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是千年以前曹操北征乌桓时途经于此所做的《观沧海》,也就是曹操眼中秋风中的北戴河海滨。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这是1954年毛泽东来北戴河时所做的《浪淘沙·北戴河》,是毛泽东眼中初夏的北戴河海滨。 然而一诗一词各领风骚,诗词中之意却迥然不同。曹操和毛泽东都堪称为中国历史上的伟人,曹操离我们太远,毛泽东离我们太近,我们无法去比较在历史上谁的贡献更大,而就在这一诗一词的比照中,我感受到了两个人的不同,曹操是一位纯纯粹粹的乐山乐水之人,而毛泽东却在乐山乐水之外又多出了远大的抱负。这也就是魏武帝曹操为何没能一统天下而毛泽东却成为了“新中国”的缔造者的根本原因。 一个天气不算很好的上午,沿着半个世纪以前毛泽东曾经走过的路,我来到了北戴河海滨的鸽子窝公园。据说这里曾经是毛泽东挥毫写下换了人间的地方,但是由于旅游行业的竞争,这一带的景点都说毛泽东曾经来过,实际上毛泽东到底来没来过,我是无法去考证了。鸽子窝顾名思义也就是鸟儿非常多,但是我来却没有见到,也许是时节不对,但总归是一种遗憾。 虽然没有见到鸟儿,但是来到位于公园内的制高点——鹰角亭,看到了不一样的海景却也是一种收获。虽然天气不是很好,但是在鹰角亭上观赏烟波浩淼的大海,也别有一番享受。鹰角亭下是一片大概有着几公顷的自然形成的湿地,在亭上凭栏望去,看海浪不断的冲刷着沙滩,我的心灵似乎也在经受着海浪的冲刷与洗涤。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已没有了丝毫的杂念,只想如何才能与这片海天一色的景色相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不愿离去,可是时间不能容许,我们终究还要离去。本来人世间美好的事物就太多太多了,有谁又能占有它呢?能够身临其境也就不枉此行。 联峰山公园原名莲花山公园,也同样坐落于北戴河的海滨,因其园内有三座山峰相互勾连而得名,园内苍松翠柏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北戴河、秦皇岛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很闻名,林彪71年9·13从山海关乘飞机离去恐怕让大家都知道了山海关机场,但是可能大家不知道的是,林彪在9·13那个晚上是从联峰山的别墅乘车去的山海关。那时不光林彪住在这里,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也曾是这里的人物。 来到联峰山公园是去鸽子窝时隔两天之后,在去鸽子窝的那天我也曾来过这里,但是那天的天气不好,那次是在天气阴沉的午后,在下山的途中还滴下了几滴淅沥的小雨,根本就没有细细的用心去欣赏。而这次来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心情也与上次有所不同。 我与同事老李从联峰山的南门进入,一路上首先到的便是朱启芩的衣冠冢,这位北洋政府时期的代理国务总理,就是他组织修建了这座公园。沿路而上拐过一个大弯儿,便来到了林彪曾经居住过的别墅。这里大门紧锁,据说已经有六、七年不对外开放了,想必现在别墅内也早已是人去屋空。沿着围墙向上走,能隔着围墙隐约看到里面的房子。别墅是一幢青灰色砖瓦的建筑,院子很大但是由于有树木遮挡,不能再进一步的看清里面的格局,但是环境确实给人一种神秘清幽之感,清幽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阴森。既然不能进入其中去追忆旧人往事,也就随山路而上继续前行。 转过卧佛洞前边应该到了望海石,可是在我的怂恿下,我和老李选择了独辟蹊径直接上山。因为对于我来说,为你准备好的景色未必就是最美的景致,若要欣赏美景必是要自行探寻,事实往往恰恰如此。 我们在茂密的松树林中向山峰行进,这座山峰是联峰山内最临海的一座。它的南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而它的北面则是另外两座山峰。几分钟后我们便来到了山顶,山顶上是巨大的岩石,很轻松的就能上到上边。登上了石顶我们感叹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南面的大海、东南方向的城市和北面的山峰尽收眼底,还有西边的南戴河也由于天气的晴朗也在视线的范围之内。极目远眺蜿蜒的海岸和浩瀚的大海,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壮丽。 我就这样站在山顶之上,看脚下近在咫尺的松林,看海浪一次一次拍打着沙滩,看海面上在海风中自由翱翔的海鸥,更远处是几艘巨轮模糊的身影,偶尔会传来几声汽笛的鸣叫。在西南方向不远处的码头,一艘渔船发动了机器传来了马达的声音,即而渔船便驶出了码头,驶离了海岸,驶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北戴河区在山的东南方向,在这里看去能够将其尽收眼底。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楼房,一幢幢风格形态各异的别墅,一片片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度假区。一条条城市中的街道和行驶在上面的车辆以及行人清晰可见,高架的塔吊挥舞着手臂在不停的忙碌。山的北面便是联峰山公园的最高峰望海石,那里海拔在153米,上面修有望海亭,毛泽东在1954年4月21日来北戴河时曾经就在这里观看旭日喷薄而出的雄伟景色。再向北的地方能够看到整个秦皇岛市的轮廓,而那是在十几公里以外了。 我就这样的在这里久久的驻足,感受着海风与山风同时扑面而来的感觉,眼中是观不够的美景,时间也便在这无声无息中悄然逝去。不知不觉中夕阳已经西下,在遥远的天空中留下一抹光彩。夕阳的余辉照射在我的身上,也同时照在这山这海这城市上,是到了鸟入林、船入港的时候了,即使再有不舍的情节也要踏上归程了。 这就是我的北戴河之行,有着太多的收获也有着太多的失落。然而收获了什么又有着怎样的失落,恐怕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就这样把他埋在心中吧,正如徐志摩诗中的那样,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2006年4月20日记于秦皇岛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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