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作品052号古战场游记

这是一个秋风萧瑟的上午，我们一行数人来到了旺业甸镇东北部的石泉子沟古战场。细想，几年前我就曾对这里充满过好奇，渴望有一天怀着殊异的情感拜谒此处，今日终于如愿已偿了。

说古战场，其实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并非久远，那是1300年前，内蒙古大部、河北一带被女真族所占领，战事就发生在那个年代，那时放眼中土，民不聊生，至今似乎金兵的铁蹄“得得”依旧。然而光阴飞逝，相比人生百年，此处能不说是古战场吗？战争，能使一个民族突然强大，也能使一个民族濒临灭亡，是因为种族、语言、生活方式的不同而发生的战端吗？是因为强权的欲望、扩充的野性所致使的吗？是因为发展的差异，就弱肉强食吗？这些都不是理由，在公平前不堪一击，难经考证。

听同行的村民说，以前此处古木参天，碧水清清，确是一块风水宝地。然而在近三十几年中，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采挖、砍伐、探幽、寻宝，使这里的山变秃了，水变浊了，再没有那时的情景了。眼下衰草枯杨，山风凛凛，使人油然潜生一种凄楚的心境，伴和一个个古老的传说，为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迎接我们的首先是一道古围墙，墙的两端是两座山峰，峰的其它侧面陡峭平滑，难以攀登。古墙虽然后人有些修葺，但依然能寻到当时的印痕——那青灰色的巨大条石，非一般工匠所能垒砌，上面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斑斑驳驳，不知有多少层了。像这样的围墙共有三道，估计是用来防御外敌侵略的吧。侵略是野蛮的，围墙能挡的住什么？也许只是一时，甚至连一时也难以维持，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今天这里是什么样的呢？依然充满喧嚣，不能平静，不能和谐。

我们又来到了饮马泉、拴马桩、点将台，这些都曾与此处留守过军队而得名，每一处都失去了昔日的风华，只能在古旧中觅拾、体悟。

令我不能不留连多时的是军营驻地，依山临泉，较开阔平整，还有建帐篷的坑位，还有灶灰……，据当地村民说，在70年代初期，邻近的一位村民到这里采野菜，无意中拾到一枚军印，呈方形，重有斤余，上有大篆体的行文——万户之印。后来这里的村民便在这里争相挖掘，探寻，有的挖到了古钱，有的挖出了铜镜，还有箭头、战刀、古瓷、尸骨等一些与驻军战乱有关的器物，在这些古宝中村民们又发现了一枚军印，上书贞祐年造。当时的北方所属金国，贞祐则是金国的末代年号。在南方正是南宋末年，朝野上下，昏庸软弱，无力对峙，岳飞抗金就在那个时期。万户指的是万户侯的简称，是当时一个不大的官称。面对金兵入侵，面对朝中重臣的议和，他奋然拥兵北上，驻留此处伺机抗金。后来便发生了战事，这里也就成了战场，也就充满了浓厚的悲剧色彩。据传说，此处曾发现过一口倒扣的大锅，中间被巨石砸破。可以想象，这是一场生死殊斗，破釜沉舟的战役，场面之惨烈勿庸置疑。这不能不令我的思绪风起云涌，想象山高水长。虽然远去了鼓角筝鸣，但这历史的回响却震撼人心，意味深长——有平实，有高尚，有的极远，有的极近，有的宏大，有的细切，倒是给人最理性的感受也许是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吧。这是一种什么感慨？是物是人非吗？是沧海桑田吗？难以定论。

一阵山风吹过，几只北雁鸣叫着南飞而去，为这里平添了许多宁寂。“走，咱们到将军洞去。”同行的人打断了我的思绪。

将军洞在军营东边的半山上，山很陡，斜侧有一条宽不及尺的羊肠小径。我们沿路攀援，费了很大劲来到了将军洞中。该洞嵌于光滑的石壁上，洞内很宽敞，可容百余人。站在洞边极目远眺，视野在倾刻之间变的无比开阔，百里之内尽览无余，果然是一个战略要地，忽然几句唐诗令我油然忆起“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圣迹，我辈复登临。”是啊，一千多年过去了，留给我们的是什么？而我们现在又做了些什么？大山可以作证……

返回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了，踏着归途，疲惫中内心隐隐潜生几许酸涩，使人久久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