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桑给巴尔：醉香之岛

桑给巴尔群岛从东非大陆坐船要两个小时。虽然早在四十多年前就与坦桑尼亚成立了联合共和国，不过桑岛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总统，有自己的国旗，所以一下船，我们就被移民官叫住，要求出示护照。

黑人移民官拿着我们的护照一边登记，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去哪里？

KIWENGWA海滩，我们答。我的意思是，住哪里？需要帮你找旅馆吗？

不用，已经定好了。怎么去？需要帮你找出租车吗，40美金单程。

不用，有朋友接。要买地图吗，3美金一张。不用，我们有。移民官非常失望，把护照还给我们，让我们走。

曾经是世界最大丁香出口地和东非最大奴隶转口港的桑给巴尔，自从这两大贸易衰落之后，旅游业转而成为其最大的支柱产业，绿松石般的海水和洁白的沙滩让美国的《旅游》杂志评其为东非三大必到目的地之一，也让当地人知道钱一定要从游客身上来。

从出入境管理处出来，在门口找了一部出租车，砍到20美金。桑岛上90都是伊斯兰教徒，我们的临时司机就叫穆罕默德，非常阿拉伯的名字，把我们当成了日本人，打招呼“苦泥鸡蛙”。他告诉我们，我们定的KIWENGWA海滩俱乐部位于桑岛最美的东海岸保护得最好的一段沙滩上，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白，亦有日出可以看。

桑给巴尔岛多年来一直是欧美游客度假胜地，从坦桑大陆乘坐四人座单引擎小飞机到过桑岛的朋友说，飞机开始降落时，可以看见环岛只要是白色的沙滩上，熙熙攘攘的尽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

泳装美女在我们走进海滩俱乐部时也是扑面而来。在接待处，一位黑人妈妈端上两杯新鲜无比的芒果汁。老婆在办入住手续，我一边喝果汁一边环视四周，正是下午两点午饭时间，自助餐厅里刚从海滩回来的小姐们在比基尼外围了一块纱巾，穿梭在餐厅和酒吧。大堂里摆着十几张供住客小憩用的桑岛传统风格的乌木床，三三两两或卧或睡都是衣衫不整的度假客人，整个旅馆只有接待处的先生，保洁的大妈和我们两个，穿得严严实实。

桑岛许多占据了大型沙滩的旅馆，一般只对旅行社开放，不接待散客。海滩俱乐部是桑岛非常普遍的一种FULLBOARD(吃住全包型)度假村，60美金/人，次日十二点退房之前，你可以在酒店内五家轮流营业的餐厅无限制地吃喝，享受旅馆一切设施包括电影院酒吧潜水和帆板。接待处的先生在我们俩的手腕上各扣上一个防水的玫瑰色手链，以便在所有的场所自由出入。

环绕桑岛的印度洋，是罕见的绿松石色，连把游客的裙衫吹起的海风，也带着绿松石的清凉，好像也是绿色的。很少人游泳，除了亚洲人，也很少有人拍照。大多数人从清晨开始在海滩边躺着，仅仅是拿本书躺着，饿了吃点东西，懒懒的直到夜深海水变成暗蓝色，涨起的潮水淹没了白天所有的白沙。

旅馆搭起的二十米长的栈桥，栈桥下有成群的金枪鱼穿梭其中，裸泳的客人因其隐蔽，也常常喜欢在此与鱼同泳。

无论白天多么炎热，海边的夜晚都是冰凉冰凉的。守门的马赛人不睡觉，手握木棍在海滩上不出声地走来走去。走累的马赛人在海滩上就着月光互相编辫子，一头细细密密的辫子常常要到日出时才能完成。

东海岸以日出盛名。我们六点就起来了，带着相机一边跟马赛人聊天，一边等日出，很少下雨的二月份，那天却一直满天云层，到了八点钟，索性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没有阳光的海滩一个上午再也不见昨天的衣香鬓影，只剩下一个拾贝人和一个清扫海藻的人。

KIWENGWA海滩，当地人把它叫作意大利人的海滩，因为热爱阳光海水沙滩的意大利人在这里开了多家奢华旅馆，白天的现场乐队和夜晚的酒吧歌手唱的都是意大利歌。

穆罕默德第二天下午来接我们，去另一个更为平民化的沙滩PAJE。往PAJE去的路上，经过丁香农场，经过猴子树林，还有绵延不断的芒果树。19世纪初开始统治桑岛的苏丹人，据说酷爱吃芒果，常常有一段数公里长的路两边尽是苏丹人种下的一百年以上的巨大芒果树，树枝叶已经交织在一起，把窄窄的道路上面窄窄的天空遮得只能漏下零零落落的阳光。

在PAJE住的小旅馆叫作阿拉伯之夜，80美元一房间，房间是融合了热带风情和阿拉伯传统的经典桑岛风格：乌木雕花床，白色的蚊帐，红木雕花的桌椅和柜子，打开门就是印度洋，走下台阶，清晨涨起的海浪就咬到了脚指甲。

早餐是一杯PASSION果汁。过了很久很久，刚刚出海的一艘帆船都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服务生来问，要茶还是咖啡。

要茶。服务生却上来一大盘热带水果，半个芒果，半个木瓜，一根香蕉和半个PAS-SION果。吃完水果，我们以为热带风情早餐就此结束，服务生一边收盘子一边问，要煎蛋还是西班牙炒蛋。

出海潜水的帆船远远地开始往岸上开的时候，我们的早餐才真正到齐，两片切片面包，两个煎蛋，一大坨黄油，一大坨果酱。

在这里，时间几乎是静止凝固的。服务员的一切举动在我看来都是慢动作，当她把一杯茶缓缓地缓缓地放到我面前时，我下意识地停止咀嚼，因为跟她比起来，我好像是在快进了。

桑岛的另一个必去之处是海豚海滩，如果你只能在桑岛呆一天，我们建议，用这一天时间乘船去寻找海豚，如果在桑岛能呆两天，我们觉得，不如再去跟野生的黑海豚一起游游泳。

黑海豚，当地人叫瓶子鼻海豚，白海豚，当地人叫驼背海豚。因为食物丰富天敌较少，海豚聚居在桑岛最南端的浅海处，每天清晨六点左右，海豚们开始离开家，沿着桑岛东西两边海岸线北上觅食，每天傍晚又回到大本营。

百分之九十的游客可以亲眼看到海豚，我们住的那家旅馆名字就叫做DolphinShadow(海豚之影)，意思是无数的海豚，旅馆副经理哈吉告诉我们，前一天，附近的海面出现了一大群，有五十多只。如果是黑海豚，游客可以带上呼吸器下海跟它们一起游泳，海豚喜欢人类触摸它们的皮肤。

清晨七点半我们出海，船长往一艘破破的只能坐三四个人的小木船上安了一个雅马哈的马达，我们的海豚之旅就开始了。

开出十海里左右，三四米深的海水依然清澈如水晶，阳光直射到的地方，水底下一群群的金枪鱼和虎皮色的石斑鱼都清晰可见。海面上常常有成群的飞鱼和国王鱼跃出水面，一路遇到不少跟我们一样的破破的小渔船，游客们拿着望远镜在茫茫大海上寻找海豚的踪影。

船老大们互相用手机交流着当天的发现，当天的十几艘船，直到中饭时间也没有一艘遇见海豚。船老大跟我们解释说，海豚毕竟是野生动物，有自己的天性，而且它们在觅食的时候是不会浮到水面来的。

我们的海豚一直到下午一点才出现，一共六只白海豚，此时大部分船只都已经悻悻地回航了。白海豚不爱追逐船只，我们无法靠得更近，只能在不远处欣赏它们优雅的身姿，即便是隔着十几米远，海豚的咳嗽声也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