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河西走廊中部，丝路重镇武威和张掖中间横卧着一条山脉。它南临祁连、北倚龙首，将狭长的河西走廊斩为东西两段，在丝路干线上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这就是历史上十分著名的焉支山。此山为南北走向，绵亘70余公里，主峰海拔3978米，山顶终年积雪。焉支山周围有着广阔的草原，历史上曾是西北少数民族游牧的绝好场地。武帝元狩二年，年仅19岁的汉骠骑将军霍去病率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千里与匈奴主力遇，铁骑互冲，白刃相接，匈奴大败，汉斩虏首一万八千。同年夏，霍再率数万铁骑攻祁连，杀无算，俘三万，得匈奴王祭天金人。此战之后，汉在新收之地设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金城、河西并南山（祁连山）至盐泽（罗布泊），空无匈奴”。当匈奴人逃到漠北后，面向祁连山挥泪而泣，发出了“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悲歌。
焉支山的东、南、西三面均有十分丰富的草原资源。世界第二、我国第一大军马场——山丹军马场，就坐落在这里。在霍去病逝世2120周年的时候,我有机会做为甘肃前卫越野俱乐部的会员第一次参加了俱乐部的越野之行。历时3天，游览了茫茫草原，凭吊当年反击匈奴的寥廓沙场,仰望奇伟嵯峨白雪皑皑的祁连山脉。
2003年7月18日上午9：00，我跟随前卫越野俱乐部从五泉广场出发，在路人好奇的注视中，四辆越野吉普排成的队伍出发了。排在前面的两辆白色战旗2024S是俱乐部经过改装后的越野吉普，具有绝佳通过性并经受过青藏线、川藏线等极限路段的考验。按照惯例，开道的依然是大为驾驶的3号车，车上的成员是“久经沙场”的老会员杨新燕、仇江，我和老三、小漆在1号车上紧随其后。排在第三的是杨昆驾驶着他那辆最为醒目的红色切诺基，车上有杨昆的女朋友还有张毅和菲菲。最后压阵的是一辆崭新的白色现代吉普，车上是领队老康和另外两位：老牛和老钟，也是首次参加越野活动的新朋友。
在忐忑不安而又对前程的无限期望之中，车队很快离开兰州城区驶上高速公路，在加油站加油的的时候，老康让我来驾驶1号车，虽然在俱乐部办理登记手续时记录了我的驾驶资格，但老康还是认真的询问了我的驾龄和技术情况，并且嘱咐老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进行观察，算是考核吧，毕竟我是第一次参加活动。加完油以后，我兴奋的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熟练的启动了战旗跟随着大为的1号车驶入高速公路。由于很少驾驶战旗的缘故，感觉较轿车相比，战旗的高速性能平平，尤其是提速很慢。方向盘的自由行程过大。随着1号车的速度逐渐加大，我的车速也随之加大，最后一直保持在110迈左右，车内噪音比我想象的要小，但是从分动器和传动轴发出的声音还是让我和老三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车过永登、天祝诸县，越乌鞘岭，一路向武威而去。
下午1：40分，“凉州”城武威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由的想起了王翰那首著名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凉州让人感觉遥远，但这名字在炎炎的7月让人感觉清凉，容易想起来的是唱着《凉州词》的凉州伎，是汉帝的武功、盛唐的风云、西夏的辅郡、元代的会盟。想起时为节度判官的王维在凉州城里写道：“凉州城外少行人，百尺峰头望虏尘。健儿击鼓吹羌笛，共赛城东越骑神”，我想，我若在那时会和王判官一起痛饮葡萄美酒，一起看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这就是地下埋着马踏飞燕的武威。东晋十六国时期的“五凉”都以河西为基本疆域，而建都于古凉州。甘肃有句话叫“金张掖、银武威”，说明了这里的富庶。车队在武威城稍事休息，品尝了被称为“三套车”的武威传统小吃“茯茶、醒面、卤肉”。茯茶似乎是拿大枣和其他的原料制成的，茶还是甜的,喝净了,杯底还晃动着未融的砂糖,味道很好。吃饱喝足，杨昆还不忘记把他的一升容量的SIG防腐水壶灌上满满一壶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吃完了三套车，我们继续沿312国道前进。车窗外已经是绵延的祁连山脉，满山遍野的油菜花金黄翠绿伴着铁路、公路优美的弧线在峰峦叠嶂的衬映下景色壮丽。
下午四点，车队驶下了高速公路，开上了通往军马场的路。从高速下来到军马四场场部有大约6公里的路程，是沿着一条灌溉水渠的窄窄的石子路。一上这条路，我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因为行驶这样的路段才是战旗的强项。大家很小心的沿着窄窄的道路向前行驶。一直看到柏油路，我们知道快到达军马四场了。在四场我们下车休息的时候已经开始感觉到这里的气温要比兰州低很多，但大家还都可以忍受。等老康和大为确定了方向以后，我们车队再度出发，驶向我们下一站：军马一场。这段路程有50多公里，路比较宽，但也全部都是砂石铺就的路段，很滑。四辆车在沙地上扬尘带砂向一场场部疾驰。周围可以看到茫茫草原和一眼看不边的油菜花。50多公里我们走了将近2个小时。晚上7点，我们到达了一场场部。由于握方向盘的力量太大，60公里的颠簸路段让我感觉到我的两手发麻。一场的职工老魏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在老魏家吃过晚饭以后。我们向5公里以外的目地的——西大河水库驶去。
晚上8：30，我们到达了西大河水库之畔，天色渐暗，草原上的寒风刮起，虽是盛夏，但还是感到萧瑟不已。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保暖服装。然后开始扎营，由于大都是老手，我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俱乐部的活动，但过去参加过野外求生和徒步穿越活动，对扎帐篷、升篝火等“业务”倒也熟练。半个小时以后，帐篷全部搭好，营地的篝火也熊熊的燃烧起来。四台车围成圈，把风口堵住。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在领队老康的建议下，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刚入会的新会员又是第一次参加活动，除了介绍之外还要给大家出个节目。恰好老康带了一把口琴，我也就当仁不让的拿起口琴在草原的满天繁星之下吹起了《友谊地久天长》，不知是对海拔3000米的高原有所反应还是太久疏于练习的缘故，大学时代能够一吹一晚上的我居然很快就显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在我的节目也就算演完了。大家做完了形式各异的自我介绍之后，开始喝着仇江在武威买的啤酒，在烧烤炉上烤着香肠，那时已经没有人在乎香肠上是否沾了灰尘是否已经被烤糊了。当大家觉得啤酒不足以表达胸中热烈的情绪时，老康适时的拿出了两瓶二锅头。我笑着寻思：真不愧是老玩家，连二锅头都带着。想着老康已经把酒倒上，我和老康就着瓜子就开喝了，一会工夫，原本在喝啤酒的大为、仇江、张毅、杨昆也仍掉了啤酒，大口的喝着56度的二锅头。在草原的寒风中，火辣辣的酒顺着胸口一直热到心里，一切虚伪规则、是非得失，声名利益与尔虞我诈在那时都不复存在，前卫的人们都在酒精和篝火中组成了理想主义者的同盟。夜色深了，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杨昆拿出了在一场场部买的黑砖（一种砖茶），用吃完的铁皮罐头架在篝火上给大家熬起砖茶， 原本还有几分酒量的我早已被着美丽草原之夜所陶醉，微醺的我独自端着一杯滚烫的砖茶，走到水库边上的高坡之上，仰望着在城市里永远也看不到的那么多的星星。四周一片寂静，好美的草原之夜呀，置身于此地此处，一切烦恼、一切想不透说不清的郁闷、一切工作的荷载，全没了。只觉出透心沁脾的清爽和畅快，喝一口酽茶，把自己此时此刻的千般感慨万般心绪都交给那美丽的草原星空夜。大草原确实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喧杂都市里的人们无从感知的，夜色深沉的草原那种无法领悟的灵性，那种略带淡淡忧伤的鲜活，为此在心头涌起的那份酽酽的淳情，会使你在亢奋之余还带有些肃穆之感。
草原的天气变幻无常，午夜时分，天上开始零星的飘起了雨。大为、老康开始张罗着将物品集中在车上，然后大家纷纷钻进帐篷。这时，雨越下越大了，风也越刮越大。我钻进了睡袋里，很快听到四周鼾声顿起，和老康聊着天我也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早上7点醒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也许是高原吧，看样子大家都有轻度嗜睡的症状。只有老康和老三起来了，正在烧水给大家准备早餐。我伸着懒腰钻出帐篷，极目四望，终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的真实面貌！山丹军马场其实是在祁连山和焉支山的怀抱之中。这是河西两座著名的山，有意思的是它们很接近，却完全不相连接。祁连山是东西走向，而焉支山则是南北走向。山丹军马场以大马营草滩为中心，其范围跨甘肃的武威、张掖两个地区，东与永昌、肃南接壤，西以童子坝河与民乐县隔河相望，南以祁连 山冷龙岭与青海省门源、祁连两县为界，北与山丹县霍城、马营乡为邻。共有四个牧场，总面积2 19254平方公里。山丹军马场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早在秦汉时期这里就是匈奴人的牧马地。霍去病击败匈奴后，汉朝政府在这里设置牧师苑，大量屯兵养马，这里以当地蒙古马为基础，又引进了各种西域良马，杂交培育出的山丹马驰名天下，从此，河西走廊特别是大马营草滩便成了历代皇家的牧马基地。据史料记载，北魏太武帝拓跋涛灭北凉，“定秦陇，立牧地于河西，马多至二百万匹”（《甘肃通志军政五马政》）。当时河西的军马经常保持在10万匹左右。隋炀帝于大业五年（公元609年）六月至张掖，登焉支山，以大马营草滩为中心设牧监，养马10万匹。唐代在西北地区设了很多牧监，仅河西地区养马达70万匹。到明代，大马营草滩联结永昌卫、山丹卫和甘州左卫，成为官营牧马重地，并建立了烽糇墩台、军垒营房，设兵800名，一时盛况空前。清代乾隆、嘉庆时期，大马营尚有马18000匹。1940年国民党政府军政部在此设山丹军牧场大马营分场，后正式独立为山丹军牧场。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马场。从此，古老的马营滩草原成了人民解放军的养马基地。1950年1月，马场被正式命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山丹军马场”。
吃完早饭，军马场的老魏和他的几位朋友骑着几匹马过来了，我问老魏，有没有能跑的马，一个牵着马的小伙子反问我：你骑过马吗？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给我牵过来一匹黑色的马，我看这匹马的个子很小，于是产生了很大怀疑，小伙子笑道：你骑上试试，这是这群马里脾气最暴烈最能跑的马，小心会摔着你。我自持当年在张家口张北草原上练就的本领，半信半疑的翻身上马。抖起缰绳，一磕马肚，那马噌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我半蹲在马上，听着耳旁呼呼风响，我想那速度可能就是书上说的“风驰电掣”吧。果然是一匹快马！马跑上了山坡，我收住缰绳。那一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色所折服。远处是被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所覆盖的祁连山，眼前的山坡上黄色的油菜花在一片茫茫草原之中显的特别的鲜艳，脚下就是聚集了祁连山雪水而溶成的西大河水库。这一切犹如一幅超写实的油画作品。我惊奇那冥冥之中的造物主能勾勒出如此的美景。百万亩的草场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牛羊在悠闲的吃草休憩。见到了山丹骏马的健硕和草场的肥美，我们就不难理解当年匈奴被霍去病逐出河西后的哀哀悲歌了。看着眼前美景，仿佛所有的意念刹那间全都融进了眼前这沁人心脾的翠绿和金黄之中，融入这大草原毫无雕琢的静谧圆润之中了。我纵马前行，向远处继续奔去，听耳旁风响看眼前美景凭悼古代英雄。疾驰的骏马让我想起当年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大败匈奴的情景。想起“汉家未得燕支山，征戍年年沙漠间。塞下长驱汗血马，云中恒闭玉门关”的诗句。
这时大为、杨昆、张毅等也骑着马走了过来，相约纵马登上远处的山巅，这时。也不知是我骑术欠佳还是我那匹马开始发起性子了，它怎么也不肯听我的指挥，开始原地兜起了圈子。无奈，只好让大为他们先走，我则开始慢慢地和这匹性子倔强的马做“思想工作”。一直到他们已经登上了半山腰，我还在山下的河谷里和它兜圈子，一会他们下了山，大为笑呵呵的说：你这哪里是骑马，你这基本上算是在驯马啊。几人抚掌大笑。
中午回到营地，羊以已经杀好了，菲菲拿着羊蹄子耀武扬威的到处吓唬人，但我觉得她要拿着个羊头的话效果会更加显著。老康带着人架起大锅在清炖羊肉，烧烤炉的碳火也已经点燃，菲菲扔了羊蹄子和三位女士一起开始不厌其烦的将羊肉切成小块再穿到钎子上，我则把她们穿好的羊肉串在烧烤炉上热闹的烤成焦黑状再无比热情的劝大伙分享，不过看得出来，大伙更希望能吃上没有烤糊的肉。三位女士穿完了肉，菲菲小姐坐在了烧烤炉前抓起一大把羊肉串动作娴熟的开始烤肉，我吃着她烤的恰到好处的羊肉看着她近乎专业的动作不禁问道：“您过去是干嘛的”？
马是草原的灵魂，而酒则是草原的精神。大家骑马都回来了，老康则从场部带回了用塑料桶装的5斤青稞酒和一捆啤酒，小伙子们开始和马场的牧马人喝了起来。吃着大块的清炖羊肉喝着浓郁而又甘冽的青稞酒，5斤酒很快就见了底。吃饱喝足，几人被烈酒烧的的面色通红的小伙子翻身上马和马场的人一起场部去看从英国进口的价值50万美元的英纯血种马。我则躺在草原的阳光下惬意想象着2000年前大草原上的战争，想象着 “朝登百太峰，遥望焉支道。汉垒青冥间，胡天白如扫。忆昔霍将军，连年此征讨，匈奴终不灭，寒山徒草草。唯见鸿雁飞，令人伤怀抱”的情景。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从来不用任何化妆品的我当然不会想起应该先抹点防晒霜，充分暴露在高原强烈紫外线下的肌肤很快就要尝到草原上的太阳的滋味了。（事实上回到兰州以后的第三天，很少照镜子的我无意在镜子里看到一张黑脸，吓了自己一跳，赶忙指着镜子问旁边的人：“那个黑的像鬼的家伙是谁啊？”）。享受够了阳光，发完了感慨。我也到马场去看看，结果没看到那匹价值连成的种马，但是第一次看到几百匹马在一起奔腾的壮观景象。老三坐在马圈上企图学马的嘶鸣，我听了赶紧离开，我知道，马听见狼叫是会惊的。而几百匹马要是都惊了，会把俱乐部的战旗踩坏的。战旗要是被踩坏了就回不去了，只能在这听老三学马叫。那岂不是大大地不妙。
好在老三及时的停止了嘶鸣，开着战旗把我们送回了营地，一路上，顺着山坡作大角度的上下坡，整车的侧倾惊的我坐在副驾驶上大叫：老三，你成心的吧？好在顺利回到营地，一进营地，我惊讶的看见也是第一次参加活动的老牛只穿著秋裤在营地里溜达，天没这么热啊？再仔细看，老牛的裤子搭在干柴堆上，身上的秋裤也像是湿的。怎么回事？老康这时笑着说，牛总刚才差点演了一出“泰坦尼克”。原来老牛一个人没事，把杨昆带的橡皮筏子扔进水库，自己划着筏子到水库中央晒太阳去了。走的时候跟老康说，“我把船划走了，不回来了，我那新买的现代就送给你了”。老康呵呵笑着送走了他，没过一会，老康的手机响了，老牛紧急求救，皮筏子漂到水库中间，老牛觉得不舒服，打算换个姿势，一站起来，橡皮艇立即不稳，水哗的一下就进了船里，老牛一紧张，窟嗵一下就又了坐回去，整个就全坐在了水里。老牛这回动都没敢动，赶紧操起桨准备划回去。老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这个皮筏子就是原地打转压根不动！老康一听拿着望远镜赶紧就爬上了山坡，一眼就看见水库里老牛和那孤零零的皮筏子。老康真不错，不过估计当时也是顾不上考虑那现代吉普了，电话里指挥着老牛划桨，终于把牛总从水库里捞了回来。
产生了劫后余生之感的牛总估计是觉得这种游戏确实不适合他玩，等裤子一干就执意要连夜返回兰州。老康、大为还有我劝了半天，老牛还是要走。没办法，下午六点，老牛和老钟二人在老康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踏上返程。
我和老康、杨新燕开上3号车顺着草原上的车辙往草原深处驶去。路只有一车那么宽，我小心的顺着前面的车辙印子往前开，这时对面驶来了一辆拖拉机，路两旁是大约50-60公分高的土台，如果需要让路，那我们必须得开上去，我问老康，行吗。老康很有信心的说，没问题，上！我一把方向就拐上了土台，战旗235的宽幅轮胎轻松的迈了上去。错过了对面的拖拉机再开回小路上。崎岖不平的小路和不时挡在路中央的大石头没能挡住我们。我们一直往里走，欣赏着窗外的美景。草原的天空是那种清澈的蓝色，草原的鹰翱翔在无边的绿色大地之上，鞠一把祁连山的雪水，记得绿波曾饮马，夜来胡月照弓弯。身处此地，完全忘记了那人人都戴着面具的生活。只有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美景，心和眼才可以不设防地徜徉，人和人的情感才能真诚地交流。而这种真诚的期盼在喧闹的都市里如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去寻求一种心仪已久的激情，去用心体悟那种物我两忘的至境。正是有了这份难奈的向往，才有了此时此景站在如画风景前的我和前卫的兄弟姐妹们。
回到营地，大为他们去水库里玩皮筏子去了，能看出来，大为仇江划船的本领远胜于老牛，皮筏子很快向水库中央驶去。我在营地里休息，吃着“专业人士”菲菲烤的羊肉和烧饼，一边称赞着她的手艺一边大快朵頤。这时老康的手机再度响起，老康接完电话严肃的对我们说：老牛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派出一辆车赶去救援。原来老牛在回去的途中迷了路，山丹军马场数百万亩的草原景色虽美但看上去都差不多，贯穿其中的砂石路四通八达，老牛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来时的那条路了。路很宽而且又没有人，老牛一着急车速也就越来越快，犯了砂石路面的行驶大忌，一脚刹车，车开始左右摆动，摆了三次以后，车失去控制，直接冲下路基，巨大的惯性又冲上路边的土台，整个车几乎快要与地面垂直的时候，土台上扎的一块界碑挡住了左前轮，车这才嘎然而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和老康、老三迅速的拿出铁锨、镐头、拖车绳等工具，开上3号车，向出事地点飞驰而去，一路上老康一直在和老牛电话联络，大约40分钟以后老牛的车已经在老乡的帮助下被推了上来，我们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跑到了四场场部和他们会合。看到惊魂未定的老牛和老钟，检查了车辆，前后保险杠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好在人是安然无恙。老康提醒老牛最好先向保险公司报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老牛这才重新上路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再度分手然后开车赶回营地。快11点了我们才看到营地的篝火，没有月亮的草原晚上特别黑，杨昆用他的头灯给我们指路，我们最终安全返回了。
老康一回来就开始张罗给大家煮方便面，作宵夜。晚上的天气很冷，因为潮湿，就觉得特别的冷，杨新燕连羽绒服都套上了。昨天晚上又下过一场大雨，柴火全都是湿的，张毅、老康和我轮流在摇鼓风机，篝火还是越来越暗。杨昆还在用那个烧的乌黑的罐头盒给大家熬砖茶，不过显然大家对砖茶的兴趣已经不是太大了，只有他和他漂亮的女朋友在研究给砖茶里添加多少牛奶比较合适。这时，天上又开始飘起雨，累了一天的人们纷纷钻进了帐篷。我还在执著的摇着鼓风机，企图把篝火重新点燃，当我认识到篝火燃起前我的胳膊会先被点燃时，我放弃了。抬头看看天，还在下雨。躺在睡袋里的我感觉到胳膊和后脖梗子火辣辣的，我知道，这是紫外线灼伤。
早上六点，我醒了，昨天在马背上的疯狂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我起床的动作变得滑稽可笑，以慢镜头的速度从睡袋里钻出来，然后费劲的从防潮垫上向帐篷外爬去，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在震颤的疼痛。按计划，今天是返程的日子，我走上山坡准备与草原告别，远处山坡上的牛羊在三三两两的吃草，如洗的碧空中有鹰在飞翔。雨后的草原那种清新和灵气真的能让人忘记所有人间的烦恼。看着寂静的营地，我想起李太白的一句诗：“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