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仲春游记-西京（四）巧得很，也是华山

该说是什么颜色呢？奶白，浅褐？总之是与此间风物极相合的颜色。石的山，但只要罅隙中有零星的土，就会有树长出来，将一股蓬勃的生命力示与人看。从山脚坐缆车到北峰，粗粗望去，山石草木，没有一丝妥协的意味。华山。

此去另外四峰，都必须由金锁阁经过，那便爬吧。过了擦耳崖，过了云里弧光，过了苍龙岭和韩愈投书处，总是不到。疲惫，心里暗骂地图上画的那么短，白白让我妄想。天气预报说有雨，现在却是艳阳高照，驮了一堆用不着的东西行进，盯着前面JJ的背囊，加菲半死不活的眼神同样盯着我，为什么要这么高风亮节呢，把双肩包让给别人，爬山背挎包，大忌。

已近中午，山路仍然不见尽头，只听下来的人说了无数个10分钟就到，郁闷。看远山有轻雾缥缈而上，漂亮，叹一声，继续抱怨。撑不住了，跑到一边的小摊找吃的，香瓜如苹果大小，问多少钱，3块一个。甜么？不香不甜不要钱~~~~邻桌正吃面的老汉也来帮腔。果然，汁多肉嫩，还凉凉的，细细地用门牙把瓜皮啃到尽可能薄，好吃。

逗了逗脚下黑尾巴的小白猫，继续上路。沿途遇见挑山工，瘦得可怕，走的极慢，用背篓或者扁担挑一点点东西上山。一问，一斤一块钱，一天只能背一次。有的就背着两小袋水泥，山上建筑用。心里觉得悲凉，鄙视自己怕累叫苦。

金锁阁上金锁多，人为什么总是寄望于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呢。此后山势起了变化，偶有下行，这样才好玩嘛。

决定先去西峰。从山腰穿过瀑布冲击而出的石梁，一路拾级而上。前面突然出现大片横向的山脊，光溜溜的，无树遮拦，豁然开朗。石上一个大坑，旁边竖着“巨灵足”的牌子。的确很像脚印，兴奋地跑过去留影。都说在华山，怕死是照不到好东东的，不假思索地翻过护栏，相信自己鞋底的抓地力，尽量靠近山脊边缘。照完了，再往下瞅瞅，峻岭如削，群峰如阵，看着看着，自心底里拥上欢喜。山风掠过，起了层鸡皮疙瘩，有风的时候还是会怕的。

看到两条褐色的小四脚蛇交尾，很专心呢，不打扰了。

顺着缓缓的山脊行去，便是西峰，巨石顶上刻着“青天一握”四个大字，豪气顿生。嘴里呵着白气，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喝完一瓶水，减轻点负担，向南峰进发。

南峰最高，2160米。山石上聚了很多人留影，不好玩。趴在一边的栏杆上看众山伏于脚下，胸中块垒全消。一向认为游山比玩水更具参与性，无论爬的时候多累多苦，多想放弃，到了山顶，就会觉得什么都值了。水嘛，等到老了动不了的时候再玩不迟。在山顶看到了燕子，了不起！

忍不住把华山与黄山做比，因为自从去过黄山，再看众山都不过而而。说实话，华山的确不输黄山，只不过黄山尚有些委婉灵秀的所在，而华山则是一派雄奇，无他。两者所生的松树也不同，黄山松总是婉转旖旎着，而华山松却是尽量笔直向上，纵然几棵长在一处，仍是一派舒朗孤高。灰的天，黄的石，点缀苍松翠柏（不做迎来送往状的那一种），生生一幅古旧山水。

去东峰的路上，经过长空栈道。道旁写着“悬崖勒马”，得了吧，是马就要往前冲。一侧陡峭山石，另侧扶栏绝壁，宽处也仅半米。兴奋着前行，赫然出现一座玉皇庙。说是明朝道士花40年凿出来的。其实就是一石洞，仰头看洞顶，密布点点凿印。太息，花这许多功夫，究竟是要彰显什么？注意力在栈道的前方，迅速出了庙。然而路堵住了，看不真切，俯身下望，有黑衣人躺在绝壁伸出的一块山石上打盹。看来心惊，退回庙旁，木牌上写着有求必验，若拜后下栈道，可保平安。是么，连忙冲着玉皇像作揖，保佑我哈。

挤上前去，原来是有人坐在向下垂直延伸的铁梯口，害得后面的人也畏缩。我问下么？在看情况啊。那让我先吧。同行的JJ没敢上前，在后面叫我小心。最后一个念头是，妈妈呀，要是有啥三长两短，好自为之，可别怨我。

黑衣人见有人下，来了精神，一个劲的叫说没危险，不然我也不会躺这儿呀。踩着打入岩石的铁条，挺牢靠，两手抓紧铁链，也结实，这下放心了，也不往下看（大忌二），一级级往下爬。除了挎包总要不停往身后甩，还算顺利。到了黑衣人身旁，冲他笑笑。原来是照相的。他鼓动我再往下，说到了华山不去木栈道就算白来。经不住诱惑，继续，铁条消失，铁链打横，接下来只有峭壁上生凿出的凹穴了。我犹豫，想回去，他再度说一点没事，并要求照相，15块一张。伸脚过去踩了踩，石穴还挺深，这下不怕了，对他说不用，我带了相机下来。滕出一只手掏出相机，还剩两张，应该没问题。递给他，他说这也要收5块钱，靠，5块就5块吧。站好了，整个人贴着岩壁向内倾斜，伸手做V，对着镜头笑得很没良心。他让我再往前走，站在木板上照一张。这回真的怕了，看不出年头的合钉木板完全不能给人以安全感，小心把一只脚放上去，再放一只，照完赶快回到石壁上。返回去取了相机，心情已完全放松，抓牢铁链，唏嘘着看整个山谷，一面被阳光照的雪亮，另一面则森然不可测，忍不住叫喊起来，唯一一句有意义的，大概是真了不起啊！

这一趟最让我得意的，其实还是引得一众犹豫的家伙全爬了下来，包括同行的胆小JJ。虽然害我在岩壁上多挂了半个小时，但吹风看景，瞧新来者惊呼哀号，一点都不无聊。正准备返回，黑衣人说，还没给钱呢。我哦了一声，背身靠在铁梯上，掏钱给他。只有二十的，他把保险带拴好找钱，叫我小心。伸手递过来的纸钞在风中颤抖。我问刮风下雨你还在这么？当然不来。笑。

上来再到庙里拜拜，谢谢玉皇。要等同伴，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门口的老道姑说可不能这么坐，连忙道了歉挪到一边，再与她搭讪，只是一味打盹儿不睬我。没关系，此刻心情好极，拼命劝新来的观望者下去，怕啥，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往东峰的路上难得看到一棵歪脖松树，系满红丝带，随风飘摇。立时就想往上爬。开始选错了方向，滑下来，擦破一层油皮。真没面子。

东峰的繇子翻身虽然乍看没什么，但据说比长空栈道更险。落脚岩穴非常浅，且相距很远，分布也不规则。下到一半就折了回来，一来脚力不济，二来四下臭臭的，让人没了兴致。留点念想吧。

四点多，开始下山。这时没了目的，倒有心情闲看风景。一路白花委地，偶有松鼠跳过。遇到一只蹲在路中央不动，两头的人都噤了声远远瞧着。给它点吃的，对面在轻喊。只有巧克力啊，这边也着急。其实瞧那松鼠肥的，哪里会缺食物。

过一处陡梯，听身后哗啦啦想。回头看，一MM差点没滑到栏杆外头去，正用双手死死抓住铁链。冲她迭呼小心。原来真有人会哧溜下去，难怪强令买保险。

回到城里，最后一夜了，再累也得吃回羊肉泡馍。老孙家，服务员端来两个大碗，四个馍，磅啷一声往我们桌上一摔便走。手足无措，小心问她要掰碎么。当然，差不多黄豆大小。两眼发直，那么细，要掰到猴年马月呀。也不管许多了，草草掰完便要拿去煮。味道果然不错，这边的羊肉没膻味，汤好，粉丝也不错，而且到了胃里觉得舒坦。等我们吃完，对面先来的四个大老爷们儿还在不紧不慢地掰，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