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温州系列之楠溪江，你还能寂寥多久

楠溪江，你还能寂寥多久

文/王军利

作为永嘉山水的灵魂和眼睛，楠溪江清幽古朴的美，征服了无数文人骚客。谢灵运作为其诗性气质的始作俑者，留下诸多堪称非凡绝响的咏叹调之后，意犹未尽乘鹤仙去了。自此一代更比一代，轮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经济在二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后巨龙飞起，早已觊觎祖国大好河山的中国百姓腰包宽裕，无不摩拳擦掌，欲先睹为快。

谢公给永嘉后人奠定了一条诗意山水旅游之路。一千多年来，谢公的名字代代相传，永嘉的魅力代代相传，幸而地处荒蛮，路途险恶，闻者众而至者少。如今可不得了，开山凿洞，筑路搭桥，柏油路通向最偏僻的山寨，旅游车一辆接一辆，千年的憧憬终于花开，永嘉山水再也不能固守寂寞了。

何止不寂寞？人多如蝗，本地人口已今非昔比，何况蜂拥而至的游客呢。自温州前往岩头古村落，一路青山碧水，峰峦叠嶂，美则美矣，而水也实在有点瘦了，垃圾也实在有点多了，塑料袋挂满两侧的树枝，如一双双讽刺的眼睛。如此反差，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歌咏还是先鞭挞。

景点人一多，慕名投资者便众。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酒店，娱乐场所，不仅破坏了原有生态，还破坏了氛围，高大与低矮，气派与寒酸，一点都不和谐。古村落悠闲的生活节奏被打乱，宁静的氛围被打扰，淳朴的风俗被侵蚀，可以想像，再过若干年这里会有多大的变化。早有民俗专家断言，一开发就破坏，此言不假。

岩头村是楠溪江畔一个普通的古村落，导游说这样的古村落永嘉有一百五十多个，不仅风景奇秀，主要是保留了较多的古代生活印记，如村落布局，建筑样式，民俗民风等。归结到底，一切都因为偏远和闭塞。闭塞拖慢了时光的脚步，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时光的侵袭。那些古戏台，那些老天井，那些凹下去的石级，黝黑发亮的扶手……所有的破损和陈旧，都成为一种遥远生活的呼吸。

丽水老街名不虚传，波光潋滟，长廊如画，婆娑老榕树，卵石路，老水车，古戏台，壁画……走在破旧而风韵犹存的狭仄街道，触摸着历史赐予的沧桑，作为游客的我，灵魂几近窒息。可以想像当年辉煌时的风采，而今居民几乎尽去，仅有的几户敞开了木板门，在地下铺些古玩、木器杂货。簸箕里晒着新茶，笼屉里冒着白气，新和旧的日子，就这样如梦似真地衔接。

民居和祠堂都保留着清代风格，木结构干栏式建筑，马头山墙，尖尖瓦顶，黑白色调，古朴典雅，依山就势，错落有致。祠堂在水塘西岸，门板上漆着五彩门神，里面供着香案，堆着仪仗，门后放着几大箩筐金银财宝——纸叠的祭品。墙上倒扣着簸箕，侧立着锅排，香烛一摞一摞塞在桌下隔层里。一个螺旋的铁架蜡台，矗立在天井水缸旁。我知道这座祠堂在发挥着它的功用，而没有沦落到仅仅供人观瞻的陈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