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嘉陵江最后的古镇码头

今天的嘉陵江已经用温婉的姿态示人，险滩变成了漫滩，猛浪变成了碧波，我们听不见粗犷的号子声，但我们听见了白鹭愉快的争鸣，我们看不见纤夫的身影，却见到了百牛渡江的豪情。

“吴道子广场好热闹哟，百牛渡江月亮岛上哟。百米长廊画江楼哟，濂溪祠内燕穿行哟，财神楼码头好靠船哟……”

在摇橹荡舟的浪尖颠簸中，寻觅着那一条条早已荒芜了的古纤道。

见不到那景，仍有那人。

一条街·弯曲自成形

这是一条怎样的老街？1400多年的历史，300年左右的屋落，至少住过祖辈5代的原住民。

那倾斜的房梁、斑驳的墙壁、光滑的木板门，一把锈锁掌管着全家安危，从小窗格子里露出的一脸皱纹但满眼温暖的老人……

有一些东西在喉头涌动，真实而纯粹。

走上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脚板下感受不到一丝粗糙。是雨水冲的，是马蹄踩的，是祖辈人走的？石板路两边的商铺依然蔓延，打铁铺、理发店、麻花铺、布庄、米店、茶楼、戏台……我去过很多改建后的古镇，总是刻意地安排着商辅的罗列——大同小异的食店，再跟着几家特色店，里面挂着千篇一律廉价的仿造品，到处充斥着满是商业味的笑容，那样的古镇像七月里隔夜的茶，滋味不悦。而眼前的这方古镇少有这些拙劣的人工痕迹，每一个铺子都载有几代人的历史，若干年来它们自然地彼此贴合，互知底细。即使是街边打锅魁的，姓陈还是姓魏，邻居们都一清二楚。

这是一条狭窄曲长的路，小梯陡峭，拾阶而上，每一步都能走出一番世间沧桑来。

叮叮当当，火光四溅，镇子里唐氏兄弟在铁匠铺里轮番挥动手中的大榔头砸下去，不到两分钟，一只灵巧的水管夹子就在粗犷的工具中诞生了。这是我们在打铁铺见到的真实一幕。唐家大哥说，他们的打铁铺是从爷爷辈就开始了。那时有手艺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父亲还因此当过县劳模。当然，这份手艺现在来看多少不合时宜了，兄弟俩如今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在乡下做农活，但剩余时间还是愿意回到镇上，继续着打铁的生计。传了几辈子的手艺若是断了根，到底也不是件体面的事。

走两步，一家店门外围满了人，赶紧挤进去。是个简单而热闹的麻花铺子。白衣白帽的大婶把精面搓成细细的面条状，双手食指与拇指从两端拎起，一拧、两拧、三拧，放入油锅搅拌片刻捞起，酥脆的麻花就大功告成。这里的麻花可不简单，原味的、椒盐的、桂花的、巧克力的……传统小吃炸麻花也在悄悄地“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