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野歌的黑龙江之行系列之八

疆域的图腾，黑龙江
——野歌的黑龙江之行系列之八

作者：
野歌

黑龙江！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一脉有着美丽的神话传说、有着血腥的杀戮、有着英勇抗击历史的疆域之水！

疆域之水是神圣的，是土地和生命的图腾！

黑龙江又是安谧和平静的，是飘拂在天边地缘的柔曼轻纱。

这是在逊克，清亮的黑龙江的早晨。

从逊克县城的主干道笔直走,到底,上宽敞的台阶,水磨石铺就的江堤平台,有花坛有草木,干净、整洁，宛如北方的外滩。我们这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甚或世界各地的上海知青，举着红色的旗走上去，走向祖国的界岸，走向一座流淌不息的纪念碑！

踏上边疆的江堤，我觉得自己少有的严肃和沉默，脚步也格外的踏实或有力，真切的感觉自己是站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可以把胸脯挺得很高，头也昂得很高！这样的，不由自主的感觉或下意识的举止，我在别的地方从来没有过。因为，我没有去过真正的边疆，也没有真正的看到过国境线。当我领悟到这一点，心里也忽然有了真切的感触。我知道了，37.8年前，数十万知青从遥远的城市来到这块国土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和一个很直接很简洁的想法是什么了！

我也看到了对岸，一条彼此无二的葱茏江滩，自然的延绵。从长度来说，黑龙江流经国境内的是3474公里。在这样一个柔软的横向带，鸟儿栖息、鱼儿潜游、浮水去东、草木滋长、住民繁衍、生命向歌，该是多么的和谐安详。

所以，黑龙江，如果作为疆域的图腾来诠释，这个图腾首先是自然的延续，是土地江河与蓝天白云无言的对话，是树木之手伸向苍宇的亲爱和呼唤！

是的，我的用词或想象并没有丝毫的夸张。从逊克往黑河，大巴士一路前行，我们所有乘车的上海知青，欣赏的全是江河流域的美丽风景。我们循着当年黑兄荒妹的足迹，看到如诗似画的黑龙江宛延在岗凹和丛林的远方，黑水象歌闪亮在高天云朵之下，绚丽多姿的花儿跳跃在草丛滕尖。满车厢里惊呼声不绝于耳。刘琪一路的兴奋着，用那种地主的口吻向全车人介绍沿途的风景。王建国也如是。他们对这里的每一座坡岗、每一道江湾、每一片林带、每一个屯子、乃至每一块路牌或碑界的每一个细小的标记都如数家珍。这是来到了他们青春的生养之地，理念的种植之园。

在满车的笑语里，我探望车窗外的公路，那是顺势于林间岗沿、起伏跌落的土道，能想象当年有肩扛农具的知青从田间匆匆而去或疲惫归来。对我们来说，这都是亲历，为了很多的无奈，也为了很多的期待。当然，我们是在一个最好的季节来亲近黑龙江，亲近我们同龄兄弟姐妹的第二故乡，心里明白包括此行团长张刚在内的组织者的良苦用心。他们是把美好留在心底并通过共同的愿想和激情传递给我们，要让更多的人们来感受过往的岁月、回望江河土地的留恋。我想，他们做到了或正在做。因为，我们和他们一样的热爱这块丰饶祥和的国土。

停车，停车！倒回去！倒回去！

每看到迷人的江岗图景，车上就会有人高声的提醒司机。

司机只是在他的反光镜里含颌微笑，并不停车。也许，在他的眼里，所有的灌木团蔟、岗凹田隆、江湾水曲、树耸草绒和远山的青黛迷朦，都习以为常，如他的妻儿老少一样装在了心中。也许，他自己的心里，藏着情有独钟的美妙？

终于，车经一个屯子的时候，停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静谧而又安祥的屯子，似乎真正的稳座于满尖的粮仓之边，所有的房屋就是围在餐桌的靠背椅。那样的房屋有宽阔的平顶、房脊带一点点圆弧，这样的圆弧和浩天厚土的线条有着天成一体的协调。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觉这一点，我却在心底为着天人合一的融洽震撼无比！这是当地人的有意作为？抑或，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种巧合？因为，我听说，那样的房顶能承受厚雪的积压和天晴时对雪的清铲。但是，我宁可相信，这是千百年来，黑龙江人秉赋自然的美学理念，经久自成的作为，是天地浑成的和谐。从房屋的围栅，还能一窥黑龙江的纯朴民风。那是低矮只及腰身的木板的连接。那样的栅栏，只是一种美的装饰，而绝不是防盗阻贼的院墙。所有的家院里，种着金黄的向日葵和飘须的玉米，还有樱桃、蓝梅、都柿
，瓜果菜蔬。

从屯子间斜斜的巷路走下去，看到江的滩涂了。黑色的沙砾、小巧的鱼船、拍岸的水波，也有成群的白鹅摇摆闲行。

我们把此行标示的旗展开，拜偈我们的国土和屯子，追怀永逝在黑龙江绿岸的知青岁月，我们也摄影留念，把我们对自然与美好的崇尚写进记忆。

我们在心底吟唱，对着亲爱的祖国和尊严的疆域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