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华山游记

昨天从西安乘火车，18：20到孟塬下车，正赶上这里停电，一片漆黑。下车的人不多，转眼间都不见了踪影。打听一个车站的老工人，问华山怎么走，说完之后也不见了。我和老张便顺着铁路往前走，荒山野岭，令人毛骨怵然。于是我们摸起几块石头，以防不测。不料没走多远我就被什么东西绊倒，石头也摔丢了。好不容易见到人家，居然还有旅店，于是住了进去。旅店条件还不错，挺干净的。服务员点上蜡烛，我们躺下就睡着了。半夜走廊里有几伙人叽哩哇啦说话，不知是新来的还是要走的。今天早上5点起床，5点半开始登山。摸黑过玉泉院，进了华山山门。脚下是用石块铺成的路。这是华山北侧的一个山沟，一条河从山上流下来。由于落差很大，所以水流很急，哗哗作响。路不宽，大约2米吧。起初在河的左侧，过了一座桥，就到了右侧。河床很深，约有5米多。石路与河相伴着通往山上，越走越高。天很黑，但还隐约可见河谷两边白森森的石壁和河边的巨石。一小时后天亮。这时小路成了石阶。遇见一个小店，把大衣背包都寄存在那里。过了几次桥，穿过几个石洞之后，石阶越来越陡。两面山势也越来越险峻。有几处须手足并用往上登。最险处在千尺峒、百尺峡、老君犁沟一带。 石阶又窄又陡，有的地方已经没有石阶，只是石头上的一个个脚窝。走时须要小心翼翼，旁边深谷又陡又深，一不小心是要命的。幸有铁索链在旁防护，心里稍可放松。过了金锁关往北一拐，就到了华山的北峰。在这里休息一会，吃点东西，照几张像。北峰已经很高了，但往南一望，华山主峰如一面巨墙挡在面前。其坡度几乎呈90度。壁立万仞，雄伟壮观。须仰视才能看到峰顶。左面有一长长的陡峭山脊呈弧线型把北峰和主峰连起来，这是通往主峰唯一的路，叫苍龙背。

顺着苍龙背窄窄的小路走了好长时间才到华山主峰。先到东峰。这里有一突出的尖状岩石，如鹰嘴，叫“鷂子翻身“。很险的，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有一个杨公塔，不知是哪个杨公，陕西一带 知名的杨公，近代有杨虎城，虽然当过省主席，却是绿林出身，能是他吗？再有就是神话中的杨二郎了。走不远，有一片光溜溜的大石板，旁边还立有一巨石，上有草书“兰天弧光”四字。巨石中间裂一条直上直下的缝，一分为二，这就是传说中的“劈山救母”之处。我在大石板上仰面朝天地躺了好一阵子，感觉爽极了。

在南峰历了一段险，现在还心有余悸。

南峰有个长空道，听说很刺激，我们就去了。在山壁上有个石梁石板搭成的桥，果然很险。一边贴着山，另一边深不见底。边上有半米高的石栏。桥长20多米。老张走在前面，我忽然发现老张没了，心里一惊，以为掉下去了。正找着，听见老张在下面喊我。我小心伸头向下一看，见老张在下面20多米处的峭壁上站着，脚踩木板铺成的栈桥。顺着山壁缝中钉的一根根充当梯子的铁棍下去，就到了长空栈桥。木板用铁索铁环悬挂在峭壁上，有30多米长，晃晃悠悠。我不敢往下看，面向山壁，手把着铁索，一步一步老老实实地往前走。这时后面 来了一个年轻的道士，走得很轻快，满不在乎的样子。嫌我走得慢，竟从我身外越过去。尽头是个石台，它在峭壁上的样子好像男人喉结。不大，仅几平米。还长着一棵树。上的时候还须跨一大步。我当时真有点魂飞魄散了，跨不好就没影了。我运足力气，猛地一跳，老张拉住我，总算上去了。

上来才知道，这里是尽头，前面没路了，还需要原路返回。我当时懊丧到了极点。那道士打开山壁上的一个小门，对着里面的神像磕头作揖，完事勿勿走了。我们两人在半空中坐着吸烟。这时我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好像两只大猴子蜷在峭壁上。

休息够了，鼓足勇气往回走。依然是心惊肉跳。下面深不见底，心里什么也不想，认真地一步一步往回挪。最怕的是对面有人来，那可就麻烦了。幸而没有。终于失魂落魄地上来了。如逃过一场大劫。

来到西峰。西峰好像高高翘起的巨大舰首。一条小道在鱼脊梁般的山梁上通往山顶。比起其它几峰，西峰更加陡峭险峻。有几座道观，其中就有“智取华山”电影中的场面。到了峰顶，感觉十分畅快。虽是初冬，风很大，却并不冷。任凭山风吹去身上许多秽气。通体清爽，精神为之一振。

在山上喝了一碗小米粥，觉得不错。休息一会就往山下走。下山虽不像上山那么气喘嘘嘘，但腿却疼得厉害。用了近4个小时出了山门。到火车站时我们面色如土，无精打彩，疲惫到了极点。

印象：

1）华山有许多树木，以松树为多。得天地之灵气，长得挺拔高大，苍劲青翠。天风廻荡，松涛吟啸，千山草动，猎猎风生。其间时尔可见小松鼠跳来跳去，十分可爱。华山似乎是一块整体的巨石，没有多少土。那些松树扎根在石头上，竟然长得这么旺盛。

2）华山有如人的一只手掌。北峰是拇指，其高度大约只及三分之二。其余四峰依次是中、东、南、西峰。须走很长一段苍龙背才能到达。中峰不高，如中指屈回手心一般。其它三峰分别突向东、南、西三面。华山周边的山也不矮，只是比华山低一头。但华山拔地而起，壁立万仞，挺拔险峻。其它山就相形见绌了。

感想：

1）华山是道教名山。其清奇险峻与道家清奇古怪的风格很相通，可见道家选择华山是有道理的。我对道教一向不很以为然，认为不如佛教。道经上没有什么象样的创意，据说有些东西还是从佛教上搬来的。道教的神都是一个面孔，冠有许多虚幻的头衔，太上玉清什么的，叫人摸不着头脑。而佛教的神就显得丰满生动得多，如济公，孙悟空，都是人人喜欢的形象。老子是道教理论的创立者，玉皇大帝是道教中最高的神，两者很不一致。老子主张“清静无为”，玉皇大帝可是很看重权力的。谁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呢？道教产于中国，却一直不是中国的国教。而韩国却把它奉为国教，真是所谓“墙里栽花墙外开”不失为一件趣事。

2）西峰顶上，天风浩然，荡气廻肠，顿觉超凡脱俗，浑然不觉有我。

离凡间如此之远，离天如之近，似乎有资格和太阳对话了，如查拉图斯特拉。

中亚诗人俄默。伽亚谟有一首诗（郭沫若译），叙述一个精灵在天空飞舞。每段最后两句都是：

空空，空空，此心付诸天公。

其意不甚了然，此时却觉得十分贴切，最能表达心情。

空空，空空，此心付诸天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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