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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菲律宾百态(三):神啊,宽恕我吧

2008-02-03cncn.com

三。神啊,宽恕我吧

四月六日是复活节星期五。我清早在马尼拉搭上公共汽车,上午8点半钟到了45公里外的圣费尔南多。每年的这个日子,在圣费尔南多将举行著名的耶稣受难日模拟游行。

复活节是基督教信众最重要的节日,前后持续三天时间,纪念耶稣在十字架上殉难之后复活。星期五是殉难日,星期天是复活日。这几天内,全世界基督教信众将举办各种纪念活动,重点集中在星期五的耶稣殉难。纪念形式多种多样,以模拟耶稣受难过程的游行最为普遍,参加者包括从天主教皇到普通村民。

圣费尔南多的模拟游行始于1955年,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1962年的复活节星期五,却把这个菲律宾北部小城市搬上了世界舞台:扮演耶稣的当地居民阿诺沙,自愿要求完成耶稣受难全过程,最后真正被钉在十字架上。游行到达终点后,他如愿以偿。从此,把志愿人员实际钉在十字架上,成为圣费尔南多复活节游行的传统,每年都不乏人参与,甚至包括外国志愿者。

仪式拟定上午11点钟开始,我来得早了一些。

圣费尔南多是个安静清洁的小城市,很少见到那种喧嚣在菲律宾大街小巷的载客三轮摩托车,市民也非常友好。我一路打听,朝着位于城外的模拟游行的终点走去,那里将是耶稣在十字架上被最后模拟处死的地方。

在途中一个聚集了许多人的丁字路口,我停了下来。路边两个意大利人告诉我,这个位置是游行开始的地方,从这个起点到终点刑场还有2 . 5公里,是模拟游行中耶稣扛着十字架走过的全程。时间还早,我决定继续向前走,先去刑场看看。

街道正中间对面走过来一个二十几岁的男青年,头戴用树枝编成的圆环,上面有些绿色树叶,圆环束住的粗布片遮盖住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上身赤裸,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两条裤腿用细麻绳缠绕连接,以示捆绑,赤足。他手持一条长鞭,一左一右,一左一右,从身体两侧向后甩动抽打自己的背部。

我和他相距几米错身而过,回过头来再看,不由自主惊呼出声,他的背部已然是鲜血淋漓。他使用的长鞭是一条粗麻绳,顶端连接一束木棍,劈劈啪啪打在皮肤上,木棍互相撞击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刑场是大半人高的白色金属栅栏围住的一大片空地,只有一个入口。栅栏四周站立一些穿制服的武装警察,入口处,胸前佩戴标记的志愿工作者检查每个进入人员的背包。时间还早,除官方工作人员以外,刑场内散散落落只有百十来个游客。

进入刑场后大约100多米正前方,有一个不到2米高的土坡,上面已经竖起了3个高大的十字架。按照圣经记载,与耶稣同时被处死的还有两个真正的罪犯。

土坡的左前方,白色金属栅栏围出来一小块空地,中间支起一座大帐篷,几个工作人员正在里面安排座椅。“什么人坐在这儿?”我问工作人员,回答是:“重要人物。”什么重要人物?政府官员?外国游客?应当不会是教会人士,天主教会至少官方的立场是不支持这样极端形式的纪念活动。土坡的右前方,像起重机臂一样高高支出一个电视旋转摄影臂,顶端安装着摄影平台。

转了一圈,我出了刑场,沿旧路往回走。我决定从游行的起点开始追随观看,在刑场等候不是好方案。

在路上行走的自我鞭鞑的人开始多起来。

六个自鞭者朝着刑场方向走成一列,着装与前面描述的基本相同,只是所有的人都穿白色牛仔裤。鲜血染红白裤,一点点向下渗透,远远就听到一片交织杂乱的劈劈啪啪的声音。他们使用的鞭子大小形状类似,好像是统一制作。

一个独行的自鞭者跪在路边,把手中的鞭子交给一个过路人,请求路人执行鞭击行刑的任务,惩罚他心中认定自己携带的罪孽。过路人拿着鞭子,手捏住木棍附近的鞭绳,轻轻摆动,敲打他的已满是鲜血的后背。我从后望过去,这位跪地蒙面的自鞭者已经近乎秃顶,至少是个中年人。

上午10点钟左右,烈日几近当头,气温越来越高。

我走到来时经过的丁字路口。除步行者以外,通向刑场的其它交通在这里全部阻断,这个路口确实是游行的起点。十几名警察在疏导源源不断赶来的装满游客的大小车辆,看车子们的牌照,多数来自马尼拉。

人越聚越多,遮荫的地方都站满了人,阳光下的许多人打起了遮阳伞。路上不时走过自鞭者,单独或者成队,劈啪声不绝于耳。人们带着几分紧张,等待正剧开场。

我走到一家路边小卖店前,买了一罐可乐,在旁边阴凉处挤了个位置。我身边站着一个西方人,脖子上挂着一架高档数码机。

“迄今感觉如何?”我问他,“不可思议,”他说,“我指的是这种期待中紧张躁动的气氛。”他名叫丹尼尔,美国人,旧金山一家报纸的专栏作家。

从我的左边路中央走过来一队七八个自鞭者,他们有节奏的左右甩动鞭子,鞭梢处缚住的一束束木棍上面布满血珠。我趋前几步靠近他们,举起照相机。刚要按下快门,眼前红光一闪,完全是巧合,几个人的鞭子同时甩出的血珠下雨一样落在我的脸上身上照相机镜头上。我赶紧退回去,伸手抹一把脸,鼻孔中一股血腥气味。

丹尼尔望着我,指了指自己身上,我定睛一看,他的衣服上也已经是血痕斑斑。

我在小摊上买了一瓶矿泉水,把脸擦洗干净。对面棚子下面站着几个赤着上身手持鞭子的青年,他们正在准备加入自鞭者的行列。我走了过去。

棚子内有两个中年人,手持平板锉样子的工具,正在用锉盘上面嵌入的几排向外突出尖锐的玻璃碴,敲击两个青年的背部。我猜想是在青年开始自鞭前,先打开皮肤,以避免鞭打过程中皮下积血。我对站在旁边等候的一位青年说:“可以把你的鞭子借给我看一看吗?”他把还没有使用过的鞭子递给了我。

我仔细研究一番。一米多长的粗麻绳顶部连接共25支光滑的木棍,每支木棍长度约20公分直径约一公分。这些木棍的一端互相用细绳缚在一起,另一端散开。设计思想是,分散的木棍打击力自然也分散,尽管撞击时候声音不小,其实只能造成表面的伤害。

我伸直左臂,右手握住绳子中段,轮起来在左小臂上打了一下,嘿,小意思,没有多少痛感。握住绳子三分之二处,轮起来加力朝后背打了一下,哇,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以后再操心,眼下这样的苦我是受不了。

十一点三十分,正剧开始了。几个骑在马上的罗马士兵绕过人群,走到了丁字路口无路的一侧,那里是一片空地,一辆大型平板货车停在空地中间,充当临时舞台。罗马士兵着红袍,戴着金色的硬纸壳头盔,手持木戟木刀,威风凛凛。另一方向走过来一队同样装束的罗马士兵,簇拥着罗马总督彼拉多,押解着耶稣,一起上了舞台。

舞台周围人头涌动,听不清楚台上的演员们都在说什么。我随人流挤来挤去,一只眼睛盯着台上。

“巴拉巴!巴拉巴!”台上有几个人大声叫喊。他们要求彼拉多放掉强盗巴拉巴,处死耶稣。有人端来一盆水,彼拉多洗了洗手,他不想沾上耶稣流的血。

剧情发展到此,观众都知道,彼拉多已经宣判耶稣死刑,耶稣肩负十字架走向刑场的游行马上就要开始。舞台周围人群开始拥挤着向丁字路口移动。

此时在丁字路口正中央,二十多个自鞭者整齐的站成两排,鞭子在空中飞舞,这些人自愿充当游行最前方的开路队伍。围观人群拥到了路口,人人试图与自鞭者拉开距离,大伙推过来推过去,乱成一团。烈日当头汗流浃背,刺目的阳光,飞扬的尘土,鞭击肉体处揪心的噪音,四处飘溅中纷纷的血雨,我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

我从背包内取出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定定神,捂住口鼻。生平第一次,我知道了什么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游行队伍从空地出来,走上了通往刑场的道路。

耶稣受难全程共有十四站。如果你去教堂参观,大厅两侧的壁画一般就是这十四站,如果你去耶路撒冷旅游,城内有这十四站的指示标牌。我们小小的模拟游行,也要重复全部十四站。刚刚的彼拉多宣判耶稣死刑,是第一站。

两排自鞭者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紧跟一辆白色中型广播车,再后面是罗马士兵,穿着古代长袍的男人女人,和走在队伍正中间的耶稣。耶稣身穿白袍,头戴树枝圆环,肩上扛着巨大的十字架。维持秩序的人把旁观者全部限制在人行道上。扮耶稣的演员个子不够高,常常是不见其人,只见队伍中间支出来的十字架。

旁观者跟随着游行队伍,在人行道上拥挤碰撞,不时有人跳起来往街中心看。当地居民站在门口板凳上指指点点,记者们登上屋顶向下拍照,卖水商贩个个手忙脚乱,一位妈妈在抚慰大声哭叫的怀中的婴儿。

游行队伍走一段路停一停,顺序的演绎着圣经故事,十四站中的某一站。

我在旁观者中挤了一阵子以后,决定提前去刑场占个好位置。我分开人群,不住口的道歉,挤到了游行队伍前面广播车附近的人行道上。

“喂!”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回头看,是丹尼尔。

我朝他苦笑了笑做个鬼脸,伸出胳膊,给他看溅在上面的新血迹。“你看那边。”他指了指随着队伍停下来的广播车,白色的车身上面布满了血斑。

广播车前面的两排自鞭者也靠路边停下来,人停鞭不停。我权衡一下,最安全通过前方这段血雨区的方式,是从他们正中间穿过去。我朝丹尼尔摆摆手,走到广播车前,弯下腰,一口气从路中间跑到了游行队伍的最前面。

“耶路撒冷的女人,不要为我哭泣,为你和你的孩子们哭泣。”广播车扩音器中传来耶稣的声音。我大脑中混混钝钝,记不起这是到了第多少站的故事。

我往刑场方向走去。路边又有六七个血淋淋的自鞭者,全部面朝下两臂前伸趴在地上,每个人旁边有一个过路人在用鞭子“惩罚”他们。

我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回头。

刑场入口处排了长队,照例的背包检查。旁边增加了一张桌子,新闻媒体人员可以在出示证件登记后,领到一个胸牌。刑场内此时已经是人头涌动。除了两侧工作人员的帐篷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荫的地方。人们在烈日下耐心等待游行队伍到来。

无法判断哪里是行刑时的最佳观看位置,我索性钻进了入口处工作人员帐篷,没有人阻拦,我走到金属栅栏边上,不停地朝来路张望。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传来游行广播车扩音器里出来的声音。不久,为游行队伍开路的两排自鞭者出现了。我无法想像,烈日之下,在不停的鞭鞑中,他们是怎样的坚持了这一路。接近入口时,自鞭队伍中的一个年轻人倒下,看上去昏迷不醒。医护人员把他抬上了旁边一辆紧急救护车。

场内增加了许多金属栅栏,围成若干个区域。土坡上的十字架正前方,从二三十米开外延伸到十字架两侧,是刑场的中心区。罗马士兵押着耶稣走了进去,新闻媒体人员凭胸牌也可以进去,但不可以到土坡上面。我也想进中心区,保安挡住去路检查胸牌,结果我与大多数看客一样,被安排在距离十字架五十米外的一道栅栏后面。

土坡上有十几名工作人员,罗马士兵们在周围护卫。

竖立在坡上的三个大十字架缓缓向后放倒,耶稣等三个人走过去躺在上面,工作人员来回走动,挡住了下面的视线,看不到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十几分钟后,三个大十字架重新缓缓立起,三个人分别挂在上面。我随身携带一个小望远镜,此时派上了用场。

“挂”在十字架上,是乍一看的错觉,实际上三个人是站在十字架下方一个特别增置的木阶梯上。同样的服饰,红色布条缠绕腰间一方细白麻布,遮住自腰部向下直到膝盖的部位,全身其它部分赤裸;同样的姿势,两臂依十字架横梁平伸,大臂与手腕两处分别用红布条绑在横梁上。垂直于三个人手掌掌心正中间,六枚银白色的金属钉。

我的第一感觉是操作太快太简单了。我在金属钉周围看不到血迹,整个过程有些像是在做戏。望远镜中,三个人闭目站立,似乎没有极度痛苦的样子。

大约六七分钟后,十字架再次向后放倒。工作人员带着两边十字架上的人到旁边处理伤口,把中间十字架上的人抬入了担架,我辨认不出他是不是扮耶稣的演员。只是在一个瞬间,我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躺在担架上人的脚心,伤口处鲜血淋漓,显然他要求在自己双足也打入了金属钉。医疗处理消除了我的疑惑,我相信了三个人手掌心打入的金属钉全都是真实的。

紧跟着,工作人员领着第二批准备上十字架的两个志愿者走上土坡。

说来凑巧,刚好有几个戴着“媒体”胸牌的日本新闻人员走近中心区栅栏,我过去跟在后面。我没有胸牌,保安拦住我,我比比画画,表示与前面几个人是一起的,保安显然不很肯定,后面又有人跟上来,保安迟疑了一下,摆手放我通过。

这次我是站在10米以内观看操作过程。过程很真实,但也确实是很快很简单。

志愿者平躺在十字架上,工作人员把他的双臂在横梁上用红布条绑好。一位老技师走到他旁边,两个人交谈几句。老技师对他的手掌进行消毒,从身边容器内取出浸泡在某种液体内的金属钉。钉子银白色,尾部呈正方形,钉身呈菱形,长度不超过15公分,厚度估计有1公分。老技师在他手心找好位置,左手持钉右手持锤,只轻轻一击,金属钉贯穿手掌。钉头显然非常锋利,但从老技师的锤击力度,钉子不会深入下面的木梁。老技师在他另一只手掌重复同样的操作,前后总共不过两三分钟。

第三批志愿者只有一个人,然后是休息时间。

利用休息时间,我钻进了医疗救护组的帐篷,与一位女医生聊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在手掌中心可以找到最小伤害的位置,几乎不必出血。她告诉我,前年曾经有一个韩国人志愿者,为了祈求他弟弟的癌症能够自行消失。至于自鞭者,她告诉我,绝大多数是年轻人,伤口很快就可以愈合。她问我作为外国人观感如何?我说我对菲律宾人的理解是性情温和不喜欢极端,看来不完全准确。她微笑不语。

新游客继续源源不断来到刑场。休息过后是最后一个志愿者模拟十字架殉难,我猜想是为了满足午后才赶到的游客。一天下来,一共有七个人在十字架上志愿殉难,其中我只见到一个人在脚上穿钉。第二天世界主要媒体复活节活动报导中,菲律宾圣费尔南多参加自鞭的人数被估计为至少几百人。

四点钟左右,我回到市区。找一家饭店洗洗脸,吃顿饭。随后进入一家网吧,查询当日全世界纪念复活节活动的情况,太早还没有出现。在网吧上网到傍晚,然后走到吉普尼总站,搭车去安吉乐斯市。吉普尼是菲律宾全国大小城镇主要的公共交通工具,按早年美式吉普的设计改装而成,车体上大多绘着各种各样离奇的夸张的幽默的图案。

半小时后,我到达了十五公里以外的安吉乐斯市,世界头号色情罪孽之都。


(第一批的三个人,中间的人脚上穿钉)


(第五个人)


(仪式开始前,走在路上的自鞭者)

转自:http://www.cncn.com/article/83553/25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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