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磨山游记

“杜鹃花开杜鹃啼”，进入杜鹃园之前，满脑子都是周瘦鹃先生的那篇小品文，“却道不如归”的冷峻之言也是断然不合心境的。或许我们没有王子猷雪夜访戴，到其门而不入，却也能“兴尽而返”般的洒逸吧。正所谓“花须看时直须看，莫待无花空看枝”。

花是盆栽的。大概受龚自珍老先生《病梅馆记》的“流毒”太深，我一向不大喜欢放在盆坯里委屈而生的“病花”的。我个人更喜欢陌上花开的自然，因为此刻的花儿，不是自然的点缀品，反而是自然衬托着那些花儿。

这或许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如果花如西子，纵使病着，那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恰好，所见的杜鹃花有的极为绚烂，乍眼看去，犹如蘸朱胭脂；有的也极为素净，恍惚之间，有如一片遗失的月光。

真真的淡妆浓抹，占尽风情向小园了。

杜鹃花开，杜鹃鸟却不见踪迹。虽然听闻杜鹃啼叫是非常之凄切的，但终究有些遗憾。或许，凄切与否，不在于凄切本身，而在于凄切的体验。因为，只有体验了，才能感觉到在自己渺小的身后，是有着深厚的岁月积淀的，这种体验，更是打破了横亘在我们与历史之间的隔阂，从历史中走出，走进了我们。于是，心中一片厚实。

只是，没有杜鹃鸟的杜鹃花，是否会花开也寂寞呢？

还好，有我这个血管里或多或少流淌着中国传统的人站在花前静默，算是带给了这些杜鹃花那听不到的杜鹃啼声吧。

“却道不如归”。我们要离开这个园子了，算是“归去”。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甘愿成为一只杜鹃鸟，为了杜鹃花。

姑且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