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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玉珠峰日记 |
2007-08-03 |
玉珠峰日记之十《艰难的十五步》(结束语) “事实上,在我的心灵上也有一种跨越,这种跨越委实要比登顶本身以及其后的一切要踏实、凝重得多,对我今后人生的影响也要大得多,而这一跨越便是在真正体味过孤独、在与孤独对话的过程中实现的。今天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恍若隔世又近在眼前。登顶的瞬间是疲惫与惊喜相交织的极限,如果一定要概括的话,我很推崇一句广告词:NO MOUNTAIN TOO HIGH!我想翻译过来应该是毛主席的一句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李致新《世界之巅的真情告白》 9月10日 C1营地 在C1的一夜是此次登山最难熬的一夜。 晚上临睡前,按队长大刘的指导,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水壶装满热水,以便第二天早晨起床后不需要现烧水,就可以带着水壶直接冲顶。在5600米海拔的地方睡觉是一件难事儿。尼赤、腾格里和我三人一帐。尼赤虽然年龄不大,只有20岁,但作为高山向导,他已经有过许多次攀登雪山的经历,常年在带队在高山上,适应性很强,倒在睡袋里,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腾格里和我都睡不着,两人聊了很久,聊到登山,聊到大刘,聊到腾格里写的那篇《感受梅里》。在5600米,能遇到谈话这样投机的人,也是一种缘分。 能在雪山上患难与共,这种经历本身就是其它的情感无法取代的,所以登山人不论以前是否认识,只要是在一起登过山,都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而其中更有一些是可以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我想,腾格里应该算是一个。 因为高原反应,头痛得厉害,难以入睡,我就躺在那里,脑子里琢磨着明天冲顶的过程中如何拍摄。腾格里有些感冒的症状,翻来覆去,一遍遍起身喝水,结果,一晚上,他一个人把我俩的水都喝个精光。看到我头痛,他给我一片百服宁,吃完后,感觉还行,迷迷糊糊之中,大概是在下半夜,渐渐地睡着。而腾格里几乎是一夜没睡。 天刚一亮,我和腾格里很早就起来了,赶紧烧水,因为在登山过程中,水是生命的保证,没有水是不可想象的。等我们好容易把两个水壶灌满水,出发的时间到了。在5600米的C1营地,在晨光中,我又拿起摄像机,拍了一组队员们出发前的准备镜头。天冷得要命,气温很低,已经收拾好登山装备的队员们站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拍了一会儿后,我的手已经冻得不太听使唤了。 没有吃一点东西,只喝了一口水,在晨光中,穿戴好登山鞋和冰爪,带上冰镐,背上登山包,准备好机器,早晨7点45分,队伍迈出了冲顶的脚步。我知道,我必须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体力,因为我还要拍摄。但我必须那样做,因为,那是我的工作。 冰爪踩在雪上的声音很好听,“嚓、嚓,嚓、嚓,”很有节奏,像动听的音乐,奏响在5600米的雪山上。刺眼的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直射过来,在雪面上映成长长的人的影子。远处的一座座雪山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堆堆棉絮,散乱地被谁丢在那里,又像是一朵朵白云,飘浮在苍茫的大地上。清晨的空气清新得让你真想多呼吸几口,事实上,也必须得多呼吸几口,因为这里的氧气含量远远不到海平面的一半。缺氧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四肢无力,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按照教练的安排,我们每走十五步,就要休息走十五步所需要的时间。拍了一组行军的画面后,我不得不把摄像机放回包里,我知道,如果继续像我这样多耗体力的话,将很难保证自己能够站在山峰之巅,况且,在行军时,也没有时间来进行拍摄。 队伍就这样缓慢而艰苦地前进着。十五步,又十五步,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又一个十五步。而每走十五步时,我们的目标就是期待着走完这十五步后,我们可以把冰镐插在雪地上,然后双手扶着冰镐,头靠在冰镐上,得以有十五步休息的时间,而这十五步的休息时间,竟然成了那时的奢侈品,是我们每一次起步时的下一个目标。在我们面前,美丽的雪山还是那样静静地耸立在那里。每走完十五步,抬头望去,山还是那样的高,前面的路还是那样的长,仿佛那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那种感觉极其让人绝望。 后来,在下山以后的聊天中,我得知,在6000米的时候,棕熊曾对队长说过他要放弃,被大刘骂了一顿,然后尼赤要给他拿包,尼赤的这一举动刺激了棕熊,“要上凭我自己能力上!”就这样,44岁的棕熊坚持到了顶峰。 田老师也在坚持着,年过半百的他,现在支撑着他的已经不是体力,而完完全全是他的毅力。他自己表示过,他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包括他的婚姻在内,都是事先计划好的。我不是很赞成他的一些处事原则,但在此时,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种执着精神在支撑着他一步步爬上顶峰。 作为已经43岁的女人,瓶子的体力明显跟不上了,远远地被队伍落在了后面,但她仍然没有放弃。青海登山协会的李维东教练陪着她,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后来,瓶子告诉我们,在还有30米,当她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是李教练一句句鼓励的话,给她拉到了山顶。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像是在梦里一样,在最后的一百米,我是按照长跑运动员常用的方法爬上去的。起初是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距离顶峰看起来还有一百米,计算着自己的步幅,按我自己的走法,每走十五步,大约是十米,这样算来,再走十个十五步,就会登顶。当我感觉已经筋疲力尽地走完这十个十五步后,抬头发现,原来在我的前面,还有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可以想象,当你全力以赴到达一个目标,突然发现其实你还在起点时,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但,我知道,我必须坚持! 其实人生一世,很难做成一件事。这其中有很多很多难以预料的原因,但主观放弃是其中很关键的因素。就如同登山,要放弃很容易,一转身,你就可以把顶峰放在身后,而且下山的路是那么的容易。但,当你一转身时,你也就把一生的遗憾留给了自己。 人生不该如此。 2005年9月10日11时53分,腾格里和我率先登上海拔6178米的玉珠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已经没有其它的想法。脑海里只有两件事:其一,拿起摄像机,把我眼前的一切收入镜头之中;其二,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告诉他(她)们,我平安登顶!而此时,感受到生命的艰辛之后,给他们送上的祝福除了平安还是平安。 在登顶的那一刻,所有队员都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放声大哭。 那天连下撤的时间加在一起,我们一共在山上徒步行走了十多个小时,当我下撤回大本营,放下背在身上的登山包时,忽然感觉身后像长了翅膀,然后一屁股坐在前来接应的吉普车里,再也不想起来。在下撤到C1营地时,看到已经没有水的有些感冒的腾格里时,我把自己仅剩下的一小瓶备用的准备救命用的矿泉水给了他,帮他装完包后,自己赶紧下撤。一路上口渴都要命,甚至连我自己都担心自己是否还能坚持走回到大本营,幸好在半路上遇到田老师,才喝到了水,那时的那口水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甜。 …… 我知道,这次攀登玉珠峰实际上是非常非常的幸运,而这种幸运对于所有攀登雪山的人来说可能性是很小的。在冲顶的那天老天爷极其地眷顾我们,从冲顶到下撤都没有遇到太大的风雪,这是能登顶成功最关键的因素。其实,那天当我们下撤以后,山上的天气马上就发生了变化,狂风夹着大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如果当时我们还在山上,那后果将很难想象。登山回来以后,自己一直很沉默,不想多说一句话。过后我跟朋友们说,我把这种状态总结为“登山后遗症”。一起登山的山友们说也有同感。登山时的日日夜夜时常浮现在眼前,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常常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室发愣,偶而还会傻笑。每天上班时就是两件事,闷头工作和低头写日记。见到所有人都笑,不管熟悉还是不熟悉,也不论是自己喜欢的或是不喜欢的人。回到家里,看到淘气的儿子,也总是看着他发呆,感觉越看越可爱。爱人说我,登完山回来后,人变了,变傻了,变的一点激情都没有了。 朋友看到我回来,约出去吃饭,给他们讲登山的经过。我只能说出两个字――遭罪。不过,我还是建议他们,如果有机会应该去尝试一下。我说,人一辈子应该登一回真正意义上的雪山。一个年纪比我大许多的朋友问,“给我一个理由登山?”我无言以对。 难道登山还有什么理由吗?在今年一月份四姑娘山骆驼峰发生山难时,搜狐网站户外频道的编辑赵牧曾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人为什么登山》,我对其中的一段话很有感觉: 这些年来很多人问过我,登山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曾说登山没有什么意义,它只对喜欢登山的人有意义。因此登山运动就是一项必须“听从内心呼唤”的运动,你不要轻信任何美妙动人的说辞。我并不是说这些美妙动人的说辞都是假的,而是说它只是言说者的个人体验。每个登山者都只能用自身的身心感受告诉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在每一次具体的行动中都遵循了这个原则,就算遭遇了不幸也没什么可抱憾的了。 回来后,我也一直在想,在直面雪山,直面困境,直面简单时,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非常单纯,单纯得让人能归于本质,归于懂得理解,懂得感激,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恩惠,也会让人终生难忘。依拉是我们这次登山活动中年纪最小的队员,27岁,从小在城市中长大的女孩子,她在返回的火车上给我们讲了一件小事:当登到6000米的一处雪坡休息时,头痛、气喘,她累得连羽绒服的拉链都懒得拉上。这时,登山向导尼赤伸出手来,帮她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以防止感冒。依拉说,当时她感动得掉下了眼泪,这在平时是那么普通的一个举动竟会让她如此感慨万千,而这是她平时无法体会得到的。她告诉我们,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尼赤对她的帮助,回到现实生活中,她会永远记得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待每一个人。 在我的脑海里,还时常回味着在5050米大本营度过的那两个快乐的夜晚。大家放声歌唱,好像整个世界是专为我们每一个人搭建的舞台,而万物生灵都在认真倾听我们发自心底的歌声;所有人都毫不隐讳地讲述自己的初恋故事,发表自己的爱情观和人生观,真诚和欢乐是那时的主角。面对雪山,在那样简陋的环境和生存条件下,我们竟能获得如此大的快乐!反观现实生活,我们拥有的条件不知道要比在山上时好多少倍,但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获得的快乐真的要比我们在山上时获得的多吗?是否我们应该反思,其实生活已经给了我们很多很多,只是我们的奢求更多,是我们的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 回到沈阳,回到工作岗位后,我把自己所拍摄的影像尽心尽力地编辑了两集节目在娱乐频道播出,题目为《玉珠峰日记》,以田老师和瓶子这两位年纪最大的登山者的登山为线,穿起了60分钟的节目,有纪实,有采访,也有感言。西大滩的朝霞、一望无际的可可西里、广袤而荒凉的戈壁、连绵起伏的昆仑山脉、洁白又神圣的雪山,再加上一群登山者为了攀登而付出的别人无法理解的艰辛和汗水,那两集节目播出后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和认可,一起登山的山友们则是聚在一起收看的,一边看一边不停地给我发短信,他们告诉我,他们都是流着泪看完节目的。 西安咸阳机场宾馆客房浴室。冷热水开关全打开,喷头喷洒的热水兜头而下,哗啦啦啦水花飞溅,哦呦,周身舒畅,怎么淌进嘴里的水珠甜丝丝的?现代文明提供给我们城市人太多的生活享受和方便,以至于熟视无睹,不懂得珍惜。在山上呆一段时间,没有自来水、没有冲水马桶、没有热水澡、没有电灯电话电热器,甚至空气里氧气的含量都是不足的,再返回城市,一切对你都是新鲜可爱可亲的。你会重新审视、珍惜曾被你长期忽略的许多东西,你会更热爱现代文明生活,你会对周遭的人更宽容。 这是王石在2001年攀登完玉珠峰后写的一篇名为《生命的承诺――活着回来》文章中的一段话。非常生活化的一段感言。我把这段话作为日记的结尾,希望自己,一个因为工作原因而接触并刚开始尝试登山的人,能以像他这样爱好和从事登山的人的行为为准则,指导今后的人生之旅…… 评论 (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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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257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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