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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脱的日子之二
墨脱受印度洋暖湿气流的影响，形成了典型的亚热带气候，可以种许多亚热带的水果，由于雪山的阻隔交通不便，种苗根本无法运进来，生产的东西也运不出去。将来有一天，路修通了，墨脱是个好地方！栽种亚热带的水果植物，西藏需要的亚热带水果就可以不用从万里之外的地方运进来，墨脱的老百姓的生活也可以富裕起来。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我坐到榕树边的亭子里，黄昏渐近，走来一个熟人，他是108k认识的一个四川背夫，广元人。他向我讲了一个凄婉的故事。他说：明天要去拉大锯改木料了，不再搞背运，他以前在墨脱就一直改木料的，因为没有改锯的活才搞背运的。他明年开山季节就再也不会在墨脱了，他要出家，到太白山脚下的老君庙。背夫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有一个16岁的女儿学习成绩很好，由于家庭原因和经济困难而辍学，现在广东一个鞋厂打工。背夫55岁属虎，他讲述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一直噙着泪花，表情很无赖难过。背夫讲完这一切撑着雨伞走了，雨还不停，这个黄昏，由于背夫的讲述而阴霾沉重起来。
今天在墨脱县城的公路上看见一个骑山地自行车的当地人，不知这山地自行车是怎么来到墨脱的。昨天去洗澡时就看见县城街上有摩托，有的人家还有洗衣机。今天出去转悠时看见正在修建的楼房前有混泥土搅拌机，还看见橘红色的卡车、白色的吉普车，这些又是怎么进入墨脱的呢？后来打听当地人才了解到：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墨脱虽然不直通公路，实际上形成了季节性公路，季节性公路分成两段通车。在雨季，也就是雪山开山季节，波密到80K可以勉强通车（80公里会开上两天），所有大型机械、笨重物资都在这个开山季节云到80K处存放起来。等到雨季结束，大雪封山，80K到县城那段路（原来波墨公路的旧址）就开始修复到勉强能通车，这段路在雨季更本无法修复通车，因为泥石流特别厉害，前面修了后面马上又塌方形成新的堵塞，只有等雨季结束才可以动工修路。路修通了，车辆就可以开到墨脱，那些机械和笨重物资才得以运进墨脱。这就是墨脱现在有汽车和那些大型机械的原因，只是所有的人和车都只有等到第二年开山季节才有可能走出雪山，回到波密或其它地方，这样就形成了季节性公路。平常一般的物资，还是在开山季节用人背进墨脱。体力好的背夫一次可以背100多斤重的物资，两天从80K背到县城，一般是要三天时间才能背到县城。这里有少量的马匹，很少有马驮东西，更没有人骑马，只是住在80K时看见县长大人骑马走进80K的山门，本来我举起相机要拍照，县长大人本能的躲避，我作为一个不熟悉这里一切的外乡人，也不敢贸然再拍，怕在这里惹上麻烦，影响下一步行程。后来向当地人打听，也是只有县长一级的官才骑马，连小姐都是走路或者清人背，不知是风俗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了。
大雪封山的季节正好是墨脱县城热火朝天进行基本建设的大好时光，但是被封闭在里面漫长的 时间里，很多施工人员除了上班干活，其它时间都很无聊，于是小姐们就看准了这个商机，在这里做起生意来了，虽然进出墨脱那么艰难，但是在丰厚的利润驱使下，她们也愿意来墨脱淘金。我住的招待所对面就是一个名叫“碧乐娱乐城”的歌舞厅，夜夜歌舞升平，闹到半夜2——点钟也没有人干涉，这类娱乐场所还不少，我细数了一下，不下10家。
今天小香猪发来短信，告诉我有位朋友“木头”漂流在雅鲁藏布江上。同一条江，我在大峡谷深处，今天木头又漂在江的哪里呢？天真的梦想，在这大峡谷的江边能看到朋友漂流上岸的身影，也许，我在这里太孤独了，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晚饭后去了一家茶馆，这里茶馆没有名字。茶馆是一个门巴女孩开的，女孩的名字叫“扎西措姆”，有些藏族女孩名字的味道。这里的茶馆卖的是酥油茶和各种瓶装酒和罐装饮料，都是从大山外面背进来的，只有酥油茶是本土产品，我选择了酥油茶。在藏区我是能每天喝酥油茶的那种人，也慢慢爱上这种饮料了。由于这里不是牧区没有鲜奶，酥油茶是奶粉加其它配料，如核桃粉等用搅拌机打出来熬制的，没有牧区用鲜奶打出来的香浓，但大多数外来人比较喜欢接受，我不太认同。想喝著名的门巴黄酒也没有，可以看出这大山深处受外来文化影响有多深？不过措姆的酥油茶在这里成了我最好的饮料，补充我这几天徒步以来汗水中流失的盐和水。
扎西措姆这个门巴族姑娘，是当地有名的小辣椒，爱说爱笑语言泼辣大胆，在波密县城读过书。这里的门巴姑娘都想嫁给汉族男人，她们的理由很简单，离开大山深处这个交通不便物资匮乏的地方，不用出门就爬山，还要上山种地背柴火，这样造成了现在门巴男人娶老婆难，有的兄弟几个共有一个老婆的现象。
坐在扎西措姆的茶馆里喝着酥油茶，听着藏族歌曲。外面是漆黑的夜，偶而有一两盏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闪烁，我差不多忘记了身在何处？身在大山，身在隔绝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中；忘记了还要徒步四天才能走出大山深处的墨脱。措姆很会见机行事，总给你面前的酥油茶碗添得满满的，双手端上让你不停的喝。在墨脱停留的两天，每天都去措姆的茶馆，消磨淡淡的时光。
夜更深了，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夜里2点多钟了，碧乐娱乐城里那些红男绿女还在拼命的扭动，音响里放出刺耳又煽情的的歌声，时不时夹杂着男女疯狂的叫喊声，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夜生活。这也是大山深处交通不便的一大特色吧。
夜已经深到极致，大山睡去了，江水声也小了 。唯有没有睡去的还是那些红男绿女。他们还在宣泄，不知需要释放些什么？尖利叫嚣声夹着尖锐的口哨声，好象到了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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