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拜谒闯王陵

拜谒闯王陵

十六日下午，会议休会，我和周从新想到九宫山胜地闯王陵看看。可打过前站的同志说“没有什么，就一个牌坊、一个土堆”。几个人犹豫起来，打起退堂鼓。我想，既来之，则安之，看看闯王陵，也不虚此次九宫山之行吧。

破旧的依维克在蜿蜒的山路上穿行，年轻、热情的司机向我们介绍山上山下的气候特征。山间天气也确实变化莫测，刚才还细雨蒙蒙，转个山头又阳光普照；一会是大雾弥漫，几步开外不见道路，一会又是云开雾散，豁然开朗。坐在车上，我的心思已经飞到九宫山下的闯王陵了。那里真是李自成的终结地？湖南石门不是质疑历史教材，说李潜逃出家，在石门一寺庙修成高僧吗？如果李自成果真安息于此，那“一个牌坊、一个土堆”是否说明时下的国人已经淡忘了这位曾经纵横中国、叱诧风云的落魄英雄？种种疑问盘绕在我的脑间。

在一个类似韶山冲的山坳里，我们来到了闯王陵。闯王陵不大，依山而建，分四级次第而上。

高于地面的一级就是上书篆体“闯王陵”的牌坊，不算高大，但也给人肃穆之感。牌坊反面是一位书法家撰写的“自成春秋”四大大字。这款题字让人有了李自成金戈铁马闯天下，霸业浮沉一瞬间的感慨。

我们拾级而上，怀着敬畏、拜谒的心情来到李自成的墓前。墓碑由郭沫若书写，墓丘被绿草覆盖，显然经过整理。导游介绍说，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后，李自成猝不及防，仓皇逃窜，五千随从在九宫山下厮杀的只剩十八骑人马。杀出重围的李自成本想到江西，不想在九宫山，错将“牛蹄岭”听成“牛迹岭”而迷路。可能抢吃了村民的粮食激起众怒，山民用锄头、冲担等农具将这位登基没几天的大顺皇帝和近随活活砍死。追来的清兵予对李的身份给与了确认，并封为首砍杀并报官的人为德安府（就是现在我们孝感的安陆市）知县。这个情况，地方县志和民间族谱都有记载。后来有位好心人用缸将李自成葬于他被杀的山坡，据说七三年曾开启过，确有尸骨。第二级与第三级平台上有山民砍杀李自成的浮雕。

第三级是个顺势而建的休息平台。站在那里，抬头可见第四级上的李自成陈列馆。馆名由当代文学家茅盾书写，笔力遒劲有力。门前两边是几幅楹联，其中姚雪垠和白雉山的最为有名。

长篇小说《李自成》的作者姚雪垠撰写的楹联，上联是：“纵横半中国。锐意北伐，渡河入晋，过太原，破燕京，何其盛也！终因人谋不臧，山海关大军喋血，前功尽毁。黄尘万里无归处，惟有英勇殉社稷。”下联是：“苦战十七载。铩羽南来，离陕奔楚，弃襄阳，败武昌，亦云惨矣！毕竟图譏难凭，牛迹岭巨星落地，宏远皆空。青石千秋悲壮志，何曾怕死遁空门。”

湖北省著名的楹联专家白雉山撰写的楹联也很有特点。上联是：“雄师奋起，义帜高张竟燎原，功败垂成缘底事。”下联是:“忠骨有情，名山何幸鄂湘争寝殿，地存信史岂容疑？”两副楹联都很清楚地说明了李自成的归宿。当然，陈列馆里的资料也证明了国务院八八年将此定为全国文物保护单位也不是单凭野史传说。据说当时有人建过镏金双龙马镫，地方文献和周边宗谱都有详细记载，遗憾的是我们没机会看到原本。

走在下来的石阶上，想起导游说的三十九级台阶寓意李自成三十九岁牺牲，我不免有些唏嘘感叹。李自成是一代枭雄，创业艰难毁业容易，最后抛尸荒野，功败垂成，引发后人无数争议和感慨。躲在西北山沟延安，还没有取得政权的毛泽东利用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开展延安整风运动，告诫共产党人要以李自成为鉴。随后不久最终获得政权，建立新中国。

回望闯王陵，它是那么宁静而肃穆。我在想：六十多前，毛泽东本着强烈的忧患意识对中国共产党人进行了一次灵魂的整肃，现在我们还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