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心灵苦旅——墨脱日记完整篇 2006年9月14日 晴 “秋天是残酷的季节”——好像是春上说的。我离开居住的那个北方城市时,是在一个早晨,朝雾初升、落叶飘零,一片萧杀的景象,城市为刚刚离去的春夏忧伤似的。我就这样怀着灰色的心情踏上列车。 没有参加过惨烈的诺曼底登陆,没有机会在太空上回望地球,甚至没有踢过一场世界杯的决赛,更没有举起过大力神杯。我是如此的平凡,又是如此的敏感和脆弱。敏感到什么地步?在拉萨的青年旅社里,见到二十几岁的男男女女和我一样背着背包,想着自己都38岁了,就有一种见不得人的感觉。脆弱到什么地步?我的情绪就象10岁的孩子,说坏就坏,一点不受控制——而且我也不想控制。以至于我的朋友说我说翻脸就翻脸的劲头,到基地组织混个头目绰绰有余。 2006年9月15日 晴转小雨 初到拉萨的晚上,这个城市的天空还在夕阳的余晖里,下半部分却已沦落在黑暗中。这时,天空中飘起小雨。 出发前,朋友送我一本关于墨脱的书《莲花》。我翻了前几页,恰好就是描述拉萨的夜雨的,记忆中作者感觉非常唯美非常浪漫,可惜我没有同样的心情——只有惆怅。我对西藏和墨脱没什么兴趣,至少这次没有,我只是需要在这个秋天折磨自己一次,碰巧遇见了西藏,碰巧选择了墨脱,就像有些女人碰巧漂亮一样。这不足于成为骄傲的资本。 说了这些,大家就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测:1、我是个悲观主义者。2、是某些事情使我变的悲观起来了。而我却要作出这样的解释:1、我从来就很乐观。2、我最近尽遇见高兴事儿了(超过了之前的总和)。这样以来就陷入一个悖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使我悲观起来,这成了一个迷。 再说一件火车上的趣事:我对面铺位上,一位女士看杜拉斯的《情人》,我一见大喜——这不是瞌睡送枕头么!我也拿出书看起来,后来我们聊了起来,我告诉她《情人》国内有四种译本,以王道乾的最佳。她不断的说:是吗是吗?她后来说:旅行时带书真好!我说是的,泡面时盖在上面,面最筋道了。她把头转向窗外了。我站起来自言自语说抽根烟去,每天早上不抽这一根好像缺点什么似的。还是她,说少抽点能不抽就别抽了,我说干什么事情都要坚持哪怕是抽烟这类小事。最后我回头又说:生活还是要规律——这样有利健康。之后,我们再没有聊过。 2006年9月16日 晴 拉萨了解我的心灵,没有吝啬,她大度的展现了绝美的风姿。拉萨,对每个前来寻求心灵庇护的人,都是一付解毒剂。生命总是容易在熟悉的地方迷失,却在陌生的异乡找到出口。拉萨,就是这样一个精神圣地。 天空蔚蓝如洗,街上阳光灿烂。也许是太灿烂了,就像在过于漂亮的女人面前容易产生自卑一样,几乎所有的游人都戴上了墨镜。如此舒心的风景里,还可以发现自己的若干同类。迎面一个老外,穿着和我同样的有巨大格瓦拉头像的T恤短袖,我们相视点头一笑。《摩托日记>的原因吧,这个头像已经成了漂泊者的图腾。我流连在当地的藏民的一张张黝黑而又灿烂的笑脸中,徜徉在民族风情浓郁的小巷里。 此情此景,我迫不及待需要首歌来抒发一下。过去我家附近有个音像部,前几年一段时间里,它每天都大音量的播放《回到拉萨》,好像还有一首表示不穿什么衣服的歌曲。搞的我一段时间里听到这两首歌,大肠就开始蠕动。不幸的是,后来我喜欢上了这后一首,还常常唱给人听(这说明喜欢不喜欢不可轻易妄断)。假如有头猪当年和我是邻居,受到这种待遇,恰好也今天来到拉萨,它一定会想起《回到拉萨》。我觉得吧我和猪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所以我千万不能和它一拍即合。我绞尽脑汁,终于想起《翻身农奴把歌唱》。 中午寄出去两张明信片,内容分别是:“生活无须洞察,大地自己呈现。”和“天地孤影任我行”。 拉萨最美的是云,蓝天是它的陪衬。写“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人肯定没来过西藏。最美的事物总是无法描述的(算我藏拙)。拉萨的云形态万千,大开大阖,一团云就足以覆盖半个城市,巨大的阴影投在远山上,阴阳分明,雄伟的布达拉宫在它的压迫下,像一堆积木。无法想像,当风雨欲来凤满楼时,这些狂怒的庞然大物会呈现怎样的姿态。 2006年9月17日 阴 我寻找你/无时无刻/因为我相信/你必定存在。 对大多数来说,阴天观赏纳木错圣湖,有巨大的遗憾。用我们司机的话说,观赏性不足晴天的十分之一。我无缘目睹晴天的纳木错,但却被阴天的它迷住了。 密布的阴云笼罩着整个湖面,湖水在阴霾的冷光下缓缓波动,散发着幽幽的深蓝色的光,不亢不卑、从容不迫的和灰色的阴云对峙着,对岸的雪山却阳光晃眼,把湖水和阴云分割成了阴阳两界。疾风细雨打在身上,我坐在湖边,听着波涛声度过了两个小时。审美是绝对主观化的,你有怎样的心情,就会看到怎样的风景。我们都是戴着有色眼睛看这个世界的不是吗?你要说一个物体是什么颜色,首先要确定它周围的光线。就像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全看当时的心情如何。美无处不在,只是缺少发现。 在西藏,我不喜欢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旗幡,它却恰恰常常在绝美的雪山和湖泊边出现。纳木错的湖边,一堆巨大的旗幡大煞风景,对我来说,就像发现一个自己心仪的美女却发现已经被别人染指。 这时的纳木错,像一个矜持而神秘的绝世尤物,把我深深的征服了,如果说点燃,我就是那一刻被燃烧了。我迷恋这种美。我默默的说:我会回来的,我美丽的纳木错。 一直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地方是一定要到达的。今天才明白,美丽的纳木错,是我的人生必达之地。我如此幸运的领略了它的神韵。 离开的时候,我可以用智利诗人聂鲁达的一句市来安慰自己:我承认,我曾经生活过。 2006年9月18日 阴 拉萨,这个城市弥漫者颓废和暧昧的气氛。白天,衣着休闲的游人漫无目的的徜徉,夜晚,酒吧里坐满三三两两的男女,男人们个个踌躇满志,女士们个个眼神嚣张。这里,每天都有类似的故事发生。拉萨的城市气质类似于成都,但比后者更高雅或者世俗,混乱而嘈杂的街道上,挂着鼻涕的小孩到处乱跑,墙边遍布坐着手摇经桶的老人。拉萨是一座国际化城市,外国人的比例高的惊人,当地居民对此见怪不怪,我曾经遇见一个酷似费雯丽的老外,我不可救药的跟了她两条街区——你爱说我什么说什么好了。 拉萨,是富人得天堂,是穷人的地狱。到达的第一晚,楼下的小餐馆放着窦唯的《高级动物》,我呆呆的竟然忘记了点菜,胡乱吃了一顿一算帐五十多块大洋,回去坐在床上长吁短叹。手里汗津津的捏着有限的银子,想着漫长的旅途,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到纳木错圣湖旁的一个破帐篷改的餐馆,点了个水煮肉片,老板说三十八,我说算了,老板说我给你泡包面吧十块。天哪,这还是社会主义的朗朗乾坤吗!今天下午,同伴喊我出去吃饭,我说不吃了,我嫌贵。 拉萨,对我来说,是一座时间流动缓慢的城市,一则我无事可干,二则我不思进取,三则没什么事情值得我进取。在那个豆腐干大小的屋子里,甚至白天我都睡的昏天暗地,醒来后,叼会儿烟卷,接着睡。 拉萨,是个高贵和肮脏并存的城市,高贵自不必说大家都知道,它是流浪者的天堂。肮脏,是遍布大街小乡的乞讨者,不同于其他城市,拉萨这些乞讨者的身份复杂,几乎每个当地人到随时可能变成乞讨者。墙角坐着的念经者,你眼神和他稍一接触,他就可能向你伸手。这些人这个民族怎么了? 不同于其他少数民族,历史上西藏一直是中原帝国的顺服者,无论这个帝国是孱弱或是强悍,这真是奇怪的现象,历史学家门有个观点,地域对民族性格的形成有决定性的影响,但西藏和蒙古的类似地形却惊人的形成了截然相反的不同民族性。众所周知,蒙古人在世界历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西藏却甘于一隅,从始自终成为汉文化的附庸。 从历史上看,藏族缺少勇气,从现实来看,他们缺乏自尊。说出这样粗暴的话来,我确实感到难为情,但却不打算道歉,因为这是广泛存在的事实。 2006年9月19日 晴 昨天参观了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其建筑之宏伟和内部之奢华众所周知,除此之外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里面有一块供奉的木牌值得一说。这快木牌是表示西藏是臣服于中原皇帝的——至于哪个皇帝不重要,因为木排上写的是“当今皇帝万万岁”!按我理解,这个木牌的意思是:无论张王李赵,只要是汉人的皇帝,我们就效忠。“当今皇帝”这四个字虽十分可疑,但也算指向明确,是今天的——皇帝。明天后天谁知道呢?你要是皇帝,我继续效忠,假如你被别人搞跨,抱歉,我只好效忠你的对头了。任你“城头变幻大王旗”,我永远安全。这个木牌可以用上千秋万代。对西藏统治者来说,这是生存智慧,对普通人来讲,这是黑色幽默。 说到幽默,我觉得对人来说,幽默是一种难得的品质;对生活来说,是一剂调味品。 电影《神秘河》里有个警察,调查一桩谋杀案。一个失去未婚妻的男子哭着说:“我太爱他了,这种感觉一辈子再不会有第二次了。”警察说:“通常情况下,连一次都不会发生。”这家伙真逗。传说还有个欧洲传教士,被一群野蛮人架在火上烤准备作成午餐,他觉得身体的下半部分都烤的起了泡,上半部分还纹丝未动,他急的大喊:“哎,该翻过来烤了”食物本身比厨师还关心自身质量,这事够奇怪的了。这说明,只要你不怕被作成烤肉,总能保持幽默。幽默,我认为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智慧,如果没有什么能给你带来快乐,幽默总能。王小波在《未来世界》里描述一个倒霉蛋寻找食物,找到一个“霉变,烂的像一泡屎一样的苹果。”这类的形容总是让我哈哈大笑,幽默,是一种看破生活之后的超越。米兰昆德拉说过一句话:“苏联,就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我没有觉得这话幽默,至于你觉得逗不逗,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个话题太大,不说了。 2006年9月20日 晴 西藏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引起了我的兴趣。 仓央嘉措是西藏历史上特立独行的传奇人物,他不但是宗教领袖,还是诗人,他的一生是令人唏嘘的悲剧。 仓央嘉措生于康熙年间,15岁成为六世达赖。15岁以前无拘无束的生活对他的思想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高院深墙戒律森严的宫廷生活,并未束缚他的天性,他夜晚化名潜游于拉萨的酒家民宅,并密会情人。他颇具才华,写下了无数的情歌,《仓央嘉措情歌》在他过世后风靡西藏,家喻户晓。但他无力摆脱宗教政治的迫害,最终成为他们的牺牲品,死时很年轻吧大概。在布达拉宫,我一听他的简介就兴趣浓厚——自己人么呵呵。我对这种人从来就很有兴趣。仓央嘉措以自己的生命和诗歌,对压抑人性的宗教戒律,发出了惊人的控诉。以下是我摘录他的两首诗: 口也渴了/水也喝饱了/但初解渴的源泉/请印上心版/永莫忘掉。 邂逅想遇的情人/是肌肤皆香的女子/犹如拾了一块白光的松石/却随手丢弃了。 仓央嘉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还没有完全过去。 (我决定这几十天不理发不刮胡子不洗脸,回来的时候我想象,我的头发比肩于古利特,胡子媲美马克思,脸皮赛过柏油桶。回来但愿大家不要称呼我为“公猿”。我将以皮肤逐渐黝黑心灵逐渐沧桑为代价,完成这次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的行程) 2006年9月22日 晴 在八一镇,我们象沙丁鱼一样的被塞进一辆破旧的巴士。炎热的天气,加上车厢里汗味、酥味油茶味和其他不知名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车里挤满了身着藏、图巴族服饰的人们,黝黑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不无好奇,不停的打量着我们。 车子终于开动了,我猛吸了几口吹进来的新鲜空气,这才有心思观赏起沿途的景色。车辆沿着雅鲁藏布江一路前行,两边绵延的群山看来土质贫瘠,就象已经开始脱发的中年人一样,稀疏的植物不能完全覆盖山体,露出大片大片的土壤和岩石。白的晃眼的云彩一朵朵趴在山顶上和群山呢喃着。在这里,雅鲁藏布江的水势平缓,浑浊的江面缓缓的转动着一个个旋涡。但我知道,在它平静的江免下面,暗流涌动,能量堆积。我还知道,再往下游几十公里,就是著名的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入口。在那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这条巨龙,它的狂怒不触而发,它的惊涛骇浪以雷霆万均之势狂奔而去。 我们和一个叫扎西的藏族小姑娘聊了起来。她竟然是从长春的一所大学毕业,刚刚分配到八一镇的税务部门工作。国家负担了她的初中、高中直至大学的所有费用,而且,她的初中和高中学业还分别是在上海和北京完成的。腼腆的扎西告诉我们,她家里共兄弟姐妹四人,两南两女。四人学业当初都不错。但家里需要两个劳力,所以只能有两个人继续求学。他们家庭内部用抓阄的办法决定这件事情——扎西和妹妹是侥幸者。那么她的两个弟弟呢?我猜当了背夫了吧。我对扎西说,你占尽了一切有利条件:在藏区工作、藏族、女性、年轻,你将来可以干到县长、市长、甚至自治区领导。扎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扎西的故事可能会让你想到“知识改变命运”。但我宁愿相信扎西运气好——一次抓阄的结果而已。 谢天谢地,在我的屁股还没有被颠成两半时,再我被车里的味道熏的准备跳车逃亡时,车辆终于及时到达了目的地——派镇。 2006年9月23日 阴转雨 今天,我们正式开始徒步墨脱。路程是从派镇到拉格,约30公里。其中开始路段派镇到松林口坐卡车,约10公里。 早饭时,昨晚约好的卡车司机贼头贼脑的过来对我说:“你们人太少,我不去。”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吃饭。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和他已经说好,7个人(包括两个背夫)共140元,他用卡车把我们送到松林口。这家伙现在肯定是想加价。饭毕,他刚好将卡车开到了我们面前。他又晃到我面前说::“你们人太少,我不去。”妈的不去你把车开过来干吗?我没有理会,招呼同伴将行李搬上车。但他就是不开车,我只好问他:“你想让我们加多少钱?”最后以另加40元成交。 卡车以每小时5公里的速度蹦蹦跳跳的爬坡。路况极差,车身时而大幅度的左右摆动,时而剧烈的上下颠簸,像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我们紧紧的抓牢加高的车帮,双脚像弹簧一样的随时收缩以控制平衡,和卡车共舞,以免被甩出去。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一个可怜的同伴被颠起来了半米多高,还伴随着一个乔丹式的滞空。沿途的景色应该还不错吧,远远的望见一座雪山。但我真的是无暇欣赏——保命要紧。 离松林口还有两公里时,无耻的司机又要求我们加20元。我对这个家伙已经厌恶至极,我们决定徒步走到松林口。事后,我是这样解释这件事情的:我和这狗日的司机前世有冤,后世有仇,而不是萍水相逢。而且我上辈子给他先人坟上滴过尿点点。 多雄拉山口并未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于逾越。仅用了两个小时,我们就气喘吁吁的到达了。这里气温虽然很低,却没有见到冰雪。山口大雾弥漫,能见度不高,连远山看上去都隐隐绰绰,小路两旁插满了破旧的旗幡,在冷风中懒洋洋的摆动着。 两个背夫背着40都斤的大包率先向山下冲去,我背着10多斤的小包紧紧跟在后面。同伴们已经被甩开很远了。两个背夫一前一后如影随形,下脚又准又稳,踩过去的石头纹丝不动,我脚下的则石头哗啦乱响,和他们越拉越远。我坚持认为,他们的心脏是用一台涡轮泵代替的,腿关节也有某种金属装置控制,也就是说,他们是人工智能的产品——否则此事不能解释的。 下午4点多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拉格,住进了一家门巴式的木屋。这种用全部用木版钉起来的屋子,地板离地约半米悬空架着,墙板和地板都留有一指宽的缝隙。好在这里已经进入亚热带气候,也无所谓。熄灯后,我在床上胡思乱想。地板下面的两头猪嘟嘟囊囊着什么,门口一匹感冒的骡子打了一夜的喷嚏。 我开始思念几千公里外的家乡。思念妻儿,思念朋友。他们是否也在挂念着我? 临行前,两个朋友在一家KTV为我饯行。酒过三巡,我们开始唱歌。他俩唱的都是《送战友》之类的歌,我记住了其中一句词:“也许你从今开始的漂流再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朋友们都说今晚的歌曲都还挺有主题的。我唱了《分别的时候》“今夜有离别许多,今夜有相聚许多”。是的,有分别旧有相聚——我是这样想的。那晚我的状态不好,并且我没有控制它的想法,任其发展。我开始频繁的要酒,无须别人劝,一饮而尽,并且是三四种就掺着喝。那夜我是如此的不堪,以至于心理学的原则再我这里可以完全作废了。凌晨两三点时,我终于醉了。回家的路上。朋友甚至来不及将车停到路边,我便开始呕吐。醉眼朦胧里,我似乎看到了朋友眼中的心疼。他们是如此的在乎我和爱我,希望我好——毕竟,我已经一年没干过人事了。我想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并且,我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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