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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清明婺源,云雾三清(行旅篇)

2008-04-28cncn.com

·行旅篇


一个包厢,六个人。LULU健谈,黄小姐沉稳,叶子温和,八宝箱率真。

还有习惯操心的妹妹,以及习惯沉默的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心不在焉,想着被我“抛弃”的同学,如何安排这多雨的清明时分。

同学本来满腔热情要跟我到婺源,但孩子保姆齐上阵的架势让我无法招架。拖儿挈女的合家欢态势,与我的驴行设想格格不入。

狠狠心拒绝。同学通情达理,并没有抱怨,但连锁反应,共同进退,本来超员的队伍一下只剩我和妹妹两人。

因果相袭,理所应当。时间只剩数日,解释已无意义,只能抱一丝希望,转而在网上发贴约人。

有赖于婺源的名气,很快应者云集。六个人的全女班,妹妹也迅速买好六张火车票。

出发在即,最年幼的MM却发来短信,说临时接到家中命令,清明一定要回家去。

全体动员,找替补,谈退票,曲折的过程,峰回路转如同坐过山车。最后,黄小姐通过朋友的朋友找来了叶子,成员中唯一的男生。

最怕麻烦的我,多少因为这出发前的折腾而厌烦。不禁想,前方还有怎样的变数,一如阴郁的清明雨。

想提前定好住宿和车子,却因清明旺季无法如意。同伴们并不着急,都带着攻略呢,经验丰富的驴子,习惯了见步行步的随意。

天亮时到上饶,出现第一个料想不到。到婺源的汽车完全不像攻略上说的那么多,最近一班有座位的要到十点才开。我们的行程经不起那么长时间耽搁,但是包车吧,出租车太贵,也搭载不了六个人。六个人的组合,适合坐小面包车,上饶的街上,偏偏找不到。

正在细雨中茫然,有人过来搭讪,让我们再等一个小时,他将组织一辆车去婺源。

看来是私家生意,一个小时的等待,是为了让他有时间去兜揽其他客人。

妹妹建议大家先去吃早餐。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近失声。想来是太劳累了,行前小外甥突然生病,妹妹整夜整夜陪护,根本无法休息。我想现在她心里还记挂着病未全好的儿子吧,但她还是跟我来了。

不能不来,车票已经买好。车票就是妹妹买的,她垫的车资,她打印的行程,她确认的同伴,她发的联络通知,就连叶子带打火机,八宝箱管财务,都是她分配的任务。

难怪黄小姐和LULU从一开始就把我们搞混,疑惑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问:这次行动是姐姐还是妹妹策划的?

妹妹手一指我:她策划,我执行。

其实我是甩手掌柜。所谓策划,就是说一声我要去婺源和三清山,你去不去?

等着一呼百应。没人应也无所谓,那就一个人走。

妹妹响应,而且发下宏愿:你去哪我去哪,我要保护你的嘛,是不是啊?

爸爸在一旁拼命点头,对!

我笑。妹妹走过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我的十分之一呢。保护我,很可爱的玩笑。

心里却仍然有一丝温暖掠过。

妹妹自动自觉做了没人任命的执行官。但我们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状况发生。

冷雨霏霏,我也开始不停流鼻涕。人还没到婺源,却已周身疲累。忽然就不想见步行步了,只想把一切都敲定下来。

同伴们吃早餐的时候,我按照网上抄来的电话,和婺源一位司机说好,两天都包她的车,也让她帮我们找住宿。

司机满口答应,告诉同伴们,大家也没有异议。我以为此后不用再费脑筋了,却不知道,波折这才开始。

吃完早餐,雨还在下。妹妹和八宝箱去买雨鞋,我陪着她们。

超市就在不远处。买完雨鞋出来,正好看到一辆中巴呼啸而过。那就是去婺源的车啊,妹妹奔跑着挥手,车子却不管不顾地走了。

同伴们说,车子本来停了一下,见人没齐,也就不再等。

但现在明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而且车子已经看到我们了。

生意太好,不用担心无人到婺源吧。信用与承诺,自然无须对我们几个背包客遵守。

错愕的妹妹拿出手机,和刚才那位信誓旦旦一定让我们上车的车主交涉。对方终于答应,八点再派一辆车过来。

又要再浪费一个小时。经不起浪费的还不是时间,是我们已经不敢相信的这人的信用。

同伴们开始拦截出租车,讲价。最后,六个人加上路边一对同样等车去婺源的情侣,包了两部出租车直奔婺源。

路上,中巴车主来了电话。妹妹婉言向他解释,仿佛没有在原地等到八点是我们的错。

婺源的女司机也来了电话,询问是否确定住宿,妹妹急切地说,要的,我用人格担保。

病中的她,被意想不到的出尔反尔弄得心烦意乱了吧,话说得这么凄惨。我正被感冒折磨得只能张口呼吸,像条濒危的鱼,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笑。这年头,还有谁讲人格啊。

只是玩笑而已,我绝没想到,后来竟成了预言。

中午时分,到了紫阳,婺源县城。

接我们的是女司机的丈夫,姓王,开着一辆五菱之光。女司机远在清华,电话遥控一切。她说话时有一种斩钉截铁的气势。问她北线怎么走,她说思溪、延村、清华、大鄣山。

同伴们不同意,要去理坑,不去大鄣山。女司机在电话那头炸锅一般地叫,说理坑的路如何如何难走,一定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其他的行程就不能保证啦。

同伴们都研究过攻略,对这种说法很是怀疑,于是不加理会,催促王师傅先去理坑。

王师傅先是要我们和他妻子沟通,但终于拗不过我们。事实证明,前往理坑的路只是比较狭窄而已,根本不难走。但这位王师傅显然不认识路,需要问人。

他的车技也很生疏,总是出现停车后溜的状况。从理坑出来时,车子堵在狭窄的路上。王师傅安之若素,没有办法,也并不着急。倒是叶子积极地跑到前面去了解情况,通传信息。

同伴们悄悄议论开了。这位王师傅基本上是个不能沟通的扯线木偶,而远程遥控的女司机显然是王熙凤一类的厉害角色,话语中太多疑点,不可信。

理坑并不难走,她却说得那么可怕。

理坑还有住的地方,她却说北线住宿已满。

从北线到东线不需要经过县城,她却说无论怎么走都要先回县城。

所以,就急匆匆帮我们订了县城的住宿了,还声称垫付了所有房费。但她一直在县城以外带客人,哪有工夫回去订房交费呢?

黄小姐准备打电话找另外的司机。

我有些尴尬,毕竟是我急性子地和女司机约定了两天的包车加住宿。

因为这一段堵车,到清华时已近傍晚。彩虹桥附近有很多旅店,黄小姐和LULU随意问了一家,居然还有房间,条件比女司机说的好,价格比女司机报的低。

同伴们决定就在这里住。妹妹很为难,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说了。

先前确实是她代替了我,用那么迫切的语气和措辞请求女司机帮忙。对方一再强调说话要算数,现在想来正是以退为进。妹妹本来是长于谈判的,但却忘了是在别人的地盘,而对手显然更高一筹。

大家沉默着。我想,只能由不懂谈判的我来交涉了,毕竟娄子是我捅的。

打通女司机的电话。那边的反应很是歇斯底里,句句指责我的不讲诚信。我没有反驳的水平,只能重复问几个问题。

你说已经交了订金,到底交了多少呢?

全部!所有房费!旅店是一分钱也不退的!

你说一直在外面带客人,那你什么时候去交的钱呢?

天哪!你说确定要住,我就急急忙忙叫人送钱过去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啊,这么不守信用啊!我都问了你是不是一定要住,你说一定是的!钱已经交了,不能退的!

我看不到女司机的表情有多悲愤,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把电话挂掉。

现在,没有人格的人成了我。尽管同伴们都肯定女司机在说谎,但她坚持这么说,我们又能怎么样?

王师傅远远地站在一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夫妻档配合还真默契。

天色阴沉,飘着小雨。彩虹桥在烟雨中静默着,大家默默地走过去。

到了桥上,女司机的电话却又来了。没等我开口,妹妹把电话接了过去。

她的声音还是很嘶哑。她一定很为难,但她知道我没有和女司机对话的能力。

谈判的结果,我们自己找住宿,明天也不再租她的车子。但作为违反约定的赔偿,今天要多付一百元。

也只能这样了。

黄小姐和LULU即时打电话联系刚才那家旅店,谁知就在这短短的十来分钟,那家店就住满人了。

这样不行的!妹妹忽然烦躁地叫起来。退路没有了,我想,她忍耐得太辛苦了吧。

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我说。

烦躁却像凝聚不散的烟霾,让我也无法避免心不在焉。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手里的相机不小心砸在栏杆上,镜头再也缩不回来,所有按钮都无法操作。

相机是借的,看来弄不好要赔偿。但这不是关键,我对出行花费一向不在乎,否则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和女司机约定所有项目,导致连串周折。关键是我无法拍照了,出游而不能拍照,这才让我难以容忍。

而今天仅仅是第一天,因为包车与住宿浪费了太多时间,还基本没看到什么风景。

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办?我很郁闷。

原来清明住宿真的紧张,黄小姐和LULU刚才的运气已经没有了。彩虹桥附近的旅馆家家客满。

我打定主意不再插手吃住安排的具体事务,那已经证明是我的弱项。此刻我只关心坏了的相机。于是同伴们继续询问,我跑到外面去找照相馆,试图看看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徒劳无功。只能怏怏地和妹妹、八宝箱、叶子一起去思溪、延村,虽然天色已晚,计划中的行程还是要完成。

黄小姐和LULU留在清华找住宿。八宝箱后来对她们说思溪、延村没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她们。也许在沉沉暮色中,这两个挨在一起的小村子的确显得太黯淡。村旁海洋一般的油菜花田,也不过是即将淹没在黑暗中的磅礴剪影吧。

我却觉得这是一天当中最有价值的风景。油菜花的气势自不用说,整个村落都是古老的清代徽派建筑,但并不如理坑那般残旧,因而也更有生气和韵味。石板小巷,白墙灰瓦,雕花的门棂,油灯下吃晚饭的人家,在含糊不清的暮色中,反而带上了几分晕染时空的意境。

也许耿耿于怀无法用相机记录,潜意识里才赋予了这村子美好的评语。遗憾总是制造美丽,尽管从理论上说,天色已黑,也不可能拍照了。

回来的时候,王师傅再次证明他的司机资格令人怀疑。他迷路了,在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照明的乡间小路上,来来回回兜圈子。同伴们却很团结地说不着急,我们不赶时间,然后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叶子顺便看路牌,八宝箱顺便提醒王师傅开大灯,妹妹顺便告诉他手刹没有拉。终于回到清华镇,妹妹第一时间把钱给了他,包括女司机要求的一百元赔付。

我的同伴们,原来都是处理问题的高手。

黄小姐和LULU已经找到住宿,饭桌上就等着上菜了。一天的奔波,到这里总算有个安稳结局。吃饭果然是让人放松的,最开心的当属LULU,这位开朗的语文老师,没完没了地讲她难忘的雨崩旅程。我怀疑她若去了她想去的西藏,会更加兴奋还是回归沉默。我和黄小姐、叶子就属于后者。也许走过太多地方之后,连说话都有些累。

叶子就是那种一有空就行走的驴。LULU问他,这样的习惯会带来怎样的心态变化。

叶子说,也没什么变化,就是心态会很平吧,不会再去争什么。

不用再去争什么,也不用作多余的解释吧。我想我本该为今天乏善可陈的旅程负责,但最终我还是沉默了。看同伴们多开心,就知道波折已经过去。长年行走的驴子,总会有这样一份平静的默契,平静的心情。

早晨起来,满眼阳光,庭院里迎春和茶花正开得灿烂。忽然很想谢谢黄小姐和LULU,如果不是她们找到这藏在阡陌深深处的客栈,我就无缘得见清华老街质朴本色的一面。高大的白灰门墙,狭窄的石板小巷,夜里一片沉寂,早晨的门扉却纷纷打开,主人或是烘烤早点,或是收拾小鱼,或是编织花环,勃勃生机,忽然就扑面而来。

八宝箱在出发前短暂失踪,再出现时满面春风。原来她找人编花环去了,新摘的映山红,还有粉色杜鹃和金黄的油菜花,花瓣上带着点点晨露。

美丽的花环很受欢迎,在庆源吃午饭时LULU还不肯从头上摘下,尽管花儿都已蔫了。

庆源很偏远,黄小姐联系的新司机开始并不愿去,说路难走。我们坚持要去。结果证明司机是对的,但正因为颠簸崎岖的道路隔绝了外界,庆源才没辜负小桃源的美名。

到达这小村子之前,先在月亮湾稍加停驻,又被江岭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拖住脚步。将近中午才到庆源,却正是阳光最明媚最煦暖的时候。村头的油菜花海金光璀璨,耀眼得让人无法把视线移开。

油菜花的美丽,很依赖阳光。我想,我也越来越依赖阳光了。

心情本来很有些沉郁,相机损坏之后,进一步发现存储卡也读不了。1G的卡呢,现在却连理坑和清华的那些照片都丢失了。这趟旅程我将空手而回么?真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故。

一度执拗地要去买胶卷相机,被妹妹阻拦了。她不能理解,怎么会担心回去没照片?那么多人都带着相机!所以她的简约行李中连相机都省了下来。

妹妹对摄影没兴趣,自然不明白我很在意旅途中的亲手拍摄,否则她就会带上相机了,此刻一定交给我使用,皆大欢喜。

只好安慰自己,只用眼睛记录风景,似乎更符合漫游的真谛。毕竟习惯只是一种束缚,失去了未尝不是另一种自由。

自我安慰始终无力。最后帮助我扫去郁闷的,除了灿烂的阳光,还有热心的同伴。

LULU最可爱,会突然大叫说,哎呀我忘了你相机坏了!然后把相机递给我:用我的,随便拍,想怎么拍怎么拍!

八宝箱的单反,也被妹妹以熟不拘礼的口吻,几度转到我手中。

毕竟还是拘束的,只能象征性按几下快门。更多的时候,恢复常规游人姿态,在镜头前到处留影,证明到此一游。

心思细密的同伴,在旅程结束后连风景照都给我发了过来。动作最快的是黄小姐,大概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吧。在庆源,她的卡一度输不进数码伴侣,腾不出空间拍摄新照片,情绪一下就低落了,被LULU形容为抑郁症发作。幸好这技术问题很快解决,黄小姐的脸上,马上又是阳光灿烂。

最阳光的还是LULU,一路欢声笑语。吃饭时张罗着要喝酒,又要拍下所有菜式。离开庆源再度到江岭,我们穿过油菜花梯田往山下走。这时天色已转阴沉,还飘起微雨,LULU却把白色外套脱去,露出红色衣服。她拉着一身红衣还撑把红伞的我,不时驻足,朝山顶上长枪短炮的摄影者挥手、叫喊。红色够抢眼,一定要露出来,她说,一不小心我们就成了获奖作品里的人物啦,到时再去跟作者打侵权官司,下半生就不用辛苦工作了!

大家笑喷。我不禁想,课堂上不苟言笑的LULU老师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庆源和江岭流连太久,我们放弃晓起直奔李坑。傍晚时分,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出现在眼前。流水幽幽,杨柳依依,坐着竹筏进入村子,再踏上青石板小路,仿佛走进一幅水墨画。虽然游人如鲫,同伴们还是当即决定,今晚就住这里。

黄小姐和LULU很是费了些时间去找住宿,但最后总算顺利解决,还请客栈老板帮忙找了一辆去三清山的车。夜幕已经降临,红灯笼亮了起来,李坑隐隐然变成另一个驴友天堂。

吃饭时,LULU选择的位子很配合这种氛围。她让老板把桌子搬到一个居高临下的露天平台。平台砌在山丘上,杂草丛生的山坡,就在我面前几米远。我一边喝着温暖的土鸡汤,一边看着对面的野草山墙,恍惚中仿佛走进了聊斋世界。

其他食客挤在下一层有遮蓬的地方看着我们。LULU很得意,认定他们在羡慕我们风凉水冷的写意。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忽然下起一阵急雨。我们急忙撑伞护住桌上的饭菜,连声呼叫老板。偏偏食店生意兴隆,老板千呼万唤不出来。不得已,只好一边打伞一边抬着大木桌往遮蓬里面挤。食客们哄笑一片,可怜LULU营造的浪漫,就这样虎头蛇尾不堪一击。

一直低调的叶子,吃饭时躲到一边打电话。还是很低调,一个小时里基本上只听不说,引起我们严重猜疑。妹妹觉得他的脸色很凝重,我说是工作失误被上司批评吧,却被有经验的同伴们否定了。她们一致认为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一定是打给女友的,叶子可能正经历分手危机。LULU说,像他这样长年出游,女孩子肯定受不了冷落。八宝箱说,大概女孩正在电话那头哭泣呢。黄小姐开始悲观地设想,明天叶子一定不会和我们一起去三清山了。

同伴们决定要好好劝解一下叶子,并开始讨论谁是适合的知心大姐人选。

叶子漫长的电话终于结束。同伴们赶紧让老板加菜,热汤,妹妹亲自盛了一碗饭放他面前。然后大家小心翼翼地问,刚才给谁打电话啊?

叶子一脸无邪地说,给我妈啊。

大家晕倒。担心半天,却是一个孝顺孩子打长途电话听妈妈唠叨家里琐事。所谓经验,原来有时并不可靠。

妹妹指定八宝箱处理财务,原本出于熟稔。不料八宝箱却很迷糊,一天下来出现三次多付钱给人的错误。妹妹恨恨地说,不行,得收回你的职务。一次两次出错是你的问题,三次出错就是我的问题了。

虽是玩笑,却让我醍醐灌顶。若事情一再出错,就该反省是否选对了人。

清晨的李坑,带着些氤氲湿润,有点童话的感觉。送我们上三清山的那辆车就更童话了,居然是一辆鲜黄色的接送幼儿园小朋友的车!但司机的心地并没孩子那么单纯,明明说好要去南山,司机还是把我们送到了住宿和交通都不怎么便利的北山。

顾不了那么多,放下行李,我们乘坐缆车上山。

叶子在这一站跟我们告别。他背起大背囊,健步如飞地走开。他准备徒步翻过这座山。当我们得知山路在雪灾后就已封掉时赶紧通知他,叶子却说他已经翻越了路障。

后来叶子继续报告行踪。我们上山后不久,他已经步行到达山上的索道站。我们没时间去的三清宫景区,他也去了。我们最后紧赶慢赶,终于在索道关闭前乘坐缆车原路下山,叶子也已经从山的那一边徒步下去。

黄小姐不停地慨叹,偶像啊。

我笑。这才是典型的驴子,叶子这几天跟我们在一起拖拖拉拉的,估计早闷坏了。

暴露出另一面的还有LULU。一上缆车,爱说爱笑的她立刻沉默,低垂着头不肯抬起来。原来LULU有恐高症,若不是叶子的路线跟我们不同,她宁肯跟叶子一起爬山。

除了缆车,让LULU恐惧的还有陡峭、狭长的阶梯,如一线天。但为了不拖后腿,她还是勇敢地跟着我们一起走。低着头,闭着眼睛,紧紧抓着铁索,一步步往下探,不停地问还有多远,但不管我们怎么哄,她就是不肯抬起头来。她只要求我们前后左右守护,围成紧密的包围圈。这样她才觉得安全吧。

我把手伸过去,LULU立刻紧紧抓住。那一刻,她像一个孩子一样软弱无助。

山上浓雾深锁,看不到以奇崛著称的峰岩,本是一种遗憾,但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LULU也可以顺利走完西海岸凌空开凿的三千米栈道。下山时云雾散开,LULU坐在缆车上,依然和我十指相扣,但她终于大胆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山坡上美丽的玉兰时,LULU心里也为自己骄傲吧。

终于踏上回程。一早从北山坐车去玉山,从玉山坐车去上饶。同伴们本想去买点礼物,当地最大的一家超市却正好盘点。

不用给行李添加累赘,也好。妹妹和八宝箱买了雨鞋没用上,本想带回家,带到李坑终于还是嫌麻烦,留给了客栈老板。

我也在李坑遗忘了随身带的感冒药,没想到却引来严重后果。

本已渐渐好转的感冒,在离开三清山的早晨忽然加重。忍着,想着上了火车换个卧铺,好好休息就是了。

却原来事情永远不能计划。

车上水泄不通的拥挤出人意料,难怪几天前在上饶火车站已买不到卧铺票。不但卧铺全满,硬座也严重超员。列车广播号召大家尽量挤挤,两人座的坐三人,三人座的坐四人。

我数了一下,两排面对面的座位本来最多坐十人,但从座位到过道,狭小的空间一共挤了十六人,外加无法放上行李架的行李。

密封罐头一般。原来我们能够买到硬座已属万幸。

就在一天前,我们还在三清山的缆车上,由折断的树木谈到雪灾,由雪灾谈到春运,由春运谈到多年前学生时代体验过的火车,又慢又挤又没空调。同伴们笃定地说,现在的火车不会再那样了,除了今年春运那种特别事件。

但原来经验也好,想像也罢,分析再合理,也不代表必然可靠。

决定一切的,只是运气。

叶子在三清山和我们分手,本来打算继续漫游,后来却因临时有事要回广州。他坐上了和我们同一天发出的另一趟车,车上很空,临时买的站票,却可以有舒服的座位。

而我们恰巧坐上了一辆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的慢车,还恰巧坐了最挤的一列车厢,所有人都从起点站坚持到终点站,中途只有上的没有下的。

时光很怪异地倒流,只是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不再是青春年少的学子。

从对面民工的交谈中得知,很多人因为雪灾本来在春运就没能回家,又恰逢第一个清明假,人们纷纷回家探亲,返程车自然也人们为患了。

比春节还挤,对面的女孩感慨着。

本来同伴们还计划着要在车上打牌,但现在为免上厕所,连吃喝都省了。大家在各自的座位上,木乃伊般一动不动地熬了十多个小时。

最难受的大概是我。妹妹的感冒好了很多,我却传染了她失声的症状。迫不得已开口说话时,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嘶声,惹来周围一片奇怪眼光。妹妹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感冒药弯弯曲曲地穿过众多胳膊组成的丛林递给我。她想跟我换座位,但那种形势显然难以动弹。我只好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梗着脖子过了一夜。

精力过人的LULU充分发挥了靠窗优势,她开始趴在桌板上写一路的见闻。我瞄了几眼,LULU正在写早晨从三清山到玉山的路上看到的一群示威者,他们举着“没田没地没饭吃”的牌子。我们当时问了一下车上的人,才知道又是一起农民受骗事件。他们用自己的土地换取所谓每户可以有一人安排工作的承诺,结果工作名额全落入村官亲戚手中。

中国社会的缩影。语文老师LULU用她漂亮的字,写下言简意赅的结语。

我看着周围的民工,不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经历过类似的事件。一路走来,在车上和餐馆里,总有人和我们攀谈,说他们也曾经到广东打工,现在回来了,或者留在家乡开拓自己的事业,或者准备转战江浙,继续谋生。

同伴们由此看到江西与广东的关系密切,我却看到风水轮流转。人一拨拨地去了,又一拨拨地来。

一夜无话。早晨列车到站,所有的人迅速散开,寻找他们在这个城市栖身的角落。

同伴们有的还要马上赶去上班。我们友好地道别,然后坐地铁,坐公交,坐出租,像一颗颗水滴,从不同的方向融入大海。

又一趟旅程结束。下一站会是哪里,顺利还是曲折,我想,我还是无法预测。

无法预测,也许,行走的本意就在这里。

(2008.4)

转自:http://www.cncn.com/article/88297/25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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