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迷上因特网的时候,因为工作也轻闲,就拿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健康挥霍在了其中。没日没夜地挂在网上,结识了一大票的朋友,那会儿上网的人还不多,朋友中多数都是互联网技术人员。等到面对ICQ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在朋友们的鼓励和帮助下,我这个门外汉也开始尝试着做自己的网站。 当时好像还没有FRONTPAGE之类的软件,只是把要放在网上的东西堆在一起,用FTP上传。所以网页做的非常简单,也只有相熟的朋友会来看,会在空荡荡的起名“细逐空香”的留言板上说上几句打气的话。印象里,好象只有一个不知名的人给我发邮件说他喜欢极了我的网站,在浮躁的网上生活里,我的网页宁静安然,能让人从亢奋的疲劳中得到舒缓。那一份早期的处女作早已不知从位于世界哪个角落的服务器上消失殆尽了,联同网站上的一篇有关泰姬陵的文章。于是,当那美丽的建筑重又在耳边提起的时候,当再次拜谒那洁白的圣殿已从梦里渐渐真实的时候。藏在记忆深处的美仑美奂便又重新燃了起来,虽然再也找不到完美鲜活的记忆,但那一幅幅不同角度的图画,在脑海里,比照片上的还要清晰。 总共去过多少次泰姬陵已经记不起来了,清楚的是每次有可能的时候都要兴高采烈地去跑一趟,途中的记忆好像没有疲惫,尽是满怀的期待。还有大雾时将头探出车窗外的锡克族司机的包头巾,撒红节时路旁孩子手里巨型的滋水枪和从中喷出的粉色水注,阿格拉污浊的空气、混乱的交通和没完没了的汽车喇叭嘀嘀声,以及巨大的TATA卡车后面鲜艳华丽的彩绘图案。 泰姬陵在不同的时间去看有不同的韵味,甚至票价都会区别对待。然而,不幸的是我每一次都是赶在了正午,因为要一大早从新德里包车启程,下午就得往回返了。车费折合约45美元。门票只要10.5卢比,合人民币也就两块多,不过这可是十年前的行情了,现在不知涨到了多少。有一次碰上了一个疲惫不堪的西方背包客,带着“被宰”的无奈,友好地将手中包括红堡、泰姬陵等四五处景点的通票送给了我,有一次,却是不幸赶上了“闭馆”的日子(记得是周一)。虽然施展尽了口舌之功,甚至贿赂的招数也使上了,然“印度武警”终不为所动,不得不遗憾地在围墙外观望,于是也有了多数人不曾有过的亚姆纳河岸隔墙而望的泰姬陵观赏经历。 说了半天,该进门了,这个美丽的精灵,就从大门开始说起吧,赭红色的墙壁,高高的门楼,上方是类似于钟一样的雕饰物,数一数,二十二座,有人说是为了纪念这座伟大的陵墓建设了二十二年才得以完工。进门之后两边是很多的廊柱,荫凉穿风,在南亚的炽热里还是颇值得留恋。如果你不走旁门左道,前方便是三个长方形的水池,甬道在池的两旁。水池之间,有宽阔的石台,石台之上又有石制的长椅,可以坐上来慢慢品味十七世纪那段浪漫的故事。不过记忆里好像没有见人在那里坐过,我想原因是因为没有人忍受得了那份炙烤吧。 原谅我的记忆在时间里蹦跳穿移,水池边还记得有一个长发的摄影师,为了取一个角度,仰卧在地,将头垂仰进未注满水的池里,引来众多当地人好奇的目光。呵呵,不要笑他,虽然只隔十年,那个时候数码相机尚未发明,也没有人见过液晶取景器。 水池的尽头,你便可以亲手触摸到那白色的奇迹了。按照穆期林的习俗,要登上去,是不可以穿鞋的。于是,你便可以见到不分种族肤色,不分男女老幼,在那洁白的台子上不停地跳舞。一边承受着脚底的烙刑,而那双眼睛,都没了分别地细细察看精致的美丽雕刻。大理石能用多少种不同的手法,雕出多少种美丽的花纹,在这里,有着最好的诠释。走过镶嵌着宝石的门道,进入室内,一切动着的仿佛被施了法术都慢了下来、静了下来。十来块镂空的大理石板围成了一个多边形,高高的穹顶正下方,摆放着一具小巧的石棺。听人讲过,每一块石板的镂刻,都要精巧的工匠十余年的功夫,稍微一点儿闪失,所有的艰辛都会化为乌有,在这里,每一件物品都不允许丝毫的瑕疵。 出得门来,转到陵墓背荫的一面,你可以躺在石台上享受一会儿习习的凉风。抑或坐在上面,双腿荡来晃去,讲一些关于泰姬的道听途说。看听者瞪大的双眼,满足一点儿短暂的虚荣。 离开高台,回头再望一眼那半圆房顶上的镏金新月,再望一眼卫兵一样矗立在四个台角的白塔,离开,需要勇气来挣脱脚底的桎绊。 习惯于从泰姬陵出来之后再去红堡,在它的天台上,想像着三百五十二年前那个老国王的心情,我也会找一个垛口,坐下来,托着腮,模仿想像中的样子,去凝望远处那白色的陵墓。在那时,你身边的一切会短暂消失,时间也会突然失去意义。 有人说,泰姬陵是世上男人送给女人最好的礼物。三百多年之后,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愿意付出?还有哪个女人承受得起?――如此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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