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一）西岳华山―07年3月西安游记

很多朋友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过攀登华山的险和惨，虽然对登山充满自信，我为了安全还专程去了躺市区购买了新的登山鞋与运动服，更加离谱的是为了减少负重我还专门将背包里多余的衣服进行寄存。

到了车站已经没有汽车，只有搭乘火车，第一次坐火车做如此短途的旅行还有很奇妙的感觉。西安的火车站真他妈的混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男女老少，背包捞伞，与电影里大逃亡时候的排队上船别无二致。亲身感受春运帝国也别有风味，而正在感慨之时，旁边一波已经打了起来。

同座的是个咸阳人，前往河北打工，年龄和我相仿，于是就攀谈起来。同民工聊天是一件很有收获的一件事情，他们可以用最世俗化的语言来论述因为工资低而找不到媳妇儿这种涉及到就业、男女比例失调、社会价值观混乱等多种社会学的问题，而听起来却比那些装B的学者更有味道。

从火车下来，坐车到了华山脚下，已经晚上11点过，找了个旅店购买了电筒，并开了钟点房小憩片刻。凌晨1点，开始上路，第一次半夜登山，看不清周围的风景，只伴着依稀的电筒上路。四周万籁寂静，凸显出小溪流水的响动和草丛里不知动物发出的沙沙声，这时才真正远离都市的喧嚣。踏着风、哼着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用最原始的方法行走，任何一种修饰都是多余的，除了用短信与远方的朋友分享这份心情。

前方的电筒灯光给了我一点点兴奋，彼此的呼喊更让人提劲，追寻着声音加快步伐先后遇见了一对中年夫妇，两男一女的大学生，采风的摄影爱好者和一波全体男性的游客。后来大家干脆结伴而行，大家在一起打闹说笑让我这匹独狼摆脱了孤独的困惑，在那个不染尘土的环境中，和陌生人在一起更显亲切。而随着旅程的推移，说笑声越来越小，队伍也越拉越长，剩下只是从前方或者后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灯光下那模糊的白雪。

到了苍龙岭的时候气温已经非常低了，租了一件军大衣稍感好些，却发觉肚子空空如也，此时才忽然想起为了赶时间我还未吃晚饭。此时尚不觉得累，只是体会了什么是真正的饥寒交迫。很久没有在天空看到过如此多的星星了，曾经在厦门让我无比激动的北斗七星在这样繁华的星空中也略显平淡。后面的路更加险峻，许多地方近似垂直，须靠拉着两边的锁链才能向上，上行的过程中人和山体平行，像是在爬行，原来所说的爬山是指这层意思。而我也放缓了速度，一步三停，为的是贪婪的欣赏这纷繁星空下朦胧的苍龙。

通宵的时间总是很快，东方已经微微发白，此时电筒也没有了用处，加快步伐到达东峰的时候那轮红日已经在云层下呼之欲出。几分钟后便看到那一点似火的红点从云端冒出，短短几秒便全部显露真身。而上次等待太阳出来的日子依稀已经是04年夏天的峨嵋山了，华山的日出同样美丽，同样的一轮红日，但观赏的心境却大不一样。钱包里的照片换过几次，97年和朋友在火锅店的合影，00年高中毕业时的西岭雪山以及04年的峨嵋金顶，那个位置直到06年才让它空置，似乎讽刺着06年那些被强行清除的记忆。如果以后回忆人生，那么对于生命中的24岁的那些片段，我的记忆也将永是真空。将西岳踩在脚下的这份回忆或许不足以来弥补这个断层，就像我不能说我征服了山，我只是征服了自己。

南峰是华山最高的山峰，它美丽正是来自于一览众山小的苍茫。在四川，山峰最美的景色便是透过云层看见远方的峰顶，朦胧中似乎真的来自仙境。两千多米的海拔在那里看来不算什么，但这个高度却正好欣赏那山脊的脉络而不担心被云层遮挡。这里，从峰顶往下面看的时候有一种千沟万壑的悲凉，真实地同样让人不可捉摸。

顺着东南西北的顺序游览了华山五峰，此刻游客已逐步多起来，山顶已是人声鼎沸，在金锁关为家人求了平安锁后便准备下山了。缆车下方是当年红军智取华山的小道，至今我也在思考，华山何止一条道？

记得山顶的风很大，不知它吹过山体发出的呼啸究竟是模仿郭靖质朴的呐喊？还是重演杨过在崖边悲凉的长啸？多年之前金庸是否也曾到此，被这风声所打动，留下了华山论剑的逍遥？想着想着，便在回城的车上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