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撒野在武汉长江大桥

撒野在武汉长江大桥

1999年云南世界园艺博览会是中国第一次举办的世博会，我和建设局老由、园林处老李受市领导指派前去考察。

去时商量好由武汉转机，并趁机在武汉作短时间逗留。于是我提前与老同学占世良联系请他接机并安排住处。结果预定5点到达的飞机晚上9点多才到，害他在机场等了好几个小时。老同学见面分外亲热，那时老占还在湖北省规划院当院长，第二天又热情地陪我们看市容、游东湖、登磨山，耗了一整天。那时我已知道他即将提升，事情特别多，第三天坚决不让他陪，我们自己活动一下。老占见我们言辞恳切，约好送行时间也就随我们了。

谁知这一自己活动就出了事。都是第一次来武汉，查一下地图发现黄鹤楼就离我们住的五月花酒店不远，自然先去看这武汉第一名胜。登上黄鹤楼极目远眺，茫茫长江静静地躺在沉沉的雾霭中。对面的蛇山郁郁葱葱，一桥飞架南北，好像就在眼前。抚今怀古，兴之所至，立即决定从黄鹤楼再去长江大桥。沿着一条大道，我和老李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上了引桥，老由在我俩后面大约三、四十米远一路东张西望。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回头见老由没跟上来，我和老李便停下脚步等他。远远地见老由正与一个年轻人握手，老李说：“这小子在这儿还遇到熟人了。”我说：“什么熟人？出事了，咱俩快过去。”我俩快步赶过去，见对方是三个年轻人，问：“怎么回事？”他们可能以为老由是独自一人孤独可欺，见又过来两个也有些意外，其中一个过来说：“你们这个同伴撞了我们龙哥，要给龙哥道个歉，你们和他是一起的，也要道个歉。”老由还在辩解：“明明是他绊了我”。我们出门在外不想惹事，就说：“谁也不是故意的，没撞坏就算了。”那家伙一听就来了劲儿，说：“那不行。撞了不能就这个态度，总得道个歉，说声对不起。”老李年纪大，想息事宁人，就说：“对不起，我替他道歉了。”那家伙不依不饶，说：“这么说说不行，咱俩得握握手。”老李和他握了手，也被握住不放了。这下倒好，他俩一人被握着一只手谁也松不开了。人家坐在石凳上，他俩蹲着，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方还一个劲儿地说这不行，找个喝酒的地方咱们交个朋友。

还空着手的那个家伙向我走过来，说：“咱俩也得握握手，你也得道个歉。”此时我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和和气气讲道理肯定没完。想起年轻时也遇到过几次类似的事，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三对三，虽然机关干部不会打架，但东北人在块头上不吃亏。我就两手抱膀口出不逊：“握手？你算个什么东西？”那家伙没料到我会这个态度，开始编瞎话：“昨晚看电视了吧?武昌打死一个人，那就是我们干的。我们龙哥在武汉有一号。”我看出他这是心虚，歪头斜睨着他，挑衅地说：“你们这样的小地赖子我见得多了。”他见我不好好说话，就套近乎，说：“老爷子今年多大岁数了？”我想这家伙是欺我白头翁，要从气势上压我，就反问他：“你看我像是多大了？”他转换话题又问“老爷子你是不是在社会上混过？”我心里暗自发笑，又反问他：“你看我是不是在社会上混过？”见话不投机，这小子拍了拍腋下的皮包说“我们哥们在武汉弄死个人就像踩死个蚂蚁一样。我现在就可以拿枪把你的腿打断，你信不信？”我估计他也是黔驴技穷虚张声势，立刻横眉立目地说“我不信。”手指直接点在他的鼻子上。他退了一步，伸手到皮包里去，我当时也很紧张，紧盯着他的手。他从包里没掏出枪来，却拿出一部手机，立刻按起号来。我当时来不及想，挥起一掌就把他的手机打飞出去三、四步远。趁他愣神的工夫，我也退后一步，飞快地抄起了事先瞄好的半块步道砖。手里有了家伙什，胆也壮了。我先大声地问候了他妈一句，然后气势汹汹地大吼“都把手松开！谁他妈不松手我现在就销他！”老由和老李见势也都站起来把手甩开：“就他妈撞你了，怎么着？”大概南方人对东北人有点儿发憷，见对方没敢动，我又恶狠狠地叱道：“跟老子玩这个，也不撒泡尿照照？瞧你们那个熊样。都他妈滚！”见他们还不动，我对老李和老由使个眼色：“走你们的，我看谁他妈的敢怎么样。”我们三人故意满不在乎地继续往大桥上走去，走出好几百米，见那三个家伙没敢跟着，我才把手里的砖头扔掉。

在长江大桥玩到下午，回去时没敢走原来的路，打出租车回到宾馆。回来后他俩都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