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洪湖之行（二）

洪湖之行（二）

我们的栖身之所——白色的船舶也是leigang和他的同事们的工作室。我对沐沐说，什么是科学家呢？lei叔叔他们就是科学家。他们每天都在这里观察、监测、研究、分析，与农民交谈，了解、调查农民的需要，农民把心里话都告诉他们，他们也教给并帮助农民更好的致富办法……我无法讲清楚的是：环境承受的压力之巨大与环保工作者力量之微薄。由于人类向自然无度地掠取资源，洪湖和所有的湖泊江河一样，承受着巨大的破坏。光是这里的鸟类在近40年中，90已经消失，更不要提别的方面的危殆了。lei的工作是针对这种现状而进行的“重建江湖联系、恢复长江生命网络”项目下的实践示范，主要保护对象是水生、陆生生物及生态环境共同组成的湿地生态系统、淡水资源和生物种群的多样性。这就是lei和同事们的主要工作。yifei他们在“办公室”（船舱）谈工作，我们在船头吹风。盯着淼淼茫茫的湖水，随着帆船轻轻地摇晃，在熠熠的阳光下，那个熟悉的日常的世界仿佛遥远了。

黄昏到来，是观鸟的好时刻了，老张撑小木船带我们到湖上去观鸟。由于持续高温，久旱无雨，洪湖漂浮性水草疯长，一台机帆船在湖面做割草作业，我们沿着机帆船开辟出来的一条水道前行，水道两侧水面密密地铺满了菰草、野菱角、芡实，进入这些区域后，小木船明显很吃力了，像是破冰一样，要破开那些植物的坚实的叶子才能前行。好在老张是撑船老手，他不到五十岁，却有四十年湖上生活的经验，哪里有鸟，有什么鸟，哪里有鸟卵在孵化，他都胸有成竹。yifei的大炮筒在湖面扫描，远处时有白色翅膀的鸟飞来飞去，我们免不了要惊叫，轻轻地靠近过去，大家轻嘘提醒自己不要发出叫声，听得uwok-uwok的怪叫声（白胸苦恶鸟只闻其声不见踪影），大炮筒的快门喀嚓喀嚓。水雉有着张开的长长的脚趾，从望远镜头里可以看到它们在芡实或者荷叶上迈着优雅的步伐，自由自在地在它们家园逡巡。

这次比较幸运地看见了四只鸊鷉（biti）鸟蛋，鸊鷉妈妈或许是个大胆的妈妈，卵就产在芡实叶子上，粗粗地用一些水草围着。leigang告诉我们，不必为之担心，芡实叶表面布满的小刺如同层层护栏，是鸟蛋最好的保护，而鸊鷉妈妈正好把蛋产在了芡实叶的受力处，就算有风吹，鸟蛋也不会滚到水里去。我不知道是该惊叹鸟类的聪明，还是惊叹造化的安排，自然就是这样让每个生物都有它的生存之道。

太阳坠下地平线之前，群群的水鸟在夕阳的余晖中展翅起起落落，逆光中飞翔的翅膀的剪影美得令人屏息。随着暮色渐渐降临，四野渐渐安静。当我们把脚丫子伸进清凉的水中，享受这刻静谧时光。

晚餐是我们在船上的第一餐饭，特意买的鸭架和肉都没有人吃，两大碟白白的莲杆却被我们一扫而光，呵呵。观鸟的时候leigang时不时顺手在水里捞了菱角给我们尝，还扯了些芡实杆杆，剥了褐色的外皮，里面就是嫩嫩的浅粉色的杆杆，微甜，还吃了无数的莲蓬，肚子饱饱的了。

晚上yifei和leigang在船舱继续工作，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我们在船头看渐渐布满头顶的天空的星星。也许是船头风太大，蚊子无法立脚，没有被叮。十一点多，我和zhou坐小木船去湖里游泳。白天的时候，透过清澈的湖水可见水草，觉得很好看，这会踩下去，心里就有点儿不踏实了，马虎地洗了一下，赶紧又爬到小木船上，真是可惜了这样难得的星空下野外天体运动的好机会，呵呵。和zhou说着话的时机，感到有蚊子飞到了我嘴里，幸好全身都浸在水里，否则不知道要被咬多少包包了。zhou一直纳闷，这么多蚊子靠吃什么呢？仅这里的几个人怎么够它们吃啊。第二天早餐，某人没怎么吃东西，大家打趣是不是头天夜里吃蚊子吃饱了，呵呵。

靠船头的第一个船舱非常凉爽，床和窗一般高，视野非常开阔，我和沐沐躺在靠窗的木床上，拉开窗帘，头微微侧一下，静静的黑夜里，满天的星星仿佛就散落在我们的身边，离我们那么近，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星星的注视下，我们安然入睡。苍茫的宇宙包围呵护着渺小的我们，这是一个梦吗？

……

离开洪湖的时候，听到yifei和lei低沉地说着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6月29日，黑龙江三江自然保护区工作人员到乌苏里江马圈岛附近进行环志鸬鹚工作，途中所乘飞龙艇翻船，船上5人全部落水，除一人获救外，其余4人沉入江中。他们同行的不幸让我们看到了野外工作人员的危险，保重啊，yifei、leigang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