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香格里拉游记（三十七）

香格里拉与茶马古道

文/高星

如今的地图上阡陌纵横，道路交错，特别是等级公路、高速公路更是用明显的标识勾划出来。用粗红线勾划出的便是被称为国道，但有的道是早已成为废道或古道，如丝绸之道，但它也是一条国道，那是汉时国家开发的贸易之道，至今在考古地道上都可以看见它的踪迹。云南的茶马古道是一条真正的民间贸易道路，它几乎在所有的地图上都不见踪迹。其实在真实的地貌上，茶马古道确实是一条非常瘦小纤弱的道路，要在版图缩小为一条最细的线都不可能，随着滇藏公路的日益发达，它只终将在地貌上被历史的烟尘所淹没。

我有个朋友叫肖长寿，2002年他随着马帮走了一回茶马古道。他告诉我，他或许跟随的是最后一拔马邦，而且是不久将消失的古道。因为一路上他总看见原本不通道路的地方，正在开山避道，没有开工的地方也刷上了宣传标语：“要想富，先修路”。我今年去香格里拉，看见滇藏公路上的标识已经和国际化接轨了，非常规范，我看见路边的标语是“中国联通，情通四海”；“中国网通，一网天下”。这个世界已经快变得一切都畅通于阻了。

茶马古道有二条：一是从云南的普洱茶原产地（今西双版纳、思茅等地）出发经大理、丽江、中甸、德钦到西藏的邦达、察隅或昌都、洛隆、林芝、拉萨，再经由江孜、西东分别到缅甸、尼泊尔、印度；一条是从四川的雅安出发，经泸定、康定、巴塘、昌都到拉萨，再到尼泊尔、印度。在两条主线沿途，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支线蛛网般密布在这一地带的各个角落，将滇、藏、川区域息息相关地联络在一起。

茶马古道不是一般人走的道。那异常险恶的生存条件，那长达数千公里，来往一趟需耗时四五个月的漫长旅途，造就了马邦们的冒险精神。有人说，马都冒死来往于茶马古道，主要是获利的驱动。我不这么认为，因为获利的路有千万条，何必走上这么一条以生命为代价的艰苦之道呢？我觉得是一种生命中无私无畏的民族性格，一种在贫穷空虚的生命中寻找一种充实的快乐向往，促使他们走向了茶马古道。当然还需要胆识、毅力、气魄、智慧和亲密无间的合作等等一系列美德。

茶马古道不仅传播着货物贸易，也带动着不同民族不同地区文化生活的交流融合。而一路上，各种手工业的兴盛是由于货物能够异地传播的原因。

茶马古道上传播的赶马调这样唱道：“桃树开花红艳艳，有姑娘莫嫁赶马哥。日子好像流浪汉，一年守寡半年孀”。“砍柴莫砍葡萄藤，养囡莫嫁赶马人，三十晚上讨媳妇，初一初二就出门”，当寂寞的赶马人走在大山中，高声唱上两句这样的赶马调，是否显得更加凄凉，有点悲壮，有点自嘲的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