的时间不长,可我为什么登的如此艰难啊,顶着风沙爬鸣沙山也没这么吃力,陡坡复陡坡,黑黑的夜里除了头灯是照出的一线道路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有自己如牛的喘气声,最难受的是我发现别人好像没有我这么吃力,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从第一梯队掉到了第三梯队啊!亲爱的药师和Lillian,给我一点爬鸣沙山的勇气和力量吧! 终于登顶,我也终于用尽了力气,歇了好一会才慢腾腾找拍摄地点,然后一屁股坐地上再不想起来了,以至身后的阿姨用上海话议论前面的我究竟是个包还是个人,我也懒得分辩,包就包吧至少有人背,还是裹紧我的羽绒服歇着要紧。天色渐渐亮了,霞光也多姿起来,可是一个多小时的等待还是没能等到上天的眷顾,终究没能等到日出东方的一刻。最后一个收拾脚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脚下,我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金色的世界,是真正的燃烧如火焰般的金色,无论草或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的金色总是少了点什么,因为这样灿烂的秋色只为日出而绽放,也只为虔诚寻找它的人展颜。 恋恋不舍地跟着大部队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北漠,至今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想也不想就和Jacnson跟着他走一条奇陡无比的路下山,只因为他判断说这条路最近。后来我才知道这条路近是因为距离垂直到无法用双脚下山,于是因此得到了在最大最密的白桦林中像风一样滑行的体验,也因此留下了身体与大地亲密接触的轨迹。 山坡下一片开阔的深谷,雪绒花一样的野花遍地开放,朝阳从谷顶洒落阵阵暖意。到达喇嘛山下的时候,我们惊奇的发现我们还是第一梯队。田野上辛勤的坝上人忙着收萝卜,无论是日出还是我们的镜头,他们都可以视若无睹却永远是那画中人,而我们注定只是画外的旁观者。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我们有景看。到达欧式风景区的时候,阳光刚好斜斜的穿过树林,像刚刚苏醒一样清新无比。这一次星痕终于开始像个真正的摄影师一样认真的拍东西,举手投足间他就教会了我用小光圈拍摄逆光。加上北漠,我们开始三人行。从山坡到树林,从树叶到草地,从长焦到微距,我们站着、跪着、躺着、趴着、跑着、跳着,我们穷尽了心思只为眼前的美景抒情。一个小时的停留却为坝上行奏响了华采开篇,短暂却余音绕樑。 21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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