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藏漫游记之哲蚌寺及扎西

1月15日

哲蚌寺在我的第一意识里，似乎属于那种比较虔诚而向学的那种。可能是它的汉文名字里有个“哲”字；可能由于它偏居在拉萨的一边；可能因为这里居住过几世达赖，是早期的西藏政治权力中心，并在政治更复杂权力更强大之后让出了“中心”的位置......无论怎样吧，这种印象大概并没有错。

哲蚌寺居格鲁派三大寺之首，是规模最大的黄教寺庙，声名非常显赫。但我们走在里面时，早上的朝拜已经结束，那里非常安静。甘丹颇章的广场空无一人，回头看对面山坡定定地浴在阳光里。书上说到了雪顿节，这里将热闹万分，巨大的佛像唐卡铺陈在山腰，祈福的哈达飞舞起来，桑烟在升腾，诵经声回荡在山谷中。我们被俗务牵绊，又远道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体验那样一种场面。但此时这样的拜访，在我看来已经是珍贵的缘分了。

甘丹颇章前有个小商店，卖些旅游纪念品。有个年轻腼腆的喇嘛当班在里边。我因为之前心情黯淡，安心要在购物里找寻一点快乐；于是挑了很多小玩意，还胡乱地向下压价格。小和尚则总是好脾气地笑，抱歉地说不行，最后又无奈地同意。我果然心情愉快起来。：）

走过甘丹颇章，我们见到哲蚌寺著名的大厨房，那里据说能为上千的僧人准备膳食呢。然后到宏伟的措钦大殿，183根粗大的柱子撑起这座大经堂，帷幔飘在其中。里边供奉着文殊菩萨金像，达赖的灵塔和那幅巨型唐卡。后边还有个小殿，不让女生进去，但据季人说，里边并没有什么，问喇嘛，因为语言障碍他们也说不清。三楼的一个偏殿里，还供奉着一座强巴佛（弥勒佛）的8岁等身像，不知道这是怎样做出来的，因为这位未来佛其实要到亿万年后才能成佛呢。一根立柱上挂着面镜子，据殿里的老僧说，站在一定的位置，看镜中自己的像，可以预测未来的运气。我一听跃跃欲试；但立刻又很害怕。匆匆地瞥了一眼，也不敢对成像的好坏作结论。

哲蚌寺最多时有7个扎仓，现在还有5个，下设许多的康村和米村。这一次我们决定不必遍历了，只是沿路参观，随意地挑些殿堂进去看看。路上看到一个小小喇嘛的背影，穿着红袈裟，背着似乎比他本人还要大的铜壶，走在窄窄的巷道里，阳光中，颇有禅意，可惜我们没有来得及抓拍到这个画面，他就走进某间屋子里了。

后来我们在迭部康村-喇嘛庙现在多以僧人的来源地划分康村进行管理-遇到了扎西。

迭部康村殿很小，供着宗喀巴和吉祥天母。我们进去时，里面只有一个喇嘛扎西，正在和另外两个游客聊天。我们于是也加入进去。原来他是半年多前从迭部步行三个月来到拉萨的，路上几乎饿死，遇到一个好心的北京人，分给他了些干粮和牛奶。他感激不尽，于是托那两位北京游客帮忙联系那个人。他能说不太流利的汉语，但相当健谈。年纪并不甚轻，28岁，但眼神与表情里流露出与这年岁不太衬的单纯，言语间却对诸事都有自己的评论。他说自己从小就出家，家乡的老师很赏识他。父母都过世后，他觉得家里已了无牵挂，带着他们的头盖骨，牵着小狗，从迭部来到拉萨（，但原本他更想去印度去追随流亡的达赖）。但因为家里的兄长并不赞成他到神圣又充满诱惑的拉萨，断绝了经济支援，刚到哲蚌寺时，他非常拮据，食宿都有问题，幸亏有朋友和过去的老师接济他一些。他说有一次一个当导游的朋友给了他很多的糌粑，又有个朋友给了他些钱买经书。他感觉幸福无比，因为有了足够的糌粑和经书，他就没有生活中的烦恼了。问他在哲蚌寺学习有什么感受，他说从前在家乡，只知道念经，念得好就好，在这里要学懂经文的因果，“一辈子只会念经，有什么用呢？” 只是很遗憾，现在他还没有资格参加辨经。他的小狗在他们朝拜甘丹寺的时候，生病死了，他很伤心，又欣慰，因为这只小狗一路跟他拜过很多寺院，一定会有美好的来生。他还叫我们多多行善，每一件的善事或孽缘都会记到后世。他是喇嘛，会很多法力强大的诅咒，但他将绝不使用。有些人赚尽不义之财，又跑到寺庙里大行布施，这也于事无补，因为佛祖并不需要点亮他面前的油灯，是人们自己，要借捐赠表达向佛向善之心。拉萨有无处不在的行乞小孩，人们很多时候只是为了面子，会请朋友去华而不实的地方大吃大喝，但也不会给他们一毛钱，这让他感觉很可惜，但他又说，那些小孩也很可笑，为什么别人都拒绝施舍了，还要拼命地跟着要。像我们这样的旅行者，他说，你们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过一个又一个殿堂，但心中并不向佛，甚至连佛像也分不清，真是徒劳。我们万分惭愧啊。但走时他要了我们的名字，说会在吉祥天母面前为我们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