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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拉萨谣:只为今生与你相见

2009-08-04cncn.com

刻在生命里的符号

思想斗争了很久,买了就不能退的特价机票,却迟迟下不了手。

可有些东西,就像预先刻在生命里的符号,到那个时候,就会跳出来,惊醒你。

2009年4月7日,清明假期后上班第一天。

踏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赫然躺着一本书:《藏地密码5》。

一定是Emy姐姐放在这里的,跟她借了好久,今天带来了!

还是2009年4月7日,时间换到下午。

我正在闷头看文件,同事来分发信件,有我一份。

一看那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不用猜就知道:我定的《西藏旅游》最新一期到了!

有人说我宿命,可有些事情,叫我不宿命也难。

于是,决定把去年的休假用掉。

于是,上网搞定机票和住宿。

于是,开始期待一种叫做“在路上”的感觉。

就像LV的广告里所说:

旅行是一个过程,一次发现;

是一个自我发现的过程。

真正的旅行,

让我们直面自我。

……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旅行。

生命将引领你去向何方?

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有足够的勇气来直面自我。但我确信,我的生命,注定将开始这一场追寻。

只为今生与你相见

中学时代,一场《红河谷》将我震撼。

埋在影院的黑暗里,有一个女孩子暗暗对自己说:30岁之前,努力攒钱,努力锻炼,进藏!

然后,《可可西里》横空出世。虽然故事没有发生在西藏,但藏区的大美大爱,让我着迷。

再然后,《冈拉梅朵》悄悄降临。影片是小制作的,故事是老掉牙的,风光,却是波澜壮阔的。

当岗仁波齐、玛旁庸措、纳木错、古格遗址一一在眼前展现时,那种不真实的流浪在心底蔓延,少时的梦想再次不可遏制地浮上了心头。

只是为了那一个心愿么?

我问自己。心底的声音却是不置可否。

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愿,很小,小得不足为道。甚至有人会反问一句:就算没有这个心愿,那又如何?生活依然继续,说不定还美好。

而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愿,或许又太大,大得充满艰辛。至少前途莫测的高原反应,就足以让脚步逡巡不前。

而对于我,西藏,像是轮回里早已定下的一个命题。奔波在生活的道路上,不就是为了那一份寻觅与等待么?

若是看轻,今生意难平。

若是害怕,来世恐后悔。

所以,纵使风雨阻隔,纵使万水千山,都无法阻挡我追寻的脚步

——只为今生与你相见。

当这么一个假期,摆在手边的时候,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可遇而不可求。

没有人做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最难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最大的愧疚,是在面对父母的时候。因为,我用了天底下父母都害怕但又都无奈的一招:先斩后奏。

行程

4/11,上海浦东-重庆江北,FM9469,上航,14:25-16:55。票价:450+50

4/12,重庆江北-拉萨贡嘎,3U8633,川航,07:55-10:10。票价:1030+50

网上说拉萨跟很多城市都有航班,但查下来,其实只有成都和重庆有。从重庆过去比从成都过去更便宜。当然选重庆拉!

东航也有直达拉萨的航班,班次少,且贵,划不来。

选重庆中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边有儿时的伙伴机场接送,还能带我去老家后面的南山上吃一顿火锅!

机票确定后,我一个电话拨到重庆朋友的手机上,那边接起来,立即叫出我的小名。

想必,他一定是把我的电话号码一直存在他的手机里,即使我们前一次联系还是在2006年的10月,也不曾删掉,只为了接起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给他的电话。

有这样的朋友,能不感动么?

火车票,说起来有点儿搞笑。

跑到新客站去买票,被保安叔叔误以为我是香港人。一场阴差阳错之后,却被告知,上海买不到拉萨回来的火车票。

我还质疑了一下,为什么上海就能买到杭州回上海的火车票呢?

售票员阿姨很彪悍地扔出来一句:拉萨跟杭州一样伐?

飞在太阳之上

7:45的航班,朋友的车在7:00的时候开到江北机场。

领好登机牌,拿好行程单,已经7:15了!

奔向安检口,只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排队肯定是不行了!找值班警察!

我被领到了拉萨专列,从一个个肩膀旁边擦身而过。

值班警察朝着安检口喊了一声:拉萨的!于是,我顺理成章地被重点照顾了。

又经历了一次脱鞋检查,终于坐进了飞往拉萨的机舱。因为这双SCARPA的登山鞋,每次登机我都要被脱鞋检查。

穿越云层,太阳从右边的舷窗外直直地照进来,晒到我的身上。

平时总要仰望的太阳,此刻,一转头就能看到,仿佛自己正飞在太阳之上……

远处传来雪山的身影,我奋不顾身地扑到舷窗上。一阵快门声音过后,我揉揉眼睛,问:那是珠穆朗玛么?

问完之后自己忍不住笑了:从方向距离上看,不应该是珠穆朗玛啊!

回想地图,使劲儿地想!哦,可能是亚丁三神山呢——央迈勇、仙乃日、夏诺多吉!

过了贡嘎,是横断,川藏路上最壮美的那一程。一道道山脉,一条条峡谷,在朵朵白云掩映下,齐刷刷朝后退去。

然后,就到了——梦中的香巴拉!仿佛如同一场梦,我就站在了海拔3600米的贡嘎机场。

刹那,遇见

坐上民航班车,沿着拉萨河开往城里。

堵车了,据说是前边有车子翻进了拉萨河。这一来一去的两车道,能不堵车么?

下车,拉萨河就在我眼前!

她像一条臂弯,从雅鲁藏布伸出来,把拉萨揽在怀里……

她像一条哈达,从喜马拉雅上飘下来,为拉萨送来清凉与甘甜……

车上的当地人提醒我,河水很冷,不要轻易尝试。

对哦,这是雪山上的融水,能不冷么?

转念一想,长江、黄河,哪一个不是从雪山上奔流而来?

只是到了中下游,奔流的时间长了,这雪山上的水,就变了模样。

车行几里,一个拐弯,忽然眼前一震——布达拉!

忙揉揉眼睛,难道是我高反到产生幻觉了么?

旁边的乘客,朝着窗外指指点点。

他们知道我是第一次来,一再跟我确认——不是幻觉!就是布达拉!

梦了千遍百遍的布达拉,就在这一刻,毫无防备地让我遇见?

没有哈达,没有薰香,没有酥油灯,没有五体投地……

酝酿了许久的感情,竟找不到一个爆发的出口!

就好像,漂洋过海终于来到情人跟前,一路上心心念念期待的倾诉,在见到情人的那一刹,全部化为乌有,语塞。

有一些感动,不需要任何语言。沉默是最大的力量。

窗外的斑斓

在东措登记入住的时候,前台告诉我,单人间正在装修,给我一个标准间,价格不变。

那么,两张床,一张用来睡,一张用来放衣服,也是很好的。

东措是个四合院样式的建筑。我的房间在2楼,窗户正对着中间的庭院。

拉开窗帘,“哗”地一下,彩色阳光洒了我一床单。

抬头望去,原来这院子上空,挂满了五彩经幡,午后的阳光,透过经幡照进来,很是斑斓。

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充满阳光小地方。

先去楼下吃碗面。

等待的时候,踱到旁边的饰品小店转转,不小心就认识了陈飞。

后来跟他熟了一点儿,我就叫他飞哥。关于飞哥的故事,回头我会详细写。

那天,我还能记得的,只有飞哥给我的一个提醒:出去后,再也不要说自己是上海来的,记得说自己是四川人。

乌拉!我小时候打下的重庆话基础又一次派上用处了!学会一门方言,确实很重要。

寂寞拉萨站

由于没搞定回程的车票,到拉萨后的第一桩事情,就是奔向火车站买票。

拉萨的机场离开市区很远,火车站也不近,只能打车过去。

有了飞哥的提醒,我开始学着跟四川司机套近乎,连带谈价格也有了些许底气。20块,去火车站!

火车站门口,出乎意料的冷清,倒是衬得这里森严的戒备分外自然。

一条小河从旁边流过,河水很浅,更像是小溪。河边的马路上,几乎看不见车来人往。出租车到了这里,下客,掉头离开,容不得半点停留,也不管等不等得到生意。

偌大的站前广场,被警戒线拦了起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新载种的小松树棵棵直立,好比一个个站岗的哨兵。

这种情景,用“草木皆兵”来形容,倒挺合适。我哑然失笑。

广场的右侧,有一条通道可以到达售票处。

通道入口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旁边有警犬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埋着头往里走。

通道中间,有一顶临时帐篷。进去之后,先是一道安检门。把背包放上传送带,人从安检门里走过去。我有点儿疑惑,似乎这不是去火车站,而是准备上飞机了。

然后,出示身份证。警察把我的身份证放在一个饭盒大小的黑色机器上照了一下,“嘀”的一声过后,他点头示意,我可以过去了。

售票大厅里空荡荡的,加上三个窗口里面的三位售票员,统共不超过10个人。

这跟新客站排队买票的劲儿,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拉萨站——青藏铁路的终点站,其实别有一番风味。

背靠着被冰川切割留下道道痕迹的大山,“拉萨站”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湛蓝的天空里,闪闪发光。要是有白云的映衬,那就更完美了。

可是,是什么让拉萨站如此寂寞?寂寞得简直颠覆了我对一个省会城市的火车站的想象!

是那些敏感的人、敏感的话题、敏感的字眼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说。出发之前,我对自己说:此去,只谈风月。

有歌手曾经这么唱:今夜的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而这份寂寞,是否增加了拉萨站的美?

无论如何,我都有那么一点儿期待,就像期待一个小男孩经历风吹雨打,磨练成一条汉子那样,希望有朝一日,汹涌的人群能让拉萨站喧哗起来,回到一个承载高原运输重任的火车站该有的样子。

那才是真正的高原雄风。

孩子,你想对我说什么?

这是一个故事,很蹊跷的故事,需要一点儿耐心看完。

策门林寺,也有叫策墨林寺的,名字不重要,反正都是藏语的音译。这个寺庙很小,很不起眼,藏在小巷深处,根本就上不了任何一本旅行手册。

我却听说,这个寺里面有家裁缝铺,藏袍做得很不错。我想给自己订做一套藏袍,入乡随俗。因为定制服装总要隔几天才能拿到,于是火车站回来后先去找策门林寺。

果然很不好找!这里的巷子,就像上海老城厢地区的弄堂。

寺庙门口有三两个藏族小孩在玩耍,我瞥了他们一眼,抬脚进去了。

“阿姨!”背后传来一个孩子清脆的声音。

我收住脚,转身,看见刚才在门外玩耍的一个藏族小男孩站在我的身后。

他摊开手,掌心里有一颗糖果,糖纸还没拆开。

我接过糖果。寻思着跟他做点儿沟通,替他拍照吧!

小男孩很听话,站到门外墙边,面对镜头,怯怯地,似笑非笑。

“你几岁呀?” 我想留下小男孩的地址,回去后把相片洗出来寄给他。

小男孩不说话,伸出4根手指——原来才4岁,那是不能指望他写下地址了。

“你爸爸呢?”我希望他的家长能给我留下地址。

小男孩仍旧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臂,朝前指。

“带我去找你爸爸,好么?”

小男孩还是不开口,直接抬脚就走。我也只能跟在他后头。

曲里拐弯地走了有十多分钟,来到小昭寺路街上,他家在一栋房子的二楼。

家里还算干净,小男孩朝着空荡荡屋子喊了一声:阿妈!

一个老妇人出现了,我简直要怀疑我的眼睛,这苍老的样子,简直可以做4岁小男孩的奶奶了。

这位妇人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一把拽过小男孩,训起话来。

我成了不速之客。讪讪地退到外面的街上,我又迷路了。

再次回到策门林寺门口的时候,一个喇嘛站在门口,告诉我:今天关门了,明天来吧!

那一刻,我有点儿崩溃。禁不住在心里怪起这个小男孩来:要不是他,我今天就不会迟到,就不会错过。

这个小男孩的出现,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兀然打乱了我的计划。他长得并不讨人喜欢,甚至还有点儿不好看。按我的喜好,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孩子。或许老天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叫住我之后,给了我一颗糖,以此吸引我的注意力。

帮他拍照,去找他的家人,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我之所以愿意做这些,全是因为拿了他的一颗糖。当然,安全起见,我没有吃那糖。

然后,就是莫名其妙地去他家,莫名其妙地被冷落,莫名其妙地又一次迷路,莫名其妙地错过了那个裁缝铺。

甚至,那个小男孩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完整的句子,而只有一个单词:“阿姨”。

这一切,难道不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么?在小男孩叫我“阿姨”而我回头的刹那,结局已经注定被改变。

后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在想,这个孩子似乎是老天安排的一个暗示,想告诉我一些什么,阻止我去策门林寺。可是孩子,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也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最终,我再也没有去过策门林寺。

不属于我的东西,终究不是我的。何况在藏地,不必要的执著,就不要坚持了。

拉萨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大昭寺,被称为“拉萨的眼睛”,是因为那里供奉了文成公主进藏时带去的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佛祖在世时唯一亲自加持的等身佛像。这尊佛像最初供奉在小昭寺,郎达玛灭佛的时候被雪藏,到了后弘期重见天日,被请到了大昭寺,和尺尊公主带去的释迦牟尼8岁等身像换了位置。

没有到过大昭寺广场,没有看见过广场上磕长头的场面,永远不会明白,拉萨的眼睛,原来有那么大的魅力。

走到大昭寺广场上,耳边充斥着一片“擦擦”声——那是木板和身体接触地面的声音。

当这种声音,以江河奔入大海之势聚集起来,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的时候,心,忍不住为之一颤!

广场上俨然一片磕长头的海洋。

不管是满脸沧桑的老阿妈,精干的小伙儿,还是怀抱孩子的年轻妈妈,亦或是漂亮的姑娘,在这里,都共享一个同样的身份:信徒。

每个信徒,自寻一小块空地,在身前放下木板,脱下鞋子,立在板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然后依次在眉心、胸口合十,再下跪,前倾,俯身,双手从体侧伸出去,直到五体投地,用额头叩问大地,然后站起。如此重复。

不消10秒钟的动作,信徒们一气呵成,我却需要数十个动词才能描绘。

在我眼里机械化的动作,他们却演绎得如此自然流畅,不知道要有多少回的重复,才能达到如此熟练的境界。

看看他们手心厚厚的茧子,和额头深深的烙印,就能明白几分。

他们的眼睛里,储满着希望;他们的脸庞上,铺洒着坦然。

那是信仰的力量。当内心充满力量的时候,就能超然于一切外在的苦痛。

最永恒的时尚,叫信仰

至今我都很庆幸,我是上午去大昭寺的。

旅行社都是安排游客下午去大昭寺的。我没有去过。

后来我才知道,下午的大昭寺,充斥着三角小旗。至于佛像,统统被铁链子隔开。

哦,那上午的体验,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昭寺的上午,是朝佛的时间,对藏民免费开放。对于我这样手捧相机、身穿冲锋衣的旅行者来说,虽然85大洋的门票依然免不了,但能体验一下朝佛的盛况,也算是此行的幸运。

来到这里,请调动起你全身的感官吧:

听,磕长头的信徒们,手掌上的木板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擦擦”声。

看,蜿蜒的通道上挤满了等待的藏民,提着酥油,捧着哈达。

闻,大殿里散发出酥油燃烧时的阵阵香气,像是一场盛宴正要开席。

触,我和信徒们一样,为了能将额头叩上佛祖12岁等身像而激动不已!

我是大昭寺门口遇见他们的——十几个小伙子。

他们的脸上,雕刻着坚硬的风景;他们的衣裳,早已失去原本的颜色。

他们灰头土脸;他们衣衫褴褛。

他们用外表无声地向人们宣告:他们从家乡一路匍匐而来。

他们从大门口,径直朝着大殿的方向,一步一个长头磕过去!

佛祖近在眼前,他们的手上依然套着木板,他们的身前依然裹着围裙,他们的腿上依然绑着护膝。

纵使他们做好了应付一切艰险磨难的准备,在临近终点的这一刻,他们的心灵,被急切的期盼所焦灼,他们的眼睛,被近在咫尺的希望所点燃。

最终,我看到,这群小伙子在觉康大殿门口席地而坐,双手在胸前合十,用男中音整齐而有力地念诵。本该是振奋人心的时候,他们却异常平和,只有带着满足感的虔诚,在脸上静静流淌。

忽然明白,仅仅靠阳光和空气,并不能使这块高地不朽——还需要信仰。

当我们在不停追逐时尚的脚步的时候,在这里,信仰,才是最永恒的时尚。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难,信仰,总像是高山上的雪莲花,在信徒的心里盛开。

当我们将额头叩上佛祖时,此前得到的一切、失去的一切,都变成了过往;所有的人和事,犹如一道风景,从身边匆匆掠过。最终留下的,只是一份经历,和对信仰的执着。在佛祖眼里,这已足够,并且值得。

请原谅,这一次,我没有多少精彩的照片可以奉送。我当然可以说,那是因为大昭寺里面禁止摄影,纵使那里繁华满目。

但事实是,面对这样一个场面,我几乎无力举起相机,只能用一种静默表达。

隔绝外世的浮尘

我在书上看见过这样的形容:八角街是龙嘴,大昭寺是夜明珠,被八角街含在龙嘴里。

要我说,八角街像是一个母亲的怀抱,而大昭寺则是她怀里的孩子。

母亲轻轻地搂着孩子,用自己的臂膀,小心呵护,不让孩子沾染了外世的浮尘。

纵使外面的世界怎样翻天覆地,怎样灯红酒绿,大昭寺里的酥油灯总是明亮,哈达总是洁白,转经筒始终金光闪闪。

如我这样的游客,流连于八角街,是因为这里有成堆的工艺品能填满我的手信行囊,有山南敏珠林寺的嘛呢拉康能满足我的好奇之心,有玛吉阿米的酥油茶能丰富我的味觉体验。

哦,玛吉阿米,这个八角街上著名的黄房子。我的旅行攻略告诉我,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曾在三楼的阳台上会见他的情人。

而今,我在这个变成餐厅的阳台上,等着我的烤牦牛肉排上桌,然后张望着楼下的风景。

过往的人群里,有一种人身份特殊:转经人。对他们来说,来八角街,只为一个目的:转经。

晨曦初露,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

转经筒在手中轻轻摇动,念珠从指尖颗颗滚过。

我管围绕八角街的转,叫“公转”,管转经筒的转叫“自转”。

在这里,不管是公转还是自转,都得是顺时针的。

潮水般的游人和旅游纪念品从他们身边流过。他们打量一眼,然后用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对待这一切,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八角街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脚印。

当太阳西落时,他们又迅速淹没在高原夜晚清冽的空气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新的一轮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有转经人会走在这条名叫“帕廓”的转经道上。

我很想知道,今天的转经人和昨天的转经人,是不是同一拨人呢?因为我去了好几次八角街,几乎没有看见过相同的面孔。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后来我明白:不管是不是同一拨人,反正都是转经人,反正他们来过。而且,大昭寺里的佛祖也一定知道,他们来过。这就足够了。

这是一个需要仰视的地方

这是一个需要仰视的地方。

我说的可不是青藏高原。它当然需要仰视,尤其是对于我生活的平均海拔只有4米的东海之滨来说。

我想说的是,即使站在海拔3600多米的拉萨,不管是在北京东路上,还是龙王潭公园,你仍然需要仰视她——布达拉!

第一次看到布达拉,是在民航班车上,路过。

第二次看到布达拉,是在大昭寺顶上,遥望。

第三次看到布达拉,是在北京东路上,仰视。

她那么远。虽然仅仅隔着一条人行道和绿化带,我仍然吃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眯起眼睛:那红砖,那白墙,经历了高原的风吹日晒,被世世代代的子民目光擦拭,还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她又那么近。之字形的阶梯,似乎就在脚下,只等我迈开脚步。黑白分明的窗户,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只等我去撩起那层面纱。

什么叫做情不自禁?那么就请站到这里,抬头。

布达拉门前的人行道边上,有几位老阿妈在磕长头。若不是她们提醒,我就成了她们和布达拉之间的障碍物了。

虽然我不是信徒,但我尊重一切信仰。于是我绕到他们背后,站在北京东路的自行车道上。

如果说那时有什么要感恩的话,我只想感谢佛祖对我的恩典——没有老阿妈的那一句提醒,也就不会有此行最喜欢的照片,和这份感动。

她们向着布达拉宫,一次次俯身大地,任身后的车流奔腾,旁若无人。

我举起相机,将她们双手合十的画面一次次记录、定格,任身后的自行车叮铛响作一片,同样旁若无人。

我终于明白:先前把布达拉当作久违的情人,简直就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根本不配。

太阳仰头,把灿烂贴在布达拉宫的金顶上。太阳俯首,把温暖洒在这些信徒的脸上。这里的阳光和温暖,是属于她们的。

布达拉宫围墙外头有一圈转经筒,是拉萨第三大的转经道,叫“孜廓”。和八角街的“帕廓”一样,这里得顺时针转。

我尝试着去推动那些手柄,因为不熟练,渐渐地竟成为转经人流中的礁石了。

他们也不怒我,静静地从我身边绕开,伸手去推下一个转经筒。

在任何状态下保持淡定从容,是我从这里获得的财富。

放下。爱

终于走进了布达拉,在到达拉萨的第三天上午。

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就扎进布达拉去,是因为我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里的故事。

布达拉怀里的之字形阶梯,在我看来,是雪域高原上最具美学形态的建筑。

来到这里,就不该抱怨这阶梯太高太陡。既然已经来到海拔3650米的拉萨城,这100多米的高度,又怎能阻挡我们的脚步?

走在那长长的坡道上,不管是信徒还是游客,每个人都在触摸历史的阵容。

从五世达赖开始,布达拉宫,就在这座山顶上逐渐壮大起来,从一个法王洞,一座观音殿,发展为整片的建筑群:红宫、白宫、德阳厦宫。

红宫是安放历代达赖灵塔的地方。从五世到十三世,一共有9座灵塔。

错了。

事实是,这里只有8座灵塔。

缺掉的那一个,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走进藏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知道仓央嘉措。如果你还是不知道,那么去听听朱哲琴的歌,名字就叫做《六世达赖喇嘛情歌》。

显然,诗人是不适合信仰格鲁派的,更别提做活佛了。色戒,就像是压着孙猴子的五指山,压得仓央嘉措郁郁寡欢。

叫他念念不忘的,是情人的温柔乡。

白天,他是至尊无上的仓央嘉措。

夜里,他是温柔多情的宕桑汪波。

于是,他就在普度众生的大爱和卿卿我我的小爱之间苦苦挣扎:

入夜去会情人,

破晓时大雪纷飞。

足迹已印到雪上,

保密还有什么用处?

当这些诗句从仓央嘉措念笔尖下流出来的时候,一定渗透着深深的无奈:寒冬里哈出一口热气,转瞬就凝结成一团白雾——凉了。

佛祖对仓央嘉措说:看破吧。

而仓央嘉措,选择了另外一种看破——放下。

放下教义,放下经文,用一种原始的力量,在红尘俗世里无所畏惧地亲吻爱情的芳泽。

历史,这位爱搞神秘的导演,为仓央嘉措剪辑出了一个叫后人浮想联翩的结局:执献京师途中,仓央嘉措在青海湖边失去了音讯。有人说他被推入青海湖,葬身湖底;有人说他被好心的押解官释放,隐姓埋名,云游四海,弘扬佛教;还有人说他逃跑了,还尘归俗,和情人厮守到老。

不知道这位风流倜傥的达赖圆寂何时,圆寂何处,所以,布达拉宫里缺了那么一尊灵塔。

历史总是残忍地不肯说出真相。

如今,我看到的,是白宫里头,仓央嘉措的僧袍被折叠出人的样子,坐在他曾经坐过的僧床上,周边有木栏杆围住,像是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再看看红宫里,那些金光灿灿珠光宝气的灵塔,有一种无奈,欲语还休。

即使身后有千斤万两黄金加身,若要放弃当下的自由,该是何等的不甘?

阳光,是一种味道

色拉,这个名字总让我想到披着各色酱汁登上餐桌的蔬菜水果。

不过,在藏语里头,色拉有另外一个意思——野玫瑰。色拉乌孜山,意思就是开满野玫瑰的山坡。这样的解释,让我对山脚下的色拉寺充满了遐想,真想赶快跑到山坡上,亲吻野玫瑰的芬芳!

可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在军区总医院下车后,迎接我的竟然是漫天风沙。

从车站到寺庙大门约有一公里路,需要沿河步行。

河水很浅,隔着稀疏的柳枝,是一大片砾石滩。怪不得,大风一刮起来,这马路就成了撒哈拉。

这是我在拉萨走得最犹豫的一段路。要不是有一个绛红色的喇嘛在前面引路,我恐怕早就回头了。

买门票的时候,小雨点变成了小雪花,白色的,沾在我的黑色毛衣上,格外扎眼。我暗自纳闷,怎么偏偏今天下午没穿冲锋衣?忐忑地问看门的喇嘛:下雪了,还值得进去么?

喇嘛抬抬眼皮,一边撕下门票,一边用见惯不惯的口气告诉我:呆会儿就出太阳。

我就这样将信将疑地顶着砂石和风雪,独自踏上了色拉寺的主干道。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个喇嘛的预测相当准确。

心跳和呼吸很诚实地告诉我,海拔正在升高,我正在接近开满野玫瑰的山坡。

色拉寺又和我开了个玩笑:这里看不见野玫瑰。我只能在大殿、扎仓和康村之间游走。

可惜,所有的大殿和扎仓4点就关门了,我刚好没赶上,错过了镇寺之宝:“马头明王”像。

一朵云飘过来,不动声色地扫走了天空的阴霾。

于是,我的沮丧,也如同院里的枯枝落叶,一同被轻轻扫走了。

当太阳再一次轻抚这片山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辩经场门口的台阶上,晒着太阳,等着辩经开场。

刚才的风雪砂石哪里去了?他们真的被留在了撒哈拉么?

这是适合一个人发呆的地方。

屋角上的铃铛在微风里轻声作响,把人卷入吟诵的深渊。夕阳拍打着紧闭的庙门,拨弄着人们的好奇心。树叶把影子投在我的身上,我又把自己的影子,投到台阶上,游戏着。

原来,阳光并不都是一样的。色拉乌孜山的阳光,擦亮了大殿的金顶,推动了转经筒的手柄,升起了煨桑炉里的青烟。

那一刻沐浴我的阳光,给了我什么?

邂逅散场之后,重逢变得遥不可及。

独享风景的感受,经历过你自然明白。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万顷碧波出现在杂志上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冰封的湖面在屏幕上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你告诉我你梦见了湖边的玛尼堆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你说你要在垭口撒出风马许下心愿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念青唐古拉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苏醒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涟漪在雄鹰的翅膀下翩然起舞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白牦牛的犄角又弯又长的时候;

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当山坡上的经幡洗尽铅华的时候。

车在羊八井受阻,启了程的青藏公路,不得不回头。

遗憾?

旅行本身就是一个积累遗憾的过程。

没有遗憾,怎么会有下一个远方?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旅行。

没有遗憾的生命,或许也是一种遗憾。

当然,下一次,我还将踏上这条路。

因为:我答应你的,去看纳木错。

遇上你是我的缘

当那抹不太真实的蓝,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我们都有点儿惊惶。答对了12道选择题后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的不真实感,大概也是如此吧?

原本,我们打算去纳木错的,现在,却来到这里。

过了曲水大桥,盘山公路一路走高得仿佛大牛市的股票指数。不需要司机提醒,看着飘带一样的路滚滚向后,我们知道:就快爬上海拔5000米的岗巴拉山了。

一个拐弯,只见对面的雪山,扭动着优雅的身姿,扑到了车前,是宁金抗沙峰么?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大雪山,除了南迦巴瓦、冈仁波齐这种非常有特点的之外,其余的在我眼里大抵都差不多。大概就像老外看我们,类似的模样,分不清这个和那个。

翻过垭口,那平滑如镜的水面,就如同雪顿节上的佛像,不带一丝保留地铺展开来。只不过,那佛像挂在山壁上,这水,则装在山谷里。

继续往下,直到湖边,才发觉,高处时看见的那一汪蓝,到这里变成了一抹绿。湖心的绿,随着层层波浪推到湖边,又变成了白色。难道,是天空和阳光在这里做游戏?

不知道是哪一天,仙女一失手,把项链掉在了这里,于是就有了这潭翡翠般的水。

时间,写在身披白衣的雪山上;传说,刻在缀着云彩的蓝天上。

年年月月,蓝天和碧水相依为命。山上的草绿了又黄,天上的云来了又去,而她,不曾挪移半步,守在这里,守在跋涉的路上,守在生命的家园。她的灵魂,在寂寞中澎湃,在雪山上回荡。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么一些风景,不管你在网上温习过多少遍,在梦里期盼过多少回,一旦身临其境,总还是情不自禁?

忍不住想要和远方的朋友分享,却又想独处静思。

忍不住想用相机记录,却又用瞳孔拍摄用大脑保存。

如果真的有,那么,我想,羊卓雍错一定是其中之一。

回去的路上,我总算明白是什么把我们带到了羊卓雍错。

因为我一直在想念这首歌——《遇上你是我的缘》:

高山下的情歌,

是这弯弯的河,

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游;

蓝天下的相思,

是这弯弯的路,

我的梦都装在行囊中。

光明,甜茶

首先,我得承认,我完完全全是冲着光明茶馆的名气去的。大昭寺周围的食肆里面,能和玛吉阿米比肩的,就数这个光明了吧。

从藏医院路口的巷子拐进去,我一头扎进了那家挂着“光明”招牌的店,却发现这里是个餐吧,不是我要找的茶馆。

路人指点,我才知道,原先的光明甜茶馆确实就在这个地方,只是现在改成了餐厅,大概是为了赚游客的钱吧。而真正的光明呢,搬到了巷子更深处。

那个地方,像个大杂院,门口有阿婆晒太阳,院子里有藏民聚在一起玩骰子、打扑克。我又以为我走错了,好在高悬门外的“光明商店餐馆”告诉我:没错!

这里像个国有企业的大食堂,长条的桌子和椅子,挨着屋子四周的墙一溜儿排开,屋子中间搁着方桌和长条椅,屋顶悬下来几个白炽灯泡,把油腻的桌椅照得更是明晃晃的。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初中住读时的中学食堂。

门口的桌上有餐盘,里面码放着一个个倒扣的杯子,捡一个,放到自己面前,就会有穿白大褂的服务员提着暖壶来倒茶。

从口袋里挖出一把零钱,搁到桌上,服务员每倒一次茶,就会取走5角,把找头放回到杯子旁。

喜欢的,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自在。

茶馆似乎是这个城市的八卦中心,新闻旧事,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天南地北扯上一通。可惜,我啥也听不懂。

如果老舍当年有机会来这里采风,不知道会不会写出一部《茶馆2》来?幸好,那个年头,续集没有现在那么流行。

趴在油腻腻的台板上,填完了明信片,相机开始不安分。大概是3.14落下的后遗症,刚才还微笑着看我写明信片的大叔大哥们,纷纷扭头,避开我的镜头。我就只当是他们善意的回避了。

后来看别人的博客,才知道,在茶馆,显摆文化和拍照,都是很不合时宜的。可惜,我都做过了。

有些事情,仅仅慕名是不行的。

天路

一百多年前,英国人约瑟夫·罗德亚德·吉卜林(Joseph Rudyard Kipling)站在浦江岸边,远眺青藏高原,思忖着如果上海和拉萨之间有一条铁路,那会怎样。

这背后难以告人的政治目的,不是我擅长的话题。反正,站在今天的浦江边上,我怎么都望不到青藏高原,抬头只看到摩天大楼。可那条铁路,实实在在地通了。

预言似乎就是为了被实现而存在的。

当我看到躺在拉萨站的月台下面那条条铁轨时,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些永不碰头的平行线,真能把我带回那个闷热潮湿的地方么?

这些钢家伙,用49个小时向我证明,他们没有骗我。

车窗外,白茫茫的雪山一路相伴,漂浮着冰雪的湖泊不时点缀在群山之间。有这样的风景线,只希望路途远些再远些,时间慢些再慢些。

羊八井、那曲、措那湖、通天河、沱沱河、楚玛尔河,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扑面而来,又飞快地倒退离去。我在哪里见过他们?地图上?还是梦里头?

午夜时分,在格尔木车站撒腿狂奔,不是冻的,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个连起圣地和平原的神奇车站,再看一看那个一路把我送下高原的神奇火车头。原来不是梦啊!

有一首歌里面唱:

“蓝天有多高,问一问天上的云;

河水有多长,看一看河边的沙。

蓝天有多蓝,问一问无边的海;

河水有多清,看一看眼中的泪。”

天堂到底有多远?走一走天路,就知道了。

一路上有你

西藏大学的学生:

去色拉寺的那个下午,我上104路的时候,你们坐着,我站着。几站路之后,你们之中有人坐到了车厢地板上,而我坐到了你们先前坐着的座位上。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那么谦让,你们只是说,车厢太挤,而我背着包,抱着相机,要到很远的终点站。

兰州大哥大姐:

原本以为,那几天都得一个人吃饭,不能尝到那么多美味。没想到,拉萨的第一顿午餐,在玛吉阿米成了你们的邻座,就沾了你们的光,把酸奶、糌粑、甜茶、酥油茶、牛肉、羊肉全都体验了一遍!每当听到我把“甜茶”叫成“奶茶”的时候,兰州大姐就笑,提醒我,是甜茶。可我真的觉得,那甜茶,就是港式奶茶的味儿!

福州的特警:

早晨,在布达拉宫门口,我只是问问你们,进去参观,是不是排这条队伍。结果,不小心成了你们的临时团员。你们不仅让我“蹭”了导游讲解,还让我把午饭也“蹭”到了你们团里。谢谢你们,抱着我的《藏羚羊——西藏》,让它在布达拉门前留了纪念。

婷婷、婷婷老公、陈姐姐、高原师傅:

我们是约好去看到纳木错的,却看了羊卓雍措。那一路,有你们的陪伴,甚是快乐。当我们在路边齐齐向蓝天碧水伸出双臂的时候,心是飞扬的青春,拥抱着不羁的灵魂。有些经历,需要分享,就像我们一起在岗巴拉山口头痛那样。

卓玛:

当我第二次来你的“西藏印象”的时候,你一定不记得,头天晚上,另外一拨朋友领着我刚刚来过。然后,就喜欢上了这种轻柔飘摇的感觉。我看他们玩骰子,罚输掉的人喝青稞酒,你看出我不喜欢这些,悄悄给我拿来甜茶和爆米花。你教我跳锅庄,在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飞得像鸟儿一样快乐。

丫丫:

我带走了你用孔雀羽毛做的耳环,虽然我从不带耳环;在我回程前一天,你帮我赶制了一条手机链,其实,我不缺手机链。散落在你店里每个角落的美丽,怎么可能让我全部带走?于是,你让我尽情留影,招牌、手镯、布鞋、擦擦。阳光下的美丽就只有一刹那,我们总有回忆的方式。

飞哥:

第一天到东措,我好奇地朝丫丫的小店张望了一下,就遇见了你。是你,用毫无保留的坦诚,告诉初来乍到的我:在拉萨,四川话比较管用。是你,告诉我川藏线上的形形色色,和你在德格的捐助。是你,带着我在东措的院子里,拍吉普车后窗上反射出来的经幡。是你,陪我去卓玛的酒吧,看你们喝酒,看我们跳舞。是你,在我回程的那天早晨,出现在东措楼下:原来你正好送走了川藏线的客人,那里面有婷婷和陈姐姐。是你,帮我把箱子拎到车上,关上车门,看出租车送我去拉萨站。

从来没有刻意要独行,更不是为了独行而独行,却在偶尔的一次独行中,邂逅那么多。最后一天晚上,飞哥还笑我:在东措住了那么多天,总是独进独出,愣是没多认识一个三教九流。我笑而不答,他不知道,我已经遇到了很多很多。

一路上有你,有你们,很美好。

所以,想用这一篇,记住:记住帮助过我的人,记住和我分享过这每一段经历的人,记住这些曾经的生命里的过客。

所有的人,最终都将成为过客。差别,只在时间的长短,或离别的先后。

不知道什么叫重逢,就别去期待。

有一种美,去过以后才明白

从贡嘎岭、横断山上空飞进去,再沿着青藏铁路奔出来之后,才明白:

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自从进了藏,就忘记了其他抵达。

我也一样。

那几天,忘记了喀纳斯,忘记了额济纳,甚至忘记了印度、土耳其、埃及。

我的心里只有川藏、滇藏、青藏、新藏、阿里大北线。

脑子里装的尽是南迦巴瓦、梅里、唐古拉、珠穆朗玛、岗仁波齐……

直到朋友发消息问我:青海湖海拔多高?

我才想起,答应过她,暑假里去一趟青海湖。

可是,青海湖太近了阿!

回完消息,很想安排这样一条线路:青海+青藏公路。

如果可行,走青藏东线,也好!

是的,这是个火车上去需要三个进口内燃机车头的地方;

这是个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的地方;

这是个飞鸟经过也会冻住翅膀的地方。

但是,这里也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也绿草如茵,小河淌水。

最美的景色,总是在未到达的前方。

至于藏地的美,只有去过以后才会明白。

关于高原反应

拉萨,海拔3650米。按照地理学的定义,海拔3000米以上就是高原。那么显然,高原反应,成了此行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

这一路,朋友们最关心、最担心的,恐怕也是这个问题。每个打过电话或者发过消息给我的人,无不问起我的高原反应。

那么,就聊一聊高原反应吧。

“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相信每个进过藏或者准备进藏的人都听过类似的话。

首先,当然是不能害怕。心理上先输一截的话,就很难了。

其次,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比如:出发前充分休息;提前一周开始吃诺迪康胶囊,也就是红景天;上高原之前不要吃油腻的东西。

可惜,以上种种,我一个都没做到。

出发前连续加班,充分休息根本没能保证。

红景天买得迟了,提前两天才开始吃。

去拉萨的前一晚,在重庆,挡不住火锅的诱惑,海吃了一顿。

当然,最好能有一些自信,这需要一些经历和底气。

我曾在海拔3500米左右的郎木寺、唐克、若尔盖晃悠过,如履平地。

所以,我想,3650米,对我来说,也许并非一个很大的挑战。

最后,初到高原,还是要谨慎,尽量深呼吸,少运动。

我到拉萨的第一天,太阳穴微微有点涨,我以为那是前一天在重庆晚睡早期的结果,因为即使在上海,睡眠不足的时候我也会头昏脑胀。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活动,我依然去了火车站,去了策门林寺,去了八角街。

第二天开始,一切正常。

真正感觉到高原反应,是在羊卓庸措。翻过海拔5000米的岗巴拉山,站在海拔4700米的湖边,太阳穴再次作怪!

幸好,这点怪还不至于影响我的活动和思维。聊天、拍照、拗造型,该干嘛干嘛,只是比第一天到达拉萨的时候重一点儿而已。回到拉萨,一切又都正常了。这次以后,我就习惯性地管拉萨叫“平地”了。

听人家说,高原反应,男人比女人厉害,个子高的比矮的厉害,胖的比瘦的厉害,经常运动的比不怎么运动的厉害。因为自身的前者耗氧量大。

于是,我打电话回上海,跟朋友打趣:照此推断,我是一个娇小玲珑弱不禁风缺乏运动的女孩子咯?

朋友嘲我:你也好意思这么形容自己?完全不符合客观事实嘛!

所以说,高原反应,没有任何标准。

或许,用缘分来解释,会更好——有缘自然舒坦,无缘那就高反。

拉萨攻略(1)

飞机:

上海到拉萨,可以直飞,也可以从成都或者重庆转机。

直飞的话是东航,非常方便,每天一班,单程全价2760,很少折扣。我看到这价格,当机立断地就没有想法了。

成都:航班多,但价格差异也大,大概是因为团队走成都的多吧,事实上机票价格并不便宜。

重庆:每天只有一个航班去拉萨,730起飞,真勤劳!价格却是我比较下来最便宜的,而且上海到重庆经常有打折机票(能抢到春秋的99系列的话就更划算了)。缺点是需要在重庆住宿一晚,但重庆住宿和出租车都便宜,机场也不远,提早一天到重庆,还能撮一顿火锅,性价比挺高。

火车:

进藏的那种。上海到拉萨,全程49小时,来去都一样。

火车是隔天开行的,所以做计划是一定要搞清楚,出发那天有没有班次。

车厢有软卧、硬卧、硬座几种档次。49个小时,当然要卧铺了。千万别买硬座,我夜里经过硬座车厢,从青海那边上来的好多回民,连挤带熏,差点儿让我崩溃。

软卧每个包间里都有插座,可以给手机充电、用电脑什么的。硬卧车厢的过道里也有插座,可不少是坏的。硬卧中铺82x块,软卧上铺1266块,贵了将近50%。这个得根据自己情况考虑了。

上海买票,必须去新客站的联合售票大厅,12号专窗。至于拉萨回来的车票,必须去拉萨才能买到。据说拉萨市区也有代售点.保险起见,我直接去了拉萨站。

别相信网上说的什么坐火车进藏能避免高原反应。49小时颠簸下来,体力下降,反而容易高反,还不如飞进去来得爽快呢。

飞到西宁再坐火车?没试过,但觉得可行性一般。一来飞西宁的机票不便宜,二来中途上车,你的被子说不定早就被人家蹂躏过了(比如上海到兰州的旅客),感觉总是不太爽。

我这次出行,计划是一程飞机,一程火车,都感受下。比较下来,回程机票比较贵,所以就决定飞机进、火车出。这样安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万一在拉萨大发购物瘾,收不了手,坐火车回来就不用担心行李超重。

火车还有一个管制刀具问题。我回来时,在拉萨站过安检时,被没收了一把水果刀(拉萨超市里买的最小号的那种)。飞机的话,托运掉就没问题了。幸好我不爱藏刀。打算买刀的朋友,建议提前到邮局去寄掉。

拉萨攻略(2)

住宿:

推荐比较多的是平措、东措、巴郎学、吉日、亚宾馆。

除了平措,其他都在拉萨城东面。东面是老城区,有大昭寺、小昭寺等,是藏人聚居地,藏风浓得吹也吹不动。拉萨城西边是汉人居住的地方,更城市化些。

拉萨的东边和西边,是以布达拉宫来划分的。如果把布达拉宫比作天安门,那么北京中路和布达拉宫广场,就好比长安街和天安门广场了。

东措可以通过国际青年旅舍网站直接定。我预定了70元的单人间,入住时说单人间在装修,就升级到了80元的标间,不用补差价。洗漱用品基本没有,需要自备,其他都很好。唯一比较不方便的是,热水供应时间是晚上8点到第二天早上6点。对于我这种早上起来要用温水洗脸刷牙的人来说,有点儿头疼。

巴郎学里有人丢东西,口碑不很好。扶梯很陡,背包或提箱子上下,都不方便。

平措里面有几间房间,可以直接遥望布达拉宫,感觉很小资。缺点是离大昭寺远了一些,对于我这种喜欢逛八角街的人来说,不是很方便,所以这次没选这家。

吉日、亚宾馆比较老旧了,而且都超出我的住宿预算,没考虑。

还有一个可以推荐的地方:仙足岛上的影像小栈。驴友们的家庭旅馆,以后去试试。

当地交通:

市区闲逛,出租车、三轮车、公交车都可以,根据不同需要选择不同工具而已。

出租车白天都不打表,给10块钱,市区随便跑,去郊区就要谈价钱。比如,去火车站,一般都是20块,也有遇到开价要30的,开四川话,还价到20就成了。火车站回市区,坐公交车,89路把我带回到布达拉宫面前。

三轮车根据路途远近收费。比公交车方便,比走路省力,比出租车便宜,还是很不错的选择。比如,从大昭寺广场门口回东措,出租车开不进广场,坐公交还得跑将近一站路才到车站(也只乘一站路),所以我就叫三轮车,5块钱。

公交车很便宜,1元。北京东路上有好多线路都会在布达拉宫广场停,很方便。上车前问一下司机或者售票员就好。

如果去远的地方,包车比较划算。谈价格,就看本事了。也可以坐公交车,只是比较费时间。我就坐104路去了色拉寺,等车等了我半个多小时,路上又耗了半个多小时,下车还的走10多分钟,但我不赶时间,也就无所谓了。

拉萨攻略(3)

防护:

防晒肯定是第一位的。不仅阳光直射厉害,据说紫外线比平原高好多倍。

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新买的帽子塞进了背包。到了拉萨才发现,带对了。这里有两样东西非常流行:口罩和帽子——要找卖这些东西的摊子,甚至比找公共厕所还容易。不仅游客,当地人也一样:一个口罩,一个帽子。

当然,从美观角度讲,口罩肯定不会进入我的清单。游客嘛,谁没个头巾啊?女孩子嘛,肯定能翻出若干条围巾来,棉的麻的丝绸的。所以,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是帽子、墨镜、头巾齐上阵。

摄影:

看到强烈日光下的高对比风景,我始终觉得,胶片肯定会比数码拍出来的精彩。所以,不要吝啬自己的体力,能带上的,都要带上。玩儿胶片的,一定要带上家伙和足够的底片。

大昭寺周围很容易拍,要早上去,不仅为拍照,还为了感受藏民朝佛的气氛。下午的话,都是旅行社的小喇叭和小旗子,菩萨们躲在铁门帘后面,看不见了。攻略上说在大昭寺顶上可以拍到夕阳下的布达拉宫,为此还特别建议游客下午去大昭寺。可我发现,布达拉宫是在大昭寺西边,夕阳下是逆光,能不能拍得好看,怀疑一下。

布达拉宫也要拍的,和大昭寺一样,里面不许摄影,所以搞创作就是围着布达拉转圈,顺便把经也转了。布达拉宫背后是龙王潭公园里,有个池塘;布达拉宫正面的广场边上,有个人工湖。这两个地方都是拍倒影的好地方,可我没搞明白什么时候水会比较多。

龙王潭里面有很多来这里散布的藏民,可以拍,一般不反对,我还遇到主动叫我给他拍照的人呢。藏民汉语很差劲,叫他们留下地址异常困难,后来我想出来一招:叫他们出示身份证。西藏的身份证是汉藏双语的,抄下汉语地址就OK了。

布达拉宫对面的小山坡叫药王山,半山腰有个观景台,也能拍到不错的布达拉宫,不过要买门票,2块钱。我遇到的几个朋友,索性就管药王山上拍的照片叫“2块钱”了。

物资补充:

拉萨有不少超市,一般晚上9点关门,我第一天到,不了解情况,2050去了超市,结果清洁工已经在拖地板了。为了不影响整洁,他们叫我站在收银处,报出我要的东西,里面的营业员拿了送过来。洗发水、沐浴露、肥皂、牙膏、卫生纸、桶装水,很容易就买好了,还都是我习惯的牌子。看得出,货品还挺齐全的,服务也很热情。只是价格稍贵,想想也是,都是青藏公路一路拉上来的。

24小时便利店没看见,只是看见像“烟纸店”一样的小店,因为住在藏民聚居区,我没敢光顾这样的小店。

街头买水也很容易,不仅有饮料摊,还有酸奶摊,或者甜茶馆,简直就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自从去了布达拉宫(布达拉宫不能带水进去),我出门就不再带杯子了,减轻负担。

手信:

八角街是不容置疑的手信采购地。

两边靠墙开着店面,店门口是铺子,所以,逛一圈八角街,等于看了4圈店面。哈达、风马、转经筒、绿松石、红珊瑚、白海螺、唐卡、藏毯、卡垫、氆氇、藏刀、金刚杵、护身符、牛角梳、羊毛披肩,简直是应有尽有。

价格很难说,因为基本上不会有正宗的东西,所以不必买太贵,我也不是很会砍价,只要喜欢就好。首饰,一律10块钱。护身符,根据大小,2块、3块、5块,各买了一些。转经筒,一口气买了10个,55块。哈达,尼龙的只要1块钱,丝绸的就要二十块,摸在手上,感觉还真不一样。

八角街上,大昭寺背后,有座山南敏珠林寺的分寺,藏在一排铺子后面,很容易就漏掉。这里其实只是一间屋子,屋子中间有个大大的转经筒,有很多藏民排队转经。走进这屋子,左手边的角落里,有个老喇嘛坐着念经,可以跟他买敏珠林寺的藏香。有好几种香味,价格也不一样。我买了比较清淡的一种,10元一把。敏珠林寺的藏香有独特秘方,在藏区还是挺有名气的。

唐卡很有讲究,好的,开价就成千上万,那都是到了当地,和画师充分沟通后,为你量身定画的。普通一点儿几百块的也有。

画唐卡是很费时间和眼力的事情,所以,唐卡的价格,差别不在于画幅的大小,而在于画面的精致程度和颜色的繁杂程度。即使是很小幅的唐卡,如果有很多人物动物,又带上很多过渡色渐进色,价格肯定不便宜。

唐卡中的菩萨妖怪甚至吉祥八宝,都是有讲究有轨迹的,没做过功课的人不要贸然下手。如果真的喜欢这玩意儿,就买坛城(也就是曼陀罗)好了,好看又不贵,寓意也好,送人自用两相宜。

后记:拉萨谣

听过的歌谣,

都可以忘记了啊,

忘记了,

只有佛像前是吟诵,

忘不了啊,

忘不了。

看过的夕阳,

都可以忘记了啊,

忘记了,

只有大昭寺的金顶,

忘不了啊,

忘不了。

喝过的清茶,

都可以忘记了啊,

忘记了,

只有酥油茶的味道,

忘不了啊,

忘不了。

穿过的衣裳,

都可以忘记了啊,

忘记了,

只有氆氇的温暖,

忘不了啊,

忘不了。

走过的山川,

都可以忘记了啊,

忘记了,

只有布达拉的转经道,

忘不了啊,

忘不了。

经过的辉煌,

都可以忘记了啊,

忘记了,

只有色拉寺的阳光,

忘不了啊,

忘不了。

这就是西藏,一个被渲染着,还将继续渲染的西藏。

这就是西藏,一个被诠释后,还得继续诠释的西藏。

这就是西藏,一个在抵达后,还想继续抵达的西藏。

转自:http://www.cncn.com/article/123749/21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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