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爬华山记之一

都说五岳中最险是西岳华山，2006年8月份一家三口去陕西、河南自助游，华山也列入了我多日网上苦搜攻略、精心炮制的旅游路线的必游之地。8月10号离开西安后，就背着行囊乘车到了华山脚下，在玉泉院附近下客的一家餐馆里寄存了行李，一家人就分道扬镳，不擅脚力的LP带着水和食品袋坐缆车上山，而我则背着一公升的水、少许干粮跟兴致勃勃的儿子步行。数年前儿子已经有过几次爬广州白云山的经历，不久前也刚带他骑车去附近公园往返14公里的锻炼，但毕竟不同于爬华山，我一路担心着儿子爬不动时怎么背的问题。但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小孩子的腿是不知道累的，就算似乎走不动了，只要有故事听、有刀剑兵器在手，儿子还会永不停步地向前向前！

过了玉泉院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了几拨爬山的游客同行，其中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外国友人，仿佛骆驼般每人都背着重重的背包，估计跟我们一样是打算在山上住而预备的粮草吧。小伙子很英俊，姑娘也很漂亮，后来在西山拍日落时忍不住对着同样在取景的她偷拍了好几张。在西安的城墙上骑车时，我就曾经主动跟一个来自英国的小伙子用英语交谈了几句，儿子这回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地想跟他们搭话，几经鼓足勇气，冲到他们面前却不知该怎么说，最后终于蹦出一句：“CHINESE？”惹得我们都大笑起来。我并没有明白儿子其实是想问“你会说中国话吗？”的意思，便笑着说：你怎么问他们是不是中国人呢，他们肯定不是啊！而两位鬼佬也唧唧呱呱地用英语说了一段，我接上茬后明白了：两个奥地利来的，母语是德语，英语也能对付，但中文只会说“你好、谢谢”，我趁机表扬儿子会好多英语词句，激发了他的自豪感和勇气。儿子便不断问我英语该怎么说自我介绍和问候词，然后就厚着脸皮、现学现卖地跟奥地利的朋友们卖弄起来，似是而非的词句逗得大家步履轻快地走过了好几里路。

接下来，看着路标我直犯嘀咕，才走了约4公里，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基本是平路，前面很快就是登山的上坡和阶梯了，小家伙能吃得消吗？果然，儿子略露疲态，我们也从登山者的队伍中掉下队来，而且被后面又来的几个鬼佬鬼仔们超越了。转机发生在一家路边小店，儿子看中了两把木制的小斧头和宝剑，得到赏赐后一下子激发了潜力，挥舞着武器和我一路轻歌漫步，不断超越了前面的领先者。我们正在唱着“两只老鼠跑得快，一直没有尾巴……”时赶上了鬼佬们，突然听到奥地利情侣边笑边用英语也唱和起来，原来这首是国际通行的乐曲啊！儿子更加情绪高昂起来。

山路逐渐变成了阶梯，还不断遇到了昨晚上山后一早下山的游客，其中不少似乎快虚脱的样子，有两个见到窄小陡峭的阶梯便坐在石阶上一步一步往下挪——原来是有恐高症。回望山下，已经掩映在弯曲的山谷中；仰望我们的第一个目标点——智取华山纪念碑所在地——北峰，山顶几排石头房子清晰可见，却距离我们一道直上直下的峭壁难以企及。我和儿子似乎已经过了极限，而且儿子在不断的鼓励和超级的自信心中几乎不肯停步地一段阶梯接着一段阶梯地爬着，我只好不断用停下来拍两张照片、看看风景的伎俩让他稍微歇口气。新奇的事物对小孩子的吸引力真是产生了无穷的力量，之前餐馆老板恐吓般的介绍却激发起了儿子征服的欲望，于是，所谓险的千尺幢、百尺崖都轻松而过，上到了群仙观，看着地图似乎离北峰还有老大一截时，却很快就见到了在纪念碑下望眼欲穿的老婆。

儿子在纪念碑旁的商店门口一眼看中了一把竹制的玩具方天戟，问问价钱要15块。有了一路买水不断涨价的经验，以及看到挑山公们艰辛的样子，我以为到山下会更便宜，便告诉儿子得用自己的零花钱买，而在山下、到了少林寺会有更多更便宜的武器。后来才发现其实这个要价并不贵。

这时才下午两点，距离上午十点多出发，我们步行用了不到四个小时，绝对是个了不起的记录，因为后来问过几个其他爬上华山的同事，都是接近5个小时才到北峰的。我们只是歇了不久就又起步了，老婆虽然是坐等了3个小时，却磨蹭着对剩下的路程也不愿意爬，被一直催着走的儿子拽着继续走上去了。我却因为之前走的太急，而且因为担心韧带伤后一直没有恢复正常的左膝会出问题，扎了护膝后右腿多使了点劲，加上一路饮水可能不足，居然右大腿出现抽筋的症状了！

我只好让他们先走，打算多休息一会儿，按摩两下就没事了，再追也来的及。不料之后又走了几百米，还不到苍龙岭就又不行了，把左膝的护膝调整为紧紧地扎住右大腿也无济于事，勉强走多几步，眼看着老婆儿子就在咫尺之遥的前面，却再也无法迈步，抽筋已经使右大腿的肌肉都快扭转过来了！我一步也动不了，就斜着身在烈日底下双手用力钳制住不听使唤的肌肉，试图稍微解困，并让他们先走。老婆儿子都不知我的窘迫危机，但老婆远远望着见到苍龙岭的险状便不敢独自带着儿子上去，儿子几番催促无果，便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且也发现了我正在紧急疗伤，于是就转变了口气，要等我恢复过来再一起上去了。频频抽筋使我几乎要放弃继续上山的计划，但儿子热切的期望逐渐唤起了我的肌肉的复苏。使用药膏按摩足足半小时之后，我把小腿也加了护腿，带着老婆孩子，背着粮草直奔苍龙岭而去……

(华山脚下)

(挑山工)

(金锁关)

(百尺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