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月18日,杭城大雪。跟随杭州“阳光下”论坛驴友踏雪临安火山大石谷。 因领队之托,记录如下文字,权作旅途心情随记。 (一) 江南的大雪,不知怎的,都赶到春天里来下了。去年是,今年也是。而且,一下就下出气势来了,黑狗白了,白狗肿了。 反应最快的,除了人们的脸,便是高速公路——立马被封锁了。 于是——原目的地仙霞古道去不成了,于是——改道临安火山大石谷。好在雪总是受欢迎的,尤其在南国。去哪玩并不算太重要。车在雪中行,心在雪中喜。举着相机,恨不得把一路的风景都收进镜头。 这样的天气里,石谷景区是不见游人的——除了阳光下的英豪们。这正是我们要的,出游时一扎堆,就减了兴味了。 到得山脚,见得满眼白色世界,一个个贪婪起来,在雪里疯玩了一把。江南的大雪,让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忘记了自己真实的年龄,一个个孩童般地雀跃了。 临安火山大石谷,据说一亿二千万年前这是曾是火山爆发地,山谷中数不胜数的巨石便是火山爆发时冲留下来的。 循着谷道,拾级而上。满目巨石成堆,碧潭清澈见底,奇峰峥嵘斗趣,飞瀑激流如歌,林木幽深,空气清新,叫人疑入仙境。路边有天然的生态游泳池,水清如碧,若在夏日,跳入潭中嬉水当是件美事。天然的迎客石、青蛙石、飞来石,惟妙惟肖,呼之欲出。常见一片片圆溜溜的石头群,浸于水中,盖了厚厚白白的雪,恰似蒸于水中的馒头。廊桥、亭阁、峭壁,加之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冰柱……本已是野趣浓郁、步步惊艳,天然美景加上难得一遇的大雪,更如锦上添花。而且愈往上走,积雪愈厚,雪景愈美。阳光娇子们,纵情地摆着各种POSE和大自然亲近。行进在皑皑白雪中,留下的是脚印,收获的却是一份意外的喜悦心情。 (二) 谷道在山麓中蜿蜒而上。顺着并不陡峭的石阶缓缓而行,浑然不觉得累,倒有一种洗却凡尘的惬意,由心底渐渐滋生出来。 与石相对,五瀑潭、戏水潭、斤线潭、静水潭等水的景致亦令人目不暇接。“阳光下”那一群矫健的身影,娇黄、艳红、眩蓝……透着活力,张扬着对自然、对生命的无穷热爱,亦装点着这纯净如洗的白色世界。兔子摘了岩壁下长长的一根冰柱,舞起“剑”来;公子遭了阳光MM的暗算,狼狈地落了一脖子的雪;我亦因为做了勇敢的探路者,而在雪地上“温柔”地摔了几跤…… 灿灿的笑声与潺潺的水声汇成一曲流动的乐章。人与自然,就那么完美地融为了一幅默契和谐的景观。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的《断章》不经意地在心底吟出了声。那一刻,恍然感到“阳光下”正装饰着我的梦。 (三) 到得“幽谷”茶室旅社,行程近半。已有目的地的农户主等在那里,迎接我们去他家入住。问及剩余的旅途,答说还得再行一个小时。只是平整的石阶路就此走尽,接下来的,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山路了,多多少少,增加了一些行走难度。 领路的农户主在前头走得很从容,时常,会微笑着停下来,回过身静静地等我们。他说,他们一直生活在山上。 一直生活在山上?常年居住在这仙境般的大自然里,呼吸着纯净的山野空气,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这么高的山,光凭两条腿山上山下地运输所有必须的生活物资,这又是一种怎么样的艰辛?那一刻,我都不知对这些居住在山上的农户们,到底是该羡慕还是感慨?抑或,应该是同情? 虽然也曾厌倦凡俗尘世,虽然也曾向往世外桃源,但我知道,若真和这些农户们置换一下角色,绝对是不愿意的。终究,还是个向往安逸的、彻头彻尾的俗人啊! 微微地喘气,冒汗;淡淡地思索,矛盾。在“咔嚓、咔嚓”的踩雪声中,终于望见了一片苍茫中的农舍,那便是我们的目的地——平溪。 又闻鸡鸣狗吠。 围着暖暖的火炉,大家纷纷脱了鞋子,无所顾忌地烤鞋烘脚。霎时间,男男女女的脚丫子就把火炉团团包围住了。劝我也脱了鞋,我犹豫。因我从不习惯在生人面前脱鞋伸脚。再劝,抵不过那暖意,终于也脱了,把自己的脚伸向了火炉。那情景,真似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恍惚间,又回到了儿提时代。奶奶在芋籽桶里拣一个蕃薯出来,放入炭火中煨烤,让我的口水随着蕃薯的香味流淌出来……我爬上奶奶的膝,让奶奶用温暖而粗糙的手,摩挲我的背……妈妈在炉火旁,边纳着鞋底,边教我唱《幸福不是毛毛雨》…… (四) 火炉边的话题一个接一个,听达达说,听PP说,听Sales5158说……,围着暖暖的炉火,大伙儿的脸庞不觉间红成了一圈桃花。 由于头痛,又忘了带药片,不得不早早地便睡了。 两间房,四张床,8男7女。 占了第一个的优势,睡在了里面房间最里面的一张床。 夜半醒来,脑子空白了约摸十秒钟,才渐渐记起自己正睡在海拔900多米的雪山。 记忆中,已经寻不到这么寂静的夜了。“万籁俱寂”这个词,只能在这唯一的夜晚派得上用场。 拴在墙角的那条狗儿,此刻一定在屋内入了温暖的梦乡了吧?那五只肥硕的鸡,是否会怀念入了我们肚子的两个同伴?外面应该没有风,否则,农户门口那一片盖了雪的竹林,这会儿肯定“唰唰唰”地在欢唱了。 不敢确定脚头睡的是谁。剩下的7男7女,又是如何在这两个房间四张床上分布的。 只是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的安心。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我不寂寞。 再次醒来,已有雪白的光从窗外探了进来。有呼噜声入耳,颇具气势和节奏,辨不清主人是谁。 悄悄地穿衣,下床。吃惊地发现,同房间内的另一张床,还有地垫上,睡的居然是“阳光”帅哥们。不觉在心底笑出来:这样的“混睡”,何曾有过! 勤劳的农妇,已在厨房忙碌,备大伙儿的早餐。 群山,依旧覆盖在漫无边际的白色里。农户主那一片竹林,在天与地的苍茫中,透着微微的绿,婷婷玉立着。山泉叮叮咚咚地唱着歌,往下山奔流而去。山岙中有升腾的雾气,犹犹豫豫地聚拢着,不肯散去。远处,更高的山头,悬浮在那一片雾气中。有一刹那的错觉,以为,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即将在那儿拉开序幕。 深吸一口气,沁透心脾。 吃罢农妇煮的肉汁汤年糕,暖着肚子,终于要下山了。 一路往下。眼里的雪也一路地减少。路边的枝叶上,残雪正不舍地消溶,滴成晶莹的泪。 回程默默。 一直缄默,缄默的其实只是我的外表。 加入到“阳光下”,哪怕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感觉到了如春的温暖与如火的热情。小豹的热情、兔子的善良、麦田的细心、泡泡的阳光、公子的FB、达达的渊博……还有PP、老头、麦子等等等等…… 大自然的美景,装在相机里,更多的景,只在心底装着。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