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梦想之行-拉萨实地考察系列（第三部分）

我们看重的，我们希图的，不外是心心命命相牵，踏踏实实行路。这茶马古道的结点，这西藏雪域的魂灵，这佛语神传的凝缩——拉萨，应该会对我们诚挚诚心的。就像是待嫁的姑娘终于寻到梦里的情缘，心念辗转初定，我们便也找到了身与心的归依，从此不再漂泊。

相视一笑中，我们明白，彼此的命盘已彻底缝合，我们的奔波，由此，尘埃落定。

于是，开始努力的融入这方土地，在它的美与丑中震惊。是的，我们赞叹它在前进途中展示的独特风情，却也不忽视它纯净明亮背后的落寞剪影。仿佛在天路通行的一瞬间，拉萨迎来了全世界的瞩目向往，却也是在一刹那，拉萨失去了亘古的安宁，芳华凋残。这方西部的天地热闹了，从巨幅的广告牌到纵横交错的宣传横幅，从川流的车阵到熙攘的人群，从繁忙的建筑工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各色的人忙着在各自的舞台上演绎，精彩或已落幕。在面对马路上行乞的藏族娃娃们眼中的黯然迷茫时，在看到藏族老阿妈们在红绿灯前张皇无措时，在听闻“文明人士”鄙夷藏族落后的言辞时，我们有了感伤。碰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形：马路两边的绿化树旁，悠闲的阿妈或藏族汉子会在走着的空档停下来方便，自然的让初遇者乍舌。也会有好多行人蹙眉怒目，不过换来的大多是无动于衷或茫然不解。可以相见，这些“破坏市容市貌”者心里必定也在寻思纳闷。对于他们的惯常生活来说，与成群的牦牛羚羊一同驰骋在天高云淡的广袤的草甸上，欣赏着列列远山逶迤而去，山顶的皑皑白雪如冠似玉，是一种回归。没有交通规则的限制，没有文明粗俗的分野，那一种畅快自由已经成了他们的惯习。他们从没想到这一切有朝一日会与“现代”发生龃龉。

从这个侧面透视，拉萨，或者整个西藏，都在经历着一种尴尬，一种接轨的不适。太多的新鲜随之涌入，冲击着传统，改变着古老。一面是经济、商品、货币的繁荣逻辑，一面是信仰、交换、道义的清贫节奏，二者相遇，必有一伤。而当我们走入药店去买雪莲花时，我们深切感受到了利益驱动的魔力，无孔不入。曾经，在幻想中勾勒千年雪莲的绝代风华，认为那是喜玛拉雅之神赐予我们的圣物。碧峰之巅，莲花破雪，顶着闪烁的日光辉耀群山。那是何等的圣洁，何等的尊贵，何等的高雅。也曾经在数年前见到过朋友从西藏带回的雪莲，一朵便蓬满双手的丰硕，虽不再晶莹，却仍动魄动心。可是，眼前的雪莲呢？枯死萎顿，葡萄粒般大小的蜷缩着，都是刚刚长出的小花骨朵，了无生气的凋残着，像受尽酷刑的紧闭的双眸，然而，连泪水都已干涩。听药店人员介绍，近些年由于暴利的诱惑，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采摘雪莲的队伍，到最后，便演变成了掠夺，掠夺雪莲长大的权利，让它们刚刚诞生便惨遭杀戮。可能，天山雪莲再过二十年会在西藏彻底绝种，还是现在买点儿吧。店员好心的建议，可我们的心却抽搐的疼痛。雪莲的美，是要在天山的界点才会绽放，雪莲的贵，唯有吸取了日月精华才会凝缩，而雪莲的珍，也唯有注入人类的呵护才会历久弥香。可我们，仅仅几年的时间，却用贪婪和短视将它们彻底摧残……

这冰雪的生命，冰雪的魂魄，这摇曳流年的清丽，超凡脱俗的素雅，从此在世间的炙烤下，只留下一段水样的梦忆年华……

马伟茗 杨杰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