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情结 墨脱情结 税晓洁 某种意义上,墨脱作为一种象征而存在。 仅仅几个符号就已经举世无双:“佛之净土白马岗,隐秘圣地最殊胜”、全中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县、世界第一大峡谷、刺人的麦克马洪线等等。 在神圣的登顶珠峰已被开发成商业旅游项目,在当你要去南极北极,只要有钱,就有老外服侍到俨然一场豪华旅游的当今高科技时代背景下,墨脱,这个藏族同胞心目中的“莲花宝地”被称作“最后一块圣地”。有人说: 几乎每个户外人,都有墨脱情结。墨脱在徒步者的心中,就相当于登山者心中的珠峰。不同的是,对于珠峰,无论是没登过或登过的人来说,人们毁誉参半。而于墨脱,几乎听不到反面的言论。墨脱,是一个能让人们心灵净化,让人们对人性对自己信心坚定的地方。每个走过的人,都有自己的理解,相同的是共同的墨脱情结,没去过的想去,去了还想再去的情结。 ——老实说,去了还想再去的墨脱情结,我就有的,至今仍挥之不去。 我曾仔细观察过这个县城所在及周围山峰,的确如一朵盛开的莲花。但是仅就对墨脱县城的观感来说,恕我直言,我认为并没什么看头,几堆毫无特色的横七竖八的房子而已。说是县城,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山村,且物价高的离谱(因什么东西都靠人背马驮进来),一瓶啤酒20元,一罐健力宝10元。 尽管如此,我仍然认为,如果条件许可,墨脱实在是每个好游者都该去的地方。为什么呢?有人称,在到过墨脱的人面前不要言路,意思是说这世上再没有比到墨脱更难走的路了。我基本同意这个说法,回想1998年,气急败坏地从多雄拉山口进入墨脱,再逆雅鲁藏布江而上,从排龙出来走上川藏公路的那38天旅程,的确是我走过的最难的路。一路上,无数次发誓再也不要来这鬼地方,但出来不久,我又不由自主想念那里了。渐渐意识到,游墨脱的妙处,也就在这抵达的险途中,其实也就是这在路上。 人很多时候其实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但很多东西是共通的。那次墨脱之行,我一直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表述自己的感受,便一直借用好友龙虎林老师的一段话:“如果他到达时的惊讶是巨大的,并经历了长期艰难的适应阶段,那么,他所获得的感受将十分强烈、深入,以至会在他身上创造出一个具有新观念的世界,这世界将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将以回忆的形式一直陪伴他到死”。 这,大约就是所谓墨脱情结或者说雅鲁藏布大峡谷情结附身的原因吧。之所以这样,我想首先就是此地风物,可谓旷世绝境,用什么样的形容词都不会显得过分。一天之中,从寒冷雪山到芭蕉掩映的热带风光,梦幻般的景象时常会超出常识。墨脱所在的这个世界第一大峡谷,最高落差竟然超过6000米。在珠峰,环绕你的只有寒冷和冰雪,而在这里,地球上各种景观全浓缩了。不仅如此,这里还是最能满足和产生好奇心的地方。比如,以这个喜马拉雅山脉的最东端,围绕着海拔7782米的南加巴瓦峰的马蹄形的大拐弯为参照,逆雅鲁藏布江而上,过喜马拉雅山脉中部的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再从雅鲁藏布江源头继续往上,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最西端,围绕着世界第九高峰南加帕尔巴特峰(海拔8125米)竟然也有一个印度河上游冲过的马蹄形大拐弯。科学家们便奇怪:为什么同一山脉的两端会有两座山峰遥相呼应地对峙着?为什么这种对峙又几乎对称地被两条大河深切成马蹄形大拐弯峡谷?这是大自然偶尔为之还是深藏地壳运动规律?青藏高原和喜马拉雅山是咱们这地球上最年轻的高原和山脉,并且一直还在长高,一直被看成是打开地球历史之门的金钥匙,这一西一东两个“地结”、两个峡谷,自然是最理想的“锁孔”。 这是事情外在的一面,与此同时,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从此不再畏惧走任何路,应该是每一个走过墨脱的人的共同体会吧。走过了这样的路,此后还有什么不能对付?对自己的自信油然而生。 说到路,最近有一个好消息,通往墨脱的那条公路好像又通了,网上的照片显示,已经有人把汽车开到了墨脱县政府的大门口。我为此顿足欢呼,热切希望从波密方向进来的那141.9公里的路,这次真能就此顺畅,不再像往日那样只留下一些记录着憧憬和希望的80k、108k、141k之类的地名。希望能有更多的道路通达大峡谷。 道理很简单,撇开经济政治等等不论,仅就走路而言,我相信没有几个人是自虐狂,有好路不走非要自己找罪受。私心里,路通了,我希望能去以前不可能达到的更多的地方,满足好奇心。大点说,对于广阔的大峡谷地区,人类的认识实在是太有限,而不是已经成为后花园了。除了可怜巴巴的几条细线,这个地区究竟是什么样子?人们还实在太无知。劳师动众的1998年所谓确认世界第一大峡谷之后,雅江主河床上究竟有几个大瀑布,仍然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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