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瑶岙岭古驿道

瑶岙岭古驿道

乐清古代的交通网，应该以驿道和运河为主连接起来。虽然我手上没有这样的交通图，但古驿道从乐清版图最北与台州交界的湖雾岭开始，经过白箬岭、入雁荡山到芙蓉，再到虹桥和乐成。古驿道随着乐清湾畔的群山，起起伏伏，沿着一千六百多年的时光，延伸而来，在我的脑海里已刻印成一张地图。

现在，我站在浙江东南沿海古驿道的一个重要关节点，虹桥瑶岙岭上，往北走是芙蓉、雁荡，往南是虹桥、乐成，脚下古驿道的台阶，一级又一级，曲曲折折，上上下下，缀连起乐清一段又一段历史。

我不知道瑶岙岭这段驿道什么时候形成，大致在隋唐时期，这个地方应该有人经过这里了，虽然来往的人不多。因为那个时候的乐清，还是一个偏隅之地。瑶岙岭山下不远处，乐清湾的海潮汹涌起伏，现在的虹桥平原也还在海底沉睡。从虹桥到雁荡，除了渡海，可以说从此处经过是唯一的捷径了。但有一点可能肯定，到了宋朝的时候，特别是南宋时期，这段驿道已经是非常热闹了，而到明时特别是抗倭期间，这里成为一个很重要的关隘——“温台第一关”了。

据传五代的时候，现在的瑶岙村东北山坳就设有碗窑，因为处于山间平地，到了北宋时这一带已被称为“窑岙”了。明、清《乐清县志》载，窑岙属当时的山门乡，清以后雅化为瑶岙，这大概就是瑶岙村名的来历。民国期间取孙中山先生“五权宪法”之义，称五权乡，解放以后，曾称五权公社。

由于原料资源的丰富及便利的驿道交通，两宋时这里烧制的碗、盘、缸、烛台及器盖，造型、纹饰、釉色都已达到一定的工艺水平，特别是碗作为大宗产品，销售到了温、台各地。千多年过去了，现在凹陷沉没的窑床已成为碗窑山遗址，成为乐清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但往昔的辉煌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湮灭在黄土垄中。

古驿道从瑶岙岭延伸而来，从村北横穿村中心，又从村南而出。瑶岙村因处于浙东南这条“大动脉”的重要地段，繁华一时。据说这里每逢农历一、十是市日，而一山之隔的芙蓉是二、七，往北一点的大荆是三、六、九，往南的虹桥是三、八，可以说这条驿道串起的农历日子，日日集市。农历市日使南北商贩及各地百姓来回奔走在这条驿道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多么热闹的景象！

……

近千年就这样过去了，乐清湾的潮水被人们修筑的堤坝一步步逼退，虹桥平原也在明朝年间形成了。随后，又几百年过去了，现代化的汽车及公路也出现在平原上——人们改道了，这里又复归历史最初的平静。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凭吊历史的我，站在瑶岙岭人迹杳无的古驿道上，感觉流水的时光如一缕轻烟，无声无息间沧海桑田，不禁又想起了宋、明时期与这条驿道有关的两位不朽人物。

一位是南宋状元王十朋。王十朋从29岁考功名，一直到46岁中状元。他从乐清四都到南宋的都城临安，来回奔走，我不知道他在这条驿道上走了多少回？磨破了多少双布鞋？相信当年的王十朋每每走到瑶岙岭头，心是怯怯的，无论回乡或离乡，别有一番愁绪。我翻阅他的诗集，关于瑶岙岭的居然读到好几首，如《登姚奥岭望家山有感》：“昔年度兹岭，回首念慈亲。如今望云处，唯有泪沾巾”，再如《宿驿奥》：“未是他乡客，思家已断魂。明朝春色好，宿处近花村”。这里的花村，是指芙蓉。

和这条驿道相联系的另一个人物，是明朝的进士章纶。据说，年轻的章纶被选入温州府深造。那天他从家乡雁荡山下的南閤村一路走来，过瑶岙岭驿道，到达瑶岙村，山色已经朦胧。于是，章纶只好投宿在村里一朱姓大户人家。该家朱亮老爷见叩门的青年眉清目秀，彬彬有礼，顿生喜爱之心。朱老爷故意逗乐说：“树高枝枯难歇无窠之鸟”，章纶随口答道：“潭深水满可藏有角之龙”。老爷一听满心欢喜，通过一番交流，随即将女儿许配给章纶。后来，朱小姐将一碗没有煮熟的面，端到章纶面前时，章纶念道：“面生人不熟”，朱小姐说：“姻缘碗底摸”。章纶挑开一看，是一定情物白玉戒指。传说，朱小姐送了一双鞋给章纶，并附一字条：“鞋头绣凤，脚动鞋移凤展翅”，章纶回送一纸扇，上题：“扇上画龙，手摇扇舞龙摆尾”。传说毕竟是传说，无法考证细节真假，但章纶的夫人的确是从瑶岙村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