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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日记之 城墙下的行走 3月24日 海口 阴有小雨 西安 多云  咸阳国际机场出乎我意料的陈旧 出乎意料的陈旧，成了踏上三秦大地的第一个感觉。至少，陈旧的咸阳国际机场与西安这个著名的国际旅游城市并不相衬——行李领取处显得杂乱而拥挤，灰色的主调让人压抑。昆明、上海虹桥的机场也有些历史了，干净和明快的装饰却让它们看起来更显明亮和大气。
在出口处一眼便瞅见了接机的纸牌。拖着笨重的行李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没错，是叫着我的名字。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甫一落地的这声叫唤显得格外亲切。我回过头，是高检宣传部的孙林萍，这已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在海口、第二次在泉州。车上我们谈到泉州的邱景辉，晚上在下塌酒店的大厅里便有了又一次的重逢，这位网民叫“累”的网友还带着尾巴，他的“小朋友”也跟着来了。
咸阳国际机场离市区47公里。同车的还有高检院监所厅副厅长李忠诚，海南分院研究室主任周道学。在与孙的交谈间，汽车一路驶过郊野与城镇。原野间或有金字塔般的山丘，或许那又是尚待发掘的某位帝王的寑陵了。
而城镇似乎并未让人眼前一变，除了各种食店悬挂出的“西安凉皮”、“羊肉泡漠”在不时提醒着我这是来到了西北的这个城市，还真说不出如与其他城市有何不同。中国的城乡差距越来越大，城市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小。
 城市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 车过西安有名的钟楼，醒目的麦当劳又夺去了我的视野。孙开玩笑说，我们现在来到市中心了。据说麦当劳总是在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首先办起连锁，想来不假。麦当劳的海南市场便是从最热闹的东方广场开始的。
晚餐之后，下楼与孙、李、周会合，还是同车的一行人。多次来西安的李成为当然的导游。这位毫无官宦之气的副厅职级检察官显得随和而可爱。鍵步如飞的他会为一个红灯霎然停住——这似乎再正常不过，在绝大多数只看车流不认红灯的人群中却又显得弥足珍贵。
各地法学院校留传在新生中的一则笑话讲，A君赴美留学，泡得一MM。一日两人上街遇红灯，A君见左右无车，遂拉MM欲过街道。MM见状甩手而去。A君不解，MM回说，连交通规则都不能遵守，将来如何能遵守婚姻这一纸契约。一段异国姻缘由此而终。A君有所悟，学成回国后又泡得一MM。一日两人上街又遇红灯，A君持MM手静心等候。MM见左右无车，诧问何不过街。A君对曰等绿灯，MM冷笑着甩手而去：连闯红灯都不敢，还敢做什么。
对规则的破坏成了能力的象征。招摇过市的警车、甚至一个帽徽、一套制服、一个O记的牌照都异化为给我们带来诸多方便的福利，在权力的背后我们心安理得享受着破坏规则的乐趣，甚至连亲戚们也以我们为骄傲。我们并非不知道法律的尊荣，只是我们习以为常地以为这是“政法”这行职业的允许。既然做了这行当，就拥有了这特权，在本质上这特权似乎与航空公司的职员拿三折的机票、电力公司的家属用电不用掏钱没什么区别。
然而李厅在红灯前停住了，来往的人在车流中熟练地穿梭，视红灯为无物。车、人、灯好似保持着一种离奇的默契。对来往的人来说，规则并不是灯，而是人。没有交警就没有规则。李厅站在了红灯外，倒象是太执着于规则本身，在规则的破坏者眼里只会成为被冷笑的对象。
就是这位连红灯都不敢闯的李厅却是高检院屈指可数的几位博士厅官之一，一个多年如一日地坚持脚踏自行车与班车竞早的检察官。在这次会议上，李的名字与全国检察系统众多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作者列在一起。奖以文定的背景使得李提交的分获一、二等奖两篇论文显得格外醒目。李的出现也是检察官职业化的一项具体成果了吧。
在李厅的带领下，一阵狂走，含光门已渐行渐进。据说这是中国保存最完整也是最宏大的古城墙。走在城墙下，我并未感到历史的沧桑，眼前也没有油然而浮现出金戈铁马。小学时写作文每每写到游历名胜古迹时总会油然而生对祖国的热爱。按王怡君的话说，我们就在这样在“作弊中慢慢成长”。你敢说大段大段地引用背得滚瓜烂熟而不知所以然的所谓名人名言不是一种作弊？你敢说你真的切身感受到了小时候一见到解放军叔叔豆绿的军服就羡慕不已于是长大后成为一名人民的子弟兵就成了你多年的夙愿？
即便今天，惯常的游记在一谈到西安城墙之时，何尝不是千篇一律地想起昔日的长安繁华，泱泱大国引来八方朝拜，好不自豪好不骄傲。
 穿过城门，我没能在心里涌起我是在穿越历史的厚重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这是柳永笔下的长安吗？绿柳换成了黄槐，蝉鸣变成了车鸣。不时见到的正在维修的脚手架总令人有种心折的疼痛。“行人若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渭水载去了当年的繁华，留下的只有一代又一代诗人赋家歌者词人的慨叹！
与城墙相对的是一座座现代的楼群，在高度上，并不浩大也不恽宏的楼宇却轻易地超过了眼前的这城墙，曾经的恢宏显得悲凉而黯然。
穿过城门，我没能在心里涌起我是在穿越历史的厚重。城墙上窄下宽向城里倾斜，不知是否含有肥水不流外人田之寓意，据说这一设计也为方便敌人围城时存积雨水。城墙内，也是城外一样的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一切都显得世俗。城墙反而象个T型台上一副正经打扮的模特，十分别扭而怎么看怎么感觉不那么自在。
夜间的城墙不对公众开放，我们最终也没能完成一次城墙上的行走，对于城墙上的垛口，我只能保持一种向上仰望的姿态才能真切地看到它的存在。
入夜的城墙，红色的灯光忽地亮了，勾勒出的是一道剧齿状的轮廓。在三月的夜风中，别样的沧凉。
2003年3月24日，我有了一次沿着城墙的行走。身边这长长的黑色躯体把那孕育了六百多年的情愫深深埋进青石与黄土铸成的心田。
我试图从这位深邃的老人那里分得一点历史积淀下来的智慧与理性，却未能如愿。
城墙下的行走走得匆匆，也将忘得匆匆。我在夜里敲下这段文字，纪念又一次没有故事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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