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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拉萨之行放生的心灵 |
2007-09-08 haikong.com |
拉萨之行------放生的心灵 2001年11月23日 15:06 坐上内地已不多见的人力三轮车,悠悠晃晃地穿行在拉萨市区,其心情犹如离家出走的浪子重返家园,眼中的一切既亲切且陌生,虽然离开拉萨仅近两年,但从街道的两侧林立的餐馆和娱乐设施可以感觉出,这座城市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日益生动起来,印象中的灰色已经被活泼而艳丽的色彩所替代,只是那阳光,依然如吐蕃王朝般地灿烂。 由于这次重返拉萨准备欠充分,算计好了管够往返的盘缠一个单程就几近耗费殆尽,于是刚下飞机就多了一种心情,得想办法弄点钱回内地。 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如蜗牛般在拉萨的血管里书写着蝌蚪文,渐渐接近城市的心脏,大昭寺耀耀生辉的金顶群依旧以亘古的目光关注着他的臣民,我虽然不信佛教,但在拉萨生活的12年中,也曾怀着信徒般的虔诚,匍匐于大佛们的脚下,体验着心无杂念的空灵情境,并且也获得了宁静淡泊的快感,但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完全不同,前面我说过:现在我缺钱。 我相信那些金顶们是纯金的,一定值不少钱,我当然还没有胆大妄为到亵渎神灵,算计金顶的地步,但由此联想到那些可爱的金子是真实的,如果既不用担风险又可以得到沉沉甸甸的金子,我是不会拒绝的。人们常常用金子来形容一种崇高,我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我只是很实在地想:纯金含金量高,能卖大价钱,如果能弄拳头大那么一陀(五岁左右儿童的拳头即可),而且能顺利出手,就可以不必考虑什么讨厌的机票,甚至还可以产生一点宝贵的奢侈念头。 金顶的主意是不敢打的,甚至连想一想都非礼,于是就下了三轮车,慢慢地逛荡上大昭寺广场,为一切看得见的东西估价。当然,这种估价只能是纯精神的,它们都不属于我,价高价低于我屁事。那些石头倒是没有主儿,但我又没修到点石成金的绝活,无法把它们转换成货币流通。 “叔叔,咕叽咕叽(藏语:求求)。” 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蓬乱的头发下一张黑黑的脸,然后是白白的牙齿和千干净净的笑容,他一手拉着我的文化衫,一手晃动着大拇指。我想自己反正也没事干,不妨和这孩子聊聊。于是一边挥手说“敏都敏都(藏语:没有)”,一边在石阶上坐下,那孩子倒也不勉强,松了手,只是还恋恋不舍,不忍离去。 “过来坐坐。” 我拍拍身边的石阶,示意他过来坐,他摇头,再次扬起他的大拇指。 我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尽管囊中羞涩却也不愿与外人说,这大概也属于那种让人们赞美的“男人的尊严”吧,所以虽然我没钱,也不会坦言相告,有一些谎言也是很美丽的。 “我没有零钱。” 我摊开手告诉他。 “没有零钱?整钱也行。” 这孩子比我更慷慨直爽,他见事情有了转机,就坐到了我身边。我想我今天是遇到对手了,他居然连整钱也敢要。 我没再理会他。把视线转向广场,来来往往的人走得热热闹闹,经幡在风中飘动得快快活活,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欢乐的人流,却坐着两个一门心思想钱的人,我觉得有点沮丧,该想点愉快的事。 这时,我看见了那些放生羊,三五成队衔尾而行,他们没有被城市的喧闹吓得惊慌失措,也没有被花枝招展的都市繁荣所诱惑,而是目不斜视悠闲自在地徜徉于人流之中,那么自信,那么自得,不用像在家乡的草原上那样为了填饱肚皮而整天啃啮枯黄的草茎,这是一座缺乏芳草的城市,但到处都是善良的人。 看着他们款款的步态,我绝对相信他们都是有思想的,他们肯定知道没有性命之忧,当主人把他们从遥远的地方引进这座佛光普照的圣城时,就意味着已经能安享天年,朴素的居民不但容忍了他们的存在,而且已经认可他们就是城市的一员,他们的饮食结构也将发生巨大变化,天然的草料被青稞等精饲料所替代,再也没有寒冷的风把他们从美梦中惊醒,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温暖的。 我从1980年进藏时就知道放生羊,知道他们是同类中的幸运者,我还知道他们如印度的神牛一样成为了城市的景观,但仅仅如此而已,我从来没有去想过他们存在的意义,更没有想过他们转换的美味佳肴的感觉。我像许许多多的西藏人一祥,几乎每天都离不开牛羊肉,但这跟放生羊无关,他门只是一种象征,一种人类越来越少见的美好情感,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民族顽强存在并发展的理由,爱万物,如爱佛,爱自己。 但这时的我却因放生羊的出现吃了一大惊。要知道现在我已经是内地人,近两年的潜移默化使我渐渐地实在起来,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凡事用内地人的价值观衡量,这虽然俗气,但极有用。 我吃惊的理由是很充分的,我发现自己突然又进入了一个天方夜谭般动人的美好区域,在内地,你决不会看见这种宽容。有一次,我现在生活的那座城市降临了一只受伤的鸽子,他是被高压汽枪击中翅膀而被迫中断畅快的飞翔的,他耷拉着曾经轻捷而又美丽的双翅,无奈地跌落在人行道上,于是就出现了一种伤感的场面。 男女老幼如逢年过节般地快乐起来,他们纷纷丢下诸如自行车、书包、公文袋之类的辎重,展示了激烈的角逐,那些尖锐、浑浊的笑叫声,就象是从潘朵拉盒中发出来的。谁知道则只白色的小鸽子诱发了人类多少欲望?那都是一些邪恶的念头。 两个雄壮的城市青年捷足先登,同时抓住了鸽子,他们谁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劳动所得,更不容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于是象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发生的过程一样,谈判不成就诉诸武力,一个握住一扇翅膀威武神勇起来,鸽子被撕裂了,而且是不成比例地裂开,有一个只得到一片翅膀,他豪迈地扬着尚在淌血的翅膀庆幸地说:“我的猫有好吃的了。” 我不同情鸽子,但我同情旁观者们,我细细地去读他们的眼神,居然都是羡艳和遗憾。一只鸽子算什么?必要时,同类又算什么?我提起这件往事,只是想说明一头膘肥肉美的绵羊,而且是无主的绵羊,在内地只要出现在人群中,连多活一分钟的希望都是没有的,就连空中的麻雀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而在这里,西藏拉萨,他们却如生活在同类中一样的安全,拉萨人物质条件虽然比内地稍差一些,但他们拥有的博大胸怀和人格力量却远远不是和衣着皮肤成正比的。我为自己惭愧,因为当放生羊出现时,我已经飞快地作了估价,我已经不能称自己是西藏人。 还有更让我吃惊的事,一直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孩子突然鼓起嘴唇发出一种悠长的声音,于是那群羊中的一头,晃着脖颈上“叮当”作响的铃铛,步履轻盈地跳跃着奔了过来,并且亲密无间地扑入那孩子早已张开的双臂中。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那孩子将脸颊紧紧贴在绵羊的脸上,双手急切地抚摸着土黄的羊毛,而那头羊,更是急不可耐地伸出舌头舔着孩子的脸,比人还有人情味。人和动物真是可以交流情感的。 亲热了一会,那只羊用力一窜,挣脱了孩子的拥抱,轻快地去追赶他的伙伴去了,那孩子如成年人般地双手托腮,默默地目送他的离开,那神情仿佛知交的送别。 “你,认识他?” 当那只羊消失在八廓街小巷的拐弯处后,我打着手势,问那孩子。 “嗯。” 孩子不说话,只是用力点头,我没领会他的含义,依然看看他。 “羊,我的。”那孩子指了指羊的去向,又指指自己:“阿爸、我、羊,一起来拉萨。” 我听懂了,这是一只放生羊,是他阿爸从家乡带来放生的,从孩子跟羊的亲热程度可以想像,这只羊曾经给这孩子带来多么大的童年乐趣。 我侧过脸,重新仔细打量这孩子,脸黑中带黄,没有儿童脸面上应有的光泽,明显营养不良,略嫌宽大的卡其布衣服上满是尘灰和油腻,两只手黑而脏,你根本无法将他和一只放生羊联想在一块。 “你饿吗?”我问。 他不说话,依旧只是点头。 我抬头看了看白云蓝天,阳光灿烂依然,有一丝微风缓缓佛过。沉吟了一会,我决定说点什么。 “有羊肉吃就不饿了,对吗?” 他还是点头,并且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添了添干燥的嘴唇。 “那为什么不把羊留给自己吃?”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象受了惊吓一样猛劲地摇头,眼睛和我的眼睛对视着,好象在询问我;怎么能这么想。从他眼睛里,我还看出了另一种含义,是恐惧、厌恶、不解、甚至还带点仇恨的复合体。 我的脸蓦地充血了,身上极为难受地躁热起来,就象一个被当场抓住的诱惑人犯罪的教唆犯。一刹那间,我觉得天地旋转起来,心如失重般地漂浮。 我伤害了这颗幼小的心灵。我要补偿给他。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伸手递过去。那孩子根本就没有看我手中的钱,而是象突然遭遇了毒蛇猛兽一样,猛地从石阶上弹起,脸朝我一步一步后退,然后,他冲我大声“呸”了一口,扭转身,拔腿跑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我握住那张十元钞票,扬扬地发呆发傻,这世界什么都在变,但有一种情感是不能变的,面对自己,也应该有心灵的放生。 好文章,不敢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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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http://www.haikong.com/bbs/viewthread.php?tid=1264&extra=page%3D103241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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