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鲸缘

(船长给我们上鲸鱼课)

鲸缘

去年7月我到了开普敦赫曼努斯镇，那是个看鲸的好地方。可导游说鲸鱼们都去周游万里海疆了，10月才能回来，时候不对。只好庸俗地在路边的观景牌子前假模假式儿地拍照，以示本人曾到此一游。事后没往心里去，很快就忘了。

这会儿在冲绳又赶上看鲸的时节，旅行社安排的活动套餐有看鲸鱼一项，但我们不喜欢其组合中的其它安排，所以选择了自由活动。看鲸的欲望却再次被勾了起来，欲罢不能。

旅行社安排的酒店在半山上，我们先乘坐免费车到机场，这是酒店为客人预备的专车，地陪根本没交代，要不是先生会些日语，还就错过了。和机场的旅游公司接洽，原本需要提前一天定位的，可这都9点多了，我们偏要当天下午去不可。

服务小姐很敬业，一家家的电话询问查找。终于找到了还有名额的船，恰好附和我们的要求，明码标价，每人3800日元，价格比旅行社的还核算。约定好，下午1：30开船，在地图上做了圈点后，我们就踏实从容地坐上轻轨去逛首里城了。

从那霸空港坐轻轨到头，一路居高临下看市容街景，下车步行约15分钟就到，方便之极。要是听了地陪的忽悠可就没戏了，他吓唬我们说离团自行多贵，多麻烦，没预约根本不可能自己去看鲸鱼云云，哎，我的同胞啊，胳膊肘子理应往里拐的嘛，对自己人的不厚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这位老兄从上海闯日本10年了，异国他乡的，都不容易，原谅他算了。

天气、空气都好。沿着城墙边洁净的坡道上行，随地势升高，景观也越发宽广。首里城是古琉球王国的遗址，曾惨遭战争炮火的摧残，在修复一新的大殿中，还有一方真正的遗迹土墙被玻璃罩着，像个地窖。城中的建筑亦中亦日，除了宝座，也有像榻榻米的地台，显然国王也有坐地功。

城里花木长势很好，有个小综合商业设施叫社馆。露天表演传统歌舞的演员都有一把子岁数了，古曲神韵在城中荡漾。城西不远处是湖光水色的公园。因为游客不太多，逛得自在，没有拥挤感。匆匆的脚步走到这里一下子放慢，心境也变得悠扬起来。

又坐了两站轻轨，下车打的去旅行社报到。像是个小型潜水俱乐部，橱窗摆满各色潜水用品，门口还挂着潜水服。简单询问登记后，自己去码头登船，是艘精致的两层小艇，铺着地毯，打理得十分干净。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本地游客，除我们夫妇和一个日本老人，都是年轻人。

三个船员是一个姑娘两小伙，先给大家鞠躬行礼、自我介绍，然后上课。讲解行船注意事项普及有关鲸鱼的各种常识，还绘声绘色，图文并茂，提着问题，什么游速、体重、年龄、交配、产仔，还有泳姿。反正俺是一句不懂，少壮不努力，这会子徒伤悲也是活该啦。

1：40开船。舵手酷着呢，带着年轻人的那种冲动和激情，把船开得飞快。耳边呼呼的，风很大。我战战兢兢爬到上层，用胳膊挎住栏杆，坐在甲板上四下瞭望。太阳投放出灿烂的光芒，让海天的色彩非常饱和。我们的小船劈涛斩浪，画着的雪白色的花纹，游刃有余地在海上撒欢，激流勇进，本岛一会就被甩得没影了。

船头迎风而坐的是对年轻的恋人，碧海之上，长空之下，那牵手相拥去天涯，海枯石烂不回头的劲头，是幅的浪漫动人的画面。

在海上兜风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我已经被晒懒吹木了，开始犯困，是否能见到鲸好像也不重要了，万事随缘，命中没有莫强求，从来都是这样的宿命不较劲的我，颠簸起伏中又爬去下面，其实是双脚和臀三点着陆，交替挪动，重心低，以防被甩下海。还不错，坐这么猛的船，没晕。一层船舱稳当一点，可以站直了，但摇摇摆摆，上厕所喝水都得有点功夫才行。船侧加了塑料薄膜，倒是没有打湿衣裳。

突然，船长接到鲸鱼的讯息，用话筒把我们都招呼到上层，船开足马力朝着鲸鱼喷起的水柱出击，风速大得让我一时老泪横流，睁不开眼睛。

鲸鱼又下潜了，好几艘看鲸的船相遇聚齐，都关掉引擎，任波浪拍打，自然漂浮，海面出奇地平静。。。

怎么记述我们的这份好运气呢？在接下来的约半个时辰里，我竟然在苍茫的大海上，近距离地看到了四次鲸鱼！每次间隔5到十分钟，就出现奇迹，简直是准时开演，一次比一次更令人惊喜，高潮不断，太给面子了！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确实是天赐良机，三条船近距离围观，人们欢呼鼓掌。以我的经历，旅游广告词可以改为看鲸率100%了。

那帮家伙的庞大躯体简直吓人，像潜艇出水，又似水怪翻身，太壮观了，我被震慑得满心恐惧，手脚不麻利，根本顾不上拍照，怕船会被颠覆，也嫌相机镜头挡眼碍事。大自然给了我们激动人心的神奇体验。

又不是人工动物园，野生的家伙和人，怎么会如此默契，心有灵犀？看到了母子鲸不说。它们还居然翘尾巴，拍鳍，跃起，把船长事先介绍的几个招牌动作秀了个遍！

鲸鱼们真的就这么信任人类吗？虽说海洋是保护得不错，可众所周知，大海原本危机四伏，潜艇的声纳系统、海上油田的开发，还有某些人的直接捕杀，都如海洋生物的灾难，真替这样单纯的妇女儿童们捏着一把汗。

船长不知怎么录下了鲸鱼的声音，不断回放给我们听，别看那巨大的体魄，嗓子还挺细的，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是母子合唱，就觉得那音色柔软得不得了，婉转回旋，是鲸妈念叨的儿歌小调味儿。唱得这么好，又有背鳍，兴许是座头鲸吧。咱都是哺乳动物靠肺呼吸的，这会就觉着多了几分亲近。

我们和向西游移的太阳背道而驰，告别鲸鱼回本岛了，碧海无边回头是岸，又一次视觉的盛宴散席了。除了马达和海浪依然欢畅淋漓，船上的静静的，没人说话，大家的视线还留在鲸鱼嬉耍的那片海域，带着不舍，也带着满足，回味着与鲸共舞的时光----美妙又奇特的相聚。

(我们看鲸去)

(惭愧的拍照技术（实在顾不上）)

(在那霸坐轻轨，就两节车厢)

(首里城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