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天下游记:湖南(6)长沙(2)岳麓书院 拜读“千年学府”(一) “面对这所并不大的千年庭院,仿佛是刚买回一本厚厚的史书,里面写的是什么,我全然不知。”――见前篇。 翌日七时,阳光偷偷射进了山林。我们洗漱之后,带上行囊,留张纪念,别了岳麓山涧的招待所。下山的时候,七月的骄阳大如火盘正射在我们的脸上,山林的下面也一下子亮起来。猫一下腰,透过藤隙,可以看得很深。依然有小虫的共呜,和晚上相比,多了一群群的鸟叫。天上没有一丝云,也感觉不到一丝风。唯有山林中的青香,依然让人心醉。 在一个小餐馆里,要了碗排骨粉面。因是假期,吃饭的人很少,老板听我们是北方人,作得特别认真,味道真的不错,连我这个早饭不吃咸食的,也感到了十足的江南风味。 走在百年樟香的林荫下,翻过一个山坡,便又来了岳麓书院的门口。阳光正照着大门,千年学府的门匾黑底绿字,特别显眼。匾的两边各挂一个小巧的灯笼。下面是虞愚的草联,黄底黑字:“千百年来楚材导源于此,近世纪湘学与日争光。”进得院去,便是一个戏台,称赫曦台。站在台上向东望去,东方的太阳,赫红如火。这是当年朱熹和张(木式)观日的地方。左右内壁上有单笔圆书的“福”“寿”二字,一丈多高,运笔如神,寿状如龙,福状如虎,暗含藏龙卧虎之意。台中柱上有两幅对联:“三湘隽士讲研地,四海学人向往中”,“合安利勉而为学,通天地人之谓才”。对门的影屏的背面有朱熹和张(木式)的联句、王守仁的《望赫曦台》、毛泽东的《和周世钊同志》诗,分别代表了不同时代。 朱熹和张[木式]的联句:泛舟长沙渚,振策湘山岑。(朱熹)/烟云渺变化,宇宙穷高深。怀古壮士志,忧时君子心。(张[木式])/寄言尘中客,莽苍谁能寻。(朱熹)/ 明朝著名理学家、心学家王守仁(阳明)贬贵阳,路过长沙,寓居书院,挥笔写了《望赫曦台》:隔江岳麓悬情久,雷雨潇湘日夜来。安得轻风扫微霭,振衣直上赫曦台。 1955年,毛泽东与好友一师校长周世钊重游岳麓山,周写一首七律《从毛主席登岳麓至云麓宫》,呈送主席,主席奉和一律: “春江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尊前谈笑人依旧,域外鸡虫事可哀,莫叹韶华容易逝,卅年仍到赫曦台。” 过赫曦台,又一进院子,院前是五间白墙灰瓦房。此谓“大门”。琉瓦滴檐,正中为过门,门口有对石鼓,门上有宋真宗“岳麓书院”御匾(1015年)仿品,真匾毁于二战日军轰炸。大门两侧有白底黑字的师生对联:“惟楚有材,于斯为盛。”此联虽短亦狂,确言中几个世纪。余秋雨先生这样叹服“一千多年来,岳麓书院的教师中集中了大量海内最高水平的教育家,其中包括可称世界一流的文化哲学大师朱熹、张[木式]、王阳明,而它培养出来的学生更可列出一份让人叹为观止的名单,千年太长,光以清代而论,我们便可随手举出哲学大师王夫之、理财大师陶澍、启蒙思想家魏源、军事家左宗棠、学者政治家曾国藩、外交家郭嵩焘、维新运动领袖唐才常、沈荩,以及教育家杨昌济等等。……你看整整一个清代,那些需要费脑子的事情,不就被这个山间庭院吞吐得差不多了?”再往两壁看,还有一幅长联:“治无古今育才是急,莫漫观四海潮流千秋讲院;学有因革通变为雄,试忖度朱张意气毛蔡风神”也概括了近代。湘学怎不令人拆服! 更进一院,拾阶而上,便是二门。原门毁于二战日军轰炸,今门是在日本留学生吾妻重二提供照片后于1984年重建。门上悬有“名山坛席”匾。门的两侧有联:“纳于大麓;藏之名山。”过厅两边是清代山长罗典的对联:“地接衡湘,大泽深山龙虎气;学宗邹鲁,礼门义路圣贤心。”二门过罢便是教学区,左厢为教学斋,右厢为半学斋,均为师生居舍。王夫之、曾国藩、毛泽东等均在这里住过。教学斋的门联是:“业精于勤,漫贪嬉戏思鸿鹄;学以致用,莫把聪明付蠹虫。”半学斋的门联是:“惟楚有材,三湘弟子遍天下;于世无偶,百代弦歌贯古今。”教学区的正中是讲堂。檐前悬有“实事求是”、“学达性天”(康熙御匾,1687年)、“道南正脉”(乾隆御匾,1743年)三匾。讲堂有八幅对联,其一:“工善其事,必利其器;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其二:“岳麓学府伟千载;书院育材有良规。”其三:“惟楚有材,于斯为盛;沅生芷草,澧育兰花。”其四:“一水长流水不涸;两贤互磋道终同。”其五:“院以山名,山因院盛,千年学府传于古;人因道立,道以人传,一代风流直到今。”其六:“学贯九流,汇此地人文法海;秀冠三湘,看群贤事业名山。”其七:“陟此峰颠,看湖浪湘波,总是源头活水;拜兹堂上,仰贤关圣域,无非心地严师。”其八:“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教,陟岳麓峰头,朗月清风,太极悠然可会;君亲恩何以酬,民物命何以立,圣贤道何以传,登赫曦台上,衡云湘水,斯文定有攸归。”好长的联子!! 除以上联子,讲堂大厅还嵌有“忠孝廉节”碑、“整齐严肃”碑、学规碑等。大堂中间有张[木式]《岳麓书院记》等木刻。木刻前放两把古式红木雕花座椅,纪念朱张会讲。从讲堂向北,然后向南,过一小门,是又一个小院,有船山祠、杉庵、崇道祠、濂溪祠、六君子堂、四箴亭等。过拟兰亭至御书楼。高大的御书楼共有三层,宋代风格,重檐歇山,琉璃翠瓦,好不气派。的确给我一种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感觉。柱上有幅对联:“圣城修文,前有朱张讲坛,宋清宸翰;名山汲古,上藏三坟五典,诸子百家。”过御书楼经汲泉亭、时务轩向南是一很大的园林。内有池塘流溪,茂林修竹。园林南侧有麓山寺碑亭,亭内有唐代麓山寺碑一通,高大,但残损,很难读通。园中还有个碑廊,刊历代遗碑。正西有一小门,很小,这大概就是文化革命时那个虚掩着的小门吧,轻轻一推,竟能推开,我小心地正要跨门,却听到了提示,出去后就不能进来。后山上密林中有一个小路,200米处便是爱晚亭。它和醉翁亭、西湖的湖心亭、北京的陶然亭并称四大名亭。八柱重檐,琉璃绿瓦,攒尖宝顶,上有毛泽东题的爱晚亭匾,并有两幅联子:“红雨径中,记侍扶鸠会此地;白云深处,欲招驯鹤待何年。”“山径晚红舒,五百夭桃新种得;峡云深翠滴,一双驯鹤待笼来。”亭是二百年前的山长罗典所建,名为红叶亭,后改爱晚亭,源于“停车坐爱山林晚”一诗。 我从园林中又回到了讲堂,重又注目在那双红木雕花座椅上。文化的流长与共呜,有时形式确很简单。他们都不是湖南人,为了文化,为了理学,走到一起,他们把文化的传递精神播洒在这里。于是便有了一代一代的文人成了中华的脊梁。 过讲堂向北,我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院子。可能是因为才从曲阜回来,这里倍感到熟细。这里站着一个伟人,他就是洙泗孔子。这里由大成殿、两庑、大成门、石牌楼、照壁等组成。大成殿门联是:“德冠生民,溯地辟天开咸尊首出;道隆群圣,统金声玉振共仰大成。”大殿两侧有联:“异境名山,圣道尊崇有地;春风化雨,英才造就无疆。”另一是:“吾道南来,原是濂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大成门的对联是:“道若江河,随地可成洙泗;圣如日月,普天皆有春秋。”看似不敬,确有江南豪气。 过道冠古今门,越赫曦台,别了书院,朝吹香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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