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新加坡散记之五：走进牛车水

没来新加坡之前，去过新加坡的朋友告诉我一定要去“牛车水”，因为它是新加坡的“唐人街”，是早期中国移民居住、工作和生活的地方，那里承载着华人到新加坡后的血泪史和艰苦创业的历史。

“牛车水”的英文名叫“Chinatown”，直接翻译成汉语是“中国镇”、“中国村”。我一直不理解这个地区为什么会起“牛车水”这么个怪怪而且拗口的名字。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我们乘出租车来到了牛车水。出租车司机是位印度人，他用英语简单描述了牛车水的情况，并将我们放在了牛车水的中心——宝塔街。街上店铺林立，人流如织。这些店铺基本上是华人经营，有经营餐馆的、卖古玩的、售服装的、卖药的、卖字画的，真是琳琅满目。各色皮肤的人在街上川流不息。这种热闹场面似乎看不见华人那段艰苦的岁月。牛车水面积不大，纵横着多条像宝塔街这样的街巷。街上的民房全是两层高的中国南方建筑物，屋墙都雕有传统的中国民间装饰，如彩龙、二十四孝故事。这些建筑可说是中国三、四十年代的缩影，不少建筑即使在广东、福建和港台地区也不多见，今天在牛车水见到，顿生悠悠思古之情，迫切想了解牛车水的历史。

就是在宝塔街上，我找到了展示牛车水历史演变的“原貌馆”。原貌馆很不起眼，门面已被众多店铺所遮挡。原貌馆的边上有个摊位是卖关于牛车水的摄影照片的，定眼一看，原来是著名华人摄影家叶畅芬的摄影作品，摆摊的就是叶畅芬的儿子叶文先生。叶文先生非常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叶畅芬的摄影作品，这些珍贵的历史照片真实记录了华人开埠的辛酸血泪。其中一幅华人妇女在暴风雨中推着谋生箩筐的照片给了我们强烈的震撼，过目难忘！(见下面照片)叶畅芬因此获得了美国“全世界最杰出摄影家”的称号。叶文先生说，他祖籍广东东莞茶山，祖辈来到这里后，凭着吃苦耐劳的精神和顽强的毅力而生存下来。他出生在新加[坡，曾在多个政府部门任职，目睹了牛车水的变迁。他建议我到原貌馆看看。

原貌馆不大，三层小楼。走进馆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艘小木船，当年很多华人就是靠这种小船背井离乡，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新加坡的。1819年，一位名叫莱佛士的英国人划着小船来到了新加坡——当年还是满是沼泽的小渔村，并花数千英镑向苏丹买下了这块地，成立了东印度公司，开拓东南亚的生意，一度时期贸易发达。十九世纪后期的中国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加上连年天灾和饥荒，在饥寒交泊的困境中，广东、福建等沿海的中国老百姓，凭着勇气，冒着巨大的风险远渡重洋，到南洋谋生，来到了新加坡。他们大都从香港出发，用7天左右的时间到达新加坡，期间许多人因为饥饿、疾病而死亡，没能到达他们心目中的“天堂”。当年到新加坡的华人是不能住在英国人居住的腹地的，于是便选择新加坡河的南岸居住。早年的新加坡没有自来水的供应，而在华人居住地所在的安祥山附近有口井，当地居民每天用牛车拉水，故称“牛车水”。随着华人的日渐增多，莱佛士便将“牛车水”正式划为华人居住区。

早期到达新加坡的华人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尤其是一些人来到新加坡后成为叫“猪仔”的苦力，倍受剥削和摧残，不少人因为饥饿和疾病而死在街头，叶文先生给我们念了一首他写的诗《牛车水》，其中几句写到：猪仔们/望着故乡的月/眼泪/湿透了多少的梦想/乡愁/在同乡会的麻将台上碰得模糊不清。苍老的脸庞上/爬满了/像火山的岩石上/风化了的纹路/在疲惫的黄昏里/任由古老的斜阳数说着额上的沧桑。正是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华人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迅速发展起来，牛车水这个当初只有几十户华人、吃水靠牛车拉来的荒疏小埠，如今已成为车水马龙、华洋杂处、世界各地游客到访新加坡必至的地方。华人也从牛车水走出，成为新加坡居民的主体，主宰着这个国家的发展历史，并将新加坡成功地推向了世界。

离开牛车水前，我们再次来到叶文先生的摊头向他告别。他告诉我们，华人希望中国强大起来，不少华人掂念着中国，掂念千里之外的“根”。当我们走出较远后，叶文先生还站在那里目送我们，我们的眼睛顿时模糊起来。

别了，牛车水！别了，叶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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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23 次, 发表于 11点43分, 推荐给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