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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风尘记 |
| 2009-07-02cncn.com |
9/27,星期六,阴 21:10(广州——成都) 机场人潮汹涌,前赴后继。 H和L背着45升的背包,一切从简。 我和茵各自背了80升,全副武装。我笑她像个蚁民,她说你把腰直起来给我看看。呵呵,俨然两个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飞机晚点。抵达成都武侯祠的“梦之旅”已是深夜。青年旅馆灯火依然。我有点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喊了声“黄卓”!柜台里露出了老朋友那张温和的笑脸。 “哟,你的背包升级了嘛!” “是啊,这回可专业多了吧。” “喂,你怎么叫我‘小胖子’?” “‘小胖子’?你怎么知道我叫你‘小胖子’?” “你那篇‘一个人的天涯’,我在网上看到了。现在还贴在店里呢。” “啊!真的?!” … … 女生十人间。30元/床位。来自各地的姑娘们,不同的口音,相同的心情;不同的路线,相同的旅行。背囊凌乱,目的简单。相逢一笑,也是前缘。 洗洗睡了。前路遥遥,万水千山。
9/28,星期日,阴 10:00(成都——康定) 早晨吃了碗担担面,朝新南门车站出发。我们买的是10点成都直赴亚丁的班车票。279元。途中两晚分别夜宿康定和稻城。因为要穿越麻烦的二郎山隧道,估计得折腾一番。 看看车窗外算不上景致的景致,发发呆,跟身旁的女孩搭几句腔,继续发呆。我把光阴捏在手心,随意消磨,任意挥霍。想起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还在埋头苦干,不禁窃喜。过二郎山隧道挺顺利没塞多久,这使得我们能在晚上九点到达康定。 车站旅馆,10元/床位,杂乱不堪。起风了,已是秋凉。我们决定去吃麻辣火锅。茵说第一晚咱就这么腐败啊?哎——今天的腐败是为了明天的彻底自虐嘛。 瑕没吃几口就走了。情绪好像不太对。我怪H不该乱说话,结果大家都不说话了。匆匆吃完便回房歇息。明晨六点出发,要逐一翻越五座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高山,并途经“世界第一高城”理塘(海拔比拉萨还高400米)。任重道远。
9/29,星期一,阴 06:30(康定——稻城) 尽管我们已做好了充分的防御措施,还是抵挡不住高原反应的恐怖袭击。表现方式多样。H昏昏入睡,茵头痛难忍,我呕吐狼籍,瑕手指痉挛 … … 看来这真是一场艰辛之旅。葡萄糖肌苷片散利痛之类的,恐怕也是爱莫能助了。 晚上八点,在我吐得云里雾里天旋地转之际,稻城到了。千万里追寻而来,就为了这座只有两条街的小小城镇。风沙滚滚,尘土飞扬。天边有紫红的大块的浮云匆匆掠过。 网上著名的亚丁人社区客满。我们落脚电力宾馆。30元/床位。没水洗漱。 大家安顿好行李,准备聚餐。我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擅自脱离组织,跟瑕在县招待所吃了顿两个人的清冷晚餐。 决定去泡温泉。居然无人响应。群众们说是怕太舒经活骨了影响明天入亚丁。时已九点过半,秋寒料峭,我和瑕租了辆面的,20元来回。 这是一间民居式的温泉。有五、六个池子,每个池子可容纳1—2人(10元/池)。两根水管,一根出冷水,一根出温泉水。在我们进池之前,主人家可爱的藏族小妹探个小脑袋问我们要不要她在旁伴舞,我和瑕连连摇头摆手。 据闻此地温泉水含硫磺,洗后肤若凝脂。为此,我们在里面泡了一个多小时。 洗着洗着,一墙之隔突然传出一把熟悉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不会吧?!沦落天涯居然也能遇见故人?!原来真是阿宝这小子。比我早四天从广州出发,刚从亚丁回来休整。问了他房号,约好客栈见。 阿宝晒黑不少,颓废如昔。恐怕几天后我也将步他后尘。问他有没有登顶五色海,他说为了赶路只上了牛奶海。据闻全程徒步登顶五色海的驴友还真不算太多。这次有备而来向阿峰借了一身专业行头,还买了双迄今为止我所穿过的最贵的鞋,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万不能给他丢脸呀。心中祈求高原反应放我一马,让我勇敢向前冲。 可惜今夜星光黯淡。也许明天就看见传说中的圣湖和神山。
9/30,星期二,晴 07:30(稻城——亚丁) 天刚蒙蒙亮,跑到对面的包子店求老板给了瓢热水让我们洗漱。刷牙的时候,站在稻城街头,远处是玫瑰色的沉寂的天空,看得心里柔软。 寄存行李,买早餐,奔向等待出发的大巴。 100多公里的路,车行三个多小时。约十一点到达景区门口龙龙坝。下车之前,每人要交128元的门票。 最叹为观止的莫过于守侯在景区门口的马帮了。阵容浩大,数目惊人。就等着把我们这些游客直接从车上搬到马背上。 租了匹马驮大家的行李,然后徒步去冲古寺。在高原上,每挪一步都是负重前进,气喘吁吁。L把我的睡袋杂物全绑在他的腰上。两手空空的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想吐又吐不出。 一小时之后来到冲古寺。丹和L进寺参拜,茵和H临水拍照。我状态欠佳,只好蹲在路旁自行调理,发发愣什么的。 到处是经幡飘扬。想起一个藏民的话——风吹一遍,就把经文诵了一遍。 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有人提议租马去珍珠海。我动摇了,心想再硬撑下去可能连马背也爬不上了。何苦呢? 谁知两分钟后感觉好转。能走路决不骑马。 路上跟一队人擦肩,全是男驴。有个酷GG回头朝我喊:“MM,好猛啊你!”我炫耀:“明天还要徒步五色海呢!”“是嘛?那你今晚住哪啊?”“络绒牛场。”“好!今晚牛场见!” 珍珠海没有惊人的景致。可是踏着午后高原的艳阳我们上来了。照了几张到此一游的照片,准备回撤。听说牛场的接待能力有限,得尽早赶到。 趁自己的高原反应尚未复苏,我决定一鼓作气,不罢不休。H骑马。L陪着茵和丹在后头。瑕自从到了龙龙坝就杳无踪影。 我又得一个人走。 想起19岁的时候去庐山,夏天的黄昏,一个人翻山越岭,看夕阳。有些甜总是无人分享,有些苦只有自己去尝。这一刻思念的人,不在身旁。 H笑我不行就别硬撑啦,骑马多舒服呀。我狠狠的甩甩长发,哼了一声!一路有无数藏民招呼我上马,他们友好示意,我友好拒绝。我行,我可以! 走到精疲力竭之际,看见失踪的瑕迎面而来。她气急败坏的说别上啦牛场早住满了。听见这噩耗我感觉身体温度陡然下降五度!瑕说她在牛场等了一个多小时都差点冻僵了还是安排不了住宿,又见不到我们,只好悻悻而返。今晚只能撤回冲古寺营地了。 我真想爆粗! 这不是命苦是什么!!! 前者匆匆下撤,后者姗姗来迟。H下马迟疑的看着我。靠!都到这地步了难道还有路可退吗?就是露宿也要进牛场! 又累,又冷,又饿。风尘扑面,寒意渐浓。坚持到底。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最后几乎挣扎着上了络绒牛场。满目拥挤凌乱,十几顶大帐篷超负荷容纳着八方宾客。看来沉迷于地狱之旅的不止我一个。 无奈的转悠着,听见有人叫我。是轶和薇,两个大学生,一路同车的驴友。 他俩早来一步,已经在管理员那儿排队等候加床。50元/铺。如果凑齐十人,有可能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我们五个加上他俩就是七个,看来有戏!我的郁闷一扫而光! H也上来了。发觉他的气色更加不好,嘴唇黑紫,天涯倦容。茵她们也跟上来了,状态还行。我突然又胸闷起来,快步冲到草丛里俯身狂吐,几乎把这两天喝的葡萄糖水全部吐光了(除此之外我就没怎么进食。无法下咽。)心想糟了糟了,又被高反袭击了。 暮色渐沉,风寒刺骨。漂亮的民族小妹却只穿着单薄衣裳围炉笑闹,载歌载舞。是丹巴美女导游,带团上来的。唉!咱这身子骨是没法跟她们比咯。不胜唏嘘。 抱着水壶排队等水(在海拔4000多想烧开水也不容易),顺便烤火取暖。人混混沌沌,沉闷无言。仰头看天,寂寞深蓝。黯淡星光,今夜难眠。 第一次睡睡袋。这是H送给我的,羽绒吧,好暖。牛场所有的被褥都是湿漉漉的,若没有睡袋绝对苦不堪言。路上我还嫌睡袋麻烦跟L和H发脾气。真不好意思。 醒来时依然漆黑一片。天仍未亮。我胃疼得厉害,估计是饿的。只好挣扎着爬起来翻出几颗牛奶片囫囵吞了。感觉自己的双手都不听使唤在颤抖。左边的茵发烧,头疼欲裂;右边的丹落枕,辗转难眠。这顶帐篷里的两排大通铺至少睡了三十多人。呻吟的,发烧的,呕吐的,打鼾的 … 此起彼伏,折腾不休。迷糊中叹息那五色海肯定是上不去啦丢脸就丢脸吧… …
10/1,星期三,晴 09:00(络绒牛场——牛奶海——五色海) 梳洗罢。上?还是不上?我一边吃着早餐(为了保存体力,勉强下咽),一边思想斗争着。前方,究竟是怎样天堂般的美丽,值得我们心甘情愿走在地狱。 茵和H准备撤回冲古。他俩的脸色一个蜡白,一个铁青。 有六个人决定冲顶。加上我两女四男。 再次简化行装。只带了几块巧克力,一瓶水。九点十分,出发。 海拔4000米的高原,山麓陡峭而蜿蜒。紫外线穿透了我们每一寸的肌肤。那是离天很近很近的阳光。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着这样剧烈的喘气声有时候会害怕。努力让自己的呼吸逐渐找到规律。努力让自己减少停步歇息的频率,因为一旦坐下就再不愿移动。 大家始终沉默。前后左右的同路人,脸上都带着孤独隐忍的神色,直面极限的挑战。想起不知谁说的,海拔越高,人的思想就越单纯。看那些虔诚匍匐的藏民,接受天赐的一切,感激天赐的一切,也许一生尝尽苦难,但是永不埋怨。 开始在心底默数,数到整百才让自己停下来歇歇。有时超过前边的人,有时被后边的人超越。萍水相逢的人,有短暂的缘分,在最艰难的时刻,彼此鼓励,彼此陪伴。 偶尔看见几个胆大妄为的腐败家伙骑马而上(悬崖峭壁,太危险了)。不是三令五申禁止骑马的吗?看得我们这些苦行僧义愤填膺。 然后, 远远望见一片海。 恬静淡然。温软如玉。 那么粉嫩娇柔的绿色。在阳光的抚摩下,泛着丝绸般华贵的光泽。在巍巍雪山的抱拥中,浅浅的笑。 牛奶海。 但是我还不能停留。因为五色海仍在前方。也许,翻过眼前这座几乎成直角的山崖,就能够到达。 对疲倦已经麻木。小秦哥哥始终领先我20米。他歇我歇,他走我走。无需言语,保持这20米的恒距就是最大的动力。 突然, 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一面更大的高山湖泊闯入眼帘。 它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蓝。深深浅浅,五彩斑斓。 简直不敢想象,每步每寸的向上攀登,终于,我就这样站在它的面前。 天空那么蓝。海子也那么蓝。云那么暖,风也那么暖。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海拔5000米的高原艳阳,它能把千百年冰封的心融化。化成这个蓝色星球上最晶莹最清澈的一滴泪。 如此幸运。没有遭遇恶劣天气,高原反应遁去无影。我可以放纵的自由的以各种姿势从各个角度体会五色海的美。 遇见一队搞专业摄影的。说我的玫红色毛衣和这宝石蓝的海子绝配,请我帮他们点缀一下镜头。我笑着说如果获奖了记得通知一声啊。 留不住时间,留住画面,也是种永远 。。。 沿原路下撤回到牛奶海。 也许刚才跑跳兴奋过度,开始有反应了。一阵翻江倒海,把路上唯一吃下的一条火腿肠毫不留情的吐了出来。唉,我有可能是亚丁空腹冲顶第一人。 在两个海子耍了一个多小时,恋恋不舍的下山。 下山似乎比上山更辛苦。 体力早已耗尽。最后5分钟的回程几乎用了半小时才走完。一步三歇。感觉自己是苟延残喘,崩溃边缘。牛场终于到了。 一切皆默默承受。所谓苦难,如果是自己选的,就心甘情愿。 轶和薇比我早回来。他们排队灌了开水,我仰头拼命的喝。薇薇不知怎的眼圈突然红了,我握紧她的手,没人看得见我墨镜之下涌动的泪。在高原,我们好像都更脆弱。也更坚强。 大家一致决议骑马从牛场返回冲古,跟下面的大部队会合。这是一个让我后悔至今的决定。它使我未能将徒步进行到底。 坐在马背扬长而去当然是舒服的。高原反应就这么晃晃悠悠消失无踪了。溪水潺潺,山林将晚,马蹄踏起沙尘漫天,斜阳古道红叶飞旋。 晚上好好腐败了一餐。大部队夜宿冲古营地。30元/人。虽说依然是硬板大通铺,可海拔的下降令大家安眠。
10/2,星期四,阴 12:00(冲古寺——龙龙坝——稻城) 一觉醒来。阴天。茵继续发烧。我已把景色看遍。两个闲人,坐在冲古营地门前的长板凳上,又发呆。 “你这一身都是我喜欢的牌子。可惜太贵了。” 我抬头,说话的那个男孩,挺眼熟的,路上见过。 “全身上下都是向朋友借的。除了这双鞋。”我朝他笑笑。 想起去年走云南时还是个菜驴,手拎着旅行团发的那种大提包,穿着印染花花蝴蝶的牛仔裤,淡粉色的开襟毛衣,最普通的休闲鞋。被老驴们鄙视:“不是吧!你这付模样也敢去登哈巴雪山?!” 现在呢,专业BACKPACKER一个。估计五米开外已是雌雄难辨了。 中午时分开始下撤。 茵的左右手各拿睡袋。我笑她像少林寺的和尚。我背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行李,能够自己上就不想让男士帮忙,只好死撑。倔强的女孩活该受罪吧,呵呵。 大巴三点才开。这段空隙应该找地儿吃午饭。H他们自己去了,没叫我。我索性赌气不吃了。其实大家都累了,谁也没有义务当谁的保姆吧。可我还是气得半死。情绪坏。 傍晚六点多回到稻城。下车每人交了300元给大巴司机(此人酷似香港歌手许志安),回程由他负责。理塘——新都桥——丹巴——四姑娘山——成都。沿路由我们随停随玩。 安排好住宿,又去聚餐。七个人。H和L,茵和丹,轶和薇,还有我。分别来自广东,沈阳,北京,成都。菜的味道不错,胃口开始恢复。 茶足饭饱当然要去泡温泉啦。这回涨价了。30元/车。 我跑到路口买了盒肌苷口服液,听说它抗高原反应的疗效来得快。塞给H让他在泡温泉之前先喝两支。他没理我。 又回到上次那家藏居温泉。丹说她洗澡特爱磨蹭,我立刻说那就好咱俩一起。 就这么搓啊洗啊泡啊聊啊。忘了时间。估计那辆接我们的车来回都跑了八百趟了。 突然听见门外一声狂吼。原来L等得忍无可忍,在沉默中爆发了。我俩赶紧更衣出浴。L说大部队早已走了,只剩下苦命的他,H和另一哥们等着我们。用L的话说:“我们从泡完温泉的热热乎乎,一直等到冷若僵尸!”看看表,都寒夜一点啦! 为了致歉,我和丹硬拽着他们去吃夜宵。居然找到了间通宵的烧烤店。丹让三个大男人猜她的芳龄,无一答中,漂亮东北姐姐笑得花枝乱颤。H看起来有点疲倦。似乎每次出来我都会给他惹麻烦。唉! 茵又不舒服了。浑身冷得起鸡皮疙瘩。我连忙把值班大姐喊醒让她再拿床被子来。给茵喂了热水,然后严严实实的帮她捂上棉被,终于可以睡了。
10/3,星期五,阴 07:30(稻城——桑堆——理塘——雅江) 早起买了两笼包子,然后冲上车。 正打着盹,听见车上的人狂喊:“停!停!”睁开眼,看见了黄杨林,红草苁,绿草甸。 光线并不好,但妙在大自然色彩斑斓。下车拍照,拉着H合影,我朝镜头甜甜笑,他居然做鬼脸。气死人! 桑堆到了。轶兴奋的挎着相机迅猛出击,瞬间消失无影。这个成都美院的大四男生,摄影是他的命。 我们这等俗人自是搞不懂桑堆美在哪里。好像有个挺著名的寺庙,忘了名字。几座白塔,寂静河流,如此而已。 有人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丹姐和H,L他们在后面说笑。孤单的薇轻声的唱:“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走在薇的身边。两个心事阴郁的女孩。她突然说,我以后的男友,会在下石阶的时候,回头等我。 我明白的。 想起那年文慧说,我以后的男友,他会向我伸出他的手,从此天涯海角,什么也不要,什么都不怕,就跟他走。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依然在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大家热闹的去看寺庙了。我半路返回。终于把压抑很久很久的眼泪释放出来。伤心得一塌糊涂昏天暗地。 大部分时候我其实是个不懂与人相处的人,敏感任性,我明白为此我也许要付出孤独的代价。 车行至理塘。这里海拔比拉萨还高400米,世界第一高城。中午在路旁的一间小馆吃了顿扬名网络的麻辣火锅鱼,25元/人,味道香浓,意犹未尽。吃完了抹抹嘴抓紧时间拍照。来了张全车福。司机大哥端坐前排中心,其余人等众星伴月,紧密团结,一二三齐喊‘茄子’(当然也有人喊‘钱’)。题名曰“许志安歌友会”。 到雅江时天已黑了。就近选了车站旁的客栈。晚餐在一间有电视的包房。那电视只能调出一个台。通过这唯一的频道,与世隔绝的我们终于获悉,中国女足输了。 轶气得胃口全无,说根本就不该看。我要帮H盛饭,他脸色冷淡,死活不干。L更是咬牙切齿痛苦万分。我见状感慨不已——还是男同胞们比较爱国啊! L到处找人喝啤酒去。无人响应。自个儿的事还来不及烦呢,女足又捣什么乱。
10/4,星期六,雨+晴 07:30(雅江——新都桥——塔公——八美) 新都桥,我的天堂。 在瓦泽乡的康巴第一藏家庄,看着日照贡嘎山,看着繁星如水钻,就是一天。 答应过邓珠一定会回来看她。那个临别时抱着我哭的小姑娘。 上次来时正值暮春,满目青葱。记得邓珠拉着我的手说七八月份野草长到膝头,野花开遍天涯,院子里搭满了帐篷,好多傻哥哥跑到她家屋顶拿着相机整晚对着星空狂拍。 转眼已是秋天。宽阔草原,藏寨人烟,黄叶满地,层林尽染。 这样美丽的一个午后。风把所有心事吹散。看着时光从指间偷偷溜走,不说再见。 在藏家庄吃了午饭,15元/人。两点半就要启程,可是邓珠还在镇里的学校。她不知道我来。 脱了鞋,伸出脚趾头,和小蓉、茵坐在门前的木凳上晒太阳。小蓉的鼻子脱皮了,我给她喷了些矿泉喷雾,茵帮她抹防晒霜。 这时候,一辆车开进来。一个小姑娘撒腿朝我飞奔,挥舞手里的黑色运动帽。邓珠!我光着脚噌一下冲了上去,大喊她的名字。 听见她说:“我天天都在盼你呢”,我的眼泪就哗哗掉了下来。 没什么可以给你。亲爱的妹妹,只有惦记。 我想我还会再来。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念念不忘。 从新都桥往塔公、八美的风景堪称绝色。 夹道的杨树,密密绵绵,铺向远方。阳光透过枝叶倾洒下来,一地班驳。车马绝尘而去,落叶卷卷天边,谁带走了谁的思念。 一切恍若油画。 到了塔公寺,我和丹去转经。绕了整整一圈,不停的转,手都麻了。丹说我们俩今年会有多多好运。希望如此。 在塔公草原看见了日照金顶和雨后双虹(用傻瓜机拍也清晰可现)。面对大自然的额外赏赐,摄影发烧友们奔上忙下,欢呼雀跃。我静静靠着车窗,嚼着甜甜巧克力,独自享受好风光。 夜宿八美。寒雨淅沥。驴友们开始制作通讯录了。有点伤感。悠长假期在风尘中不觉已过大半。
10/5,星期日,雨+阴 07:30(八美——丹巴——日隆) 睡着了。一觉醒来到丹巴。 在丹巴吃午饭。这熟悉的小镇,除了党岭,远近几乎都被我徒步走遍了。上次独行20多公里从县城去到美人谷巴底乡(幸亏没遇上塌方),当地藏民竖起大拇指夸我“好凶好凶”(厉害厉害),姑娘我骄傲了半年。 他们去看碉楼。我待在车上。渐渐的人都回来了,神色沉闷,群众一致认为丹巴不过如此。 继续上路。下午四五点到了日隆,天又下起雨。 把自己缩在冲锋衣的庇护之下,还是冷。走进一家外观不错的旅店,问了价,欣然接受。大厅有个炉子,我们围坐烤火。小秦咳嗽得厉害,怪模怪样的叹气,“唉——我要死了!”。小田和卫星商量着下一步的行程。丹聊电话,茵啃饼干,我在等人齐开饭。 路边小店。十一个人紧挨着挤一张不大的桌子。 大家开始灌酒。男的女的互相陷害(当然也可以说是互相友爱),结果一直喝到老板摇头摆手说“没得咯没得咯”,方才罢休。地上已堆了23支空瓶。 丹姐说头晕。我让她靠在我肩。回去的时候,她已是乱步飘摇。 我搀着她。这个不见星月的夜晚,两个醉眼惺忪的女子,世间是如此寂寥。 丹哇的一声哭出来,在路中央,在遥远异乡的街头。我心底的隐痛又一次被犀利的触碰,再也无法抵御那些脆弱的情绪,和所有冰冷的委屈。我喝下的酒全部化作了我眼底的泪。 L和小秦走过来。 他们被我和丹姐吓坏了,不敢走等着我们。 小秦扯了一大把纸巾帮我抹眼泪鼻涕。递来一杯茶放在我手心,不停的说:“喝点热水,喝点热水”。被他这么一哄,暖暖的,小女孩般的发疯胡闹也就渐渐平息。 我和丹满脸泪痕跌跌撞撞的回到客栈。同室的姑娘们早已入眠。
10/6,星期一,雪+晴 07:30(日隆——成都) 起床的时候茵问我,听说你昨晚喝多了,现在好点没?我惊诧她怎么也知道了她不是睡了吗? 今天就要回成都。 山上下雪了! 冒着严寒打着哆嗦冲下车拍照。公路两旁全是积雪,可以打雪仗的那种厚度。茫茫雪山触手可及,阳光下连绵一片。 H用数码给L拍了张半身经典。镜头里的L无比坚毅的眺望远方,笑容如伟人般意味深长。被驴友们题为“身残志坚”。 坐在我后面的南京哥哥起了个头,车里和声四起。我们把所有能够记得的新歌老曲,一首接着一首的唱遍。车在开,前路没有尽头。人在游,永远漂泊不够。 朋友也曾一起走 /这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 … … 下午两点多抵达成都新南门车站。茵去梦之旅与朋友会合,我们就近入住车站旁的交通旅馆。大家各自回房整理,约定五点半集合共聚旅途中最后的晚餐。 我洗了脸,梳了头(11天以来只洗过2次澡,是在稻城泡温泉),换了件干净T恤,把红色风衣系在腰间,然后去找丹姐,L和H。 明媚秋天,阳光灿烂。成都,这是一座让人步履从容的城市。 丹姐说喜欢吃柚子。我们买了一个边走边吃。甜甜的,水分充足。然后像孩子那样自由自在的笑。 路过快餐店,H说饿了,推门进去吃雪糕和薯条。 有时候,迷恋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的折磨。有时候,享受衣香鬓影花样年华的堕落。我们始终是都市俘虏。逃不开它的漩涡。 玻璃窗外,穿制服的女店员领着几个小朋友随着音乐跳舞。H突然起身走了出去,在女孩耳边说了句话。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你裙子的拉链没拉好。” “你居然! … 那她说什么?” “她说,谢谢。” 等我们四个慢悠悠的踱回旅馆,二十多号人差不多到齐了。北京的宁哥哥环顾四周,然后总结发言:“看来洗去灰头土脸之后,妹妹们都靓丽不少啊!”。 我们去吃麻辣火锅。把一张张桌子拼起来,声势浩大的连成一席。众人狂敬H和L,他俩来者不拒。高手不露相啊。 在第N杯之后,H终于喝多了。我一遍遍的给他递热毛巾和热茶。关怀备至。可他还是连跟我合影也不愿意。我想我是无能为力了。 二十多人今夜就此挥手,依依话别。 风雪同攀高原的朋友,睡在一个大通铺的姐妹兄弟,今宵过后是别离。也许,在某年某月某个恍惚的瞬间,忆起彼此,依稀仍有甜蜜。 最后一夜,成都酒吧。不会喝酒的我,一句话不说,一杯杯的干,直至喝得面目全非。迷蒙中听见丹姐问,“你没事吧?”我捂着滚烫的脸颊大声笑着说,“没事!” 起身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走不了直线。突然胸口一阵翻涌,还来不及奔到洗手间,就弯腰吐了一地。把今天从早到晚喝下的所有液体如数奉还。 听见L在耳边叹气,“出来玩,就应该开开心心。何必呢?” 是啊,我又何必? 我和丹再次跌跌撞撞的回到旅店。 同室的小田和小秦早已沉睡。原来醉酒的滋味是如此不堪。我却何必?
10/7,星期二 09:00成都,阴天。 小秦哥哥跟我们道别。的士来了,我说小秦你快回去吧房门好像还没锁呢。他憨憨的说那好吧那就一路顺风了。我转身抹泪,不想又让他看见我不争气的鬼模样。把巨大背包塞进车尾箱,把自己塞进靠窗的位置。用60分钟跟这座悠闲的城市说再见。 两小时的飞行。H还是不理我。 这些天来,已慢慢习惯了他的视而不见。头昏,因为昨晚宿醉。于是就闭起眼睛。潜意识想把头伏在他的肩上,安心睡去,也许醒来就能看见他久违的笑脸。可是 … 醒来依然寂寞无言。
13:00广州,晴天。 我抬起手,挡住铺天盖地的阳光。 默默的走。跟H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如果距离缩近,他会立刻调整到远离我的那一边。 就在这个机场。十天前笑语盈盈的结伴同行。如今仿佛陌路。背囊沉沉,脚步沉沉。 在出口,我说我要走了。他说再见的时候我却找不到他的视线。 不回头,向人潮涌动的方向走。向家的方向走。 终于洗清一路风尘。然后躺在沙发上看旅途照片。刚冲印好的,指间还能触及那暖暖的热度。一张张的翻过去,一幅幅震撼人心的绝世美丽,一片片如潮水般暗涌的回忆。 我终于把它记成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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