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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我能遇见你,已经很不可思议(下) |
2010-05-31ctrip.com |
REEL姑娘说我写东西越来越长了, 我知道我变得很碎, 不停的碎来碎去,其实只是,为了发泄。 因为真正想说的话,只能永远留在心里。 我的车正前方的碧蓝的天空里,正挂着一大块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阳光美好,云朵的层次分明,有白亮的高光,完美的不同层次的灰色的阴影,和暗蓝色的底部。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云,都让我想念三千米之上的那些地方。 伤心不过如此! 罗大佑在30年前就告诉过我:没有人要和你玩儿平等的游戏。。。 旅途上,有时候勇气是被逼出来的——不是闯险境的勇气,是一天内到底能跑多远的勇气。——狼哥 (又是狼哥) 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在路上,我被问到最多的问题就是这句话。 通常我会毫不犹疑的说出来下一步的行程,包括路线里程海拔地理人文特点景物描述历史传说等等甚至门票价格,如果有门票的话。 这就是做所谓队长的的严重后遗症,有人总结的到位:攻略做太细,旅程没惊喜。一点儿错都没有。 我最喜欢的其实就是我一个人出门时,可以完全不辨认方向的两眼一摸黑的出发。可是,我怎么能让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的跟着我瞎走呢? 起码老D就会第一时间里抓狂的。 把行李扔到小客栈之后,老D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们正坐在一家简陋的小狗食馆里吃面条,小郭师傅看起来吃得颇勉为其难——一路上跑了三天,除了二锅头之外我仍然没摸清小郭师傅的口味,实在是惶恐的很——我连路书都没往外掏就立马回答说:我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 亚东就像抓阄抓出来的一样是我最后才决定的一站,不但没作任何功课——有关亚东的介绍网上也实在少得可怜——连路程都没计算,我都没想到只用了半天就跑到这里,时间一下子就变得奢侈,继而变得有点无所事事。 大砖头厚的攻略指南分手前送给大哥一本,剩下的这本我觉得还稍微靠谱一点。上面对亚东的介绍也只有寥寥几个字而已。 在香港工作过几年的老D对介绍上写的所谓“小香港”之说颇为嗤之以鼻,我们笑着说:这都是噱头,就像你去过多少小桂林也根本不像桂林,小瑞士也完全和瑞士毫不搭界一样。要不然,我们去边贸市场看看吧。 边贸市场的位置,据说在上亚东和下亚东之间,谁也不认识,但大路就只有一条,走吧。 出了镇子,沿着山边跑了一段,又开始盘山路上坡,云雾弥漫,空气里一抓一把水似的潮湿,不一会儿我们就陷入了牛奶似的云里,山谷里鲜艳的红房顶消失在脚下。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路边陡峭的山坡上苍郁的植被茂密。 脚下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嘎新,乌黑平整的路面在大雾中泛着油亮亮的光,路旁的护栏崭新的闪着金属光泽,一辆车都没遇见过,无论同行还是对头的。上坡路很陡,感觉我们在翻一座极高的山,可四周没任何参照物,完全没有能见度。 浓雾之中,前方的路便出现一处平缓的山坡,上面一小片蓝顶灰墙的简易房,路边有个路卡似的小房子,原本用来拦路的一根横杆被高高的吊起来,上面锈迹斑斑的传着一个圆牌,用中英文写着“海关检查”。 这片诡异的小房子出现在大雾里,没有一丝有人烟的迹象,静寂无声,像布莱尔女巫的那片森林。 小郭师傅一脚刹车都没踩就冲了过去。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声,不会这里是国境线吧? 小郭师傅悄声笑了一下:不是吧?怎么会没有人? 继续荒无人烟,崭新的公路继续在攀升,继续雾霭重重,继续完全没有视野,根本没有尽头的样子,走得我们每个人都人心慌慌,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确定不会有刀斧手埋伏在路边,会突然冲出来拿机关枪把咱们全突突了? 路上突然诡异的出现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独自一人在走,高高的山坡上隐隐的好像有围墙的样子。我们犹豫了一下,依然没有停车,继续向上爬。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人声,开过去一看,几个修路工正坐在栏杆上杵着铁锹锄头等工具闲聊。小郭师傅终于忍不住一脚刹车踩在了路中央,伸头出去询问。 工人之中还有女人,那些七嘴八舌的各种不知所云的汉语之中,唯这个女人说的话我好歹还能够听明白,加上小郭师傅的翻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这条路,一直上去走到山口,就是中印边境,叫做“乃堆拉”。 刚才我们路过的那片鬼宅似的小房子,就是所谓的边贸市场。为什么没人?这些天大雨,印度那边是土路,冲坏掉了,过不来人。上去还有多远?七八公里吧,很近了。那让不让上去呢?让吧,不让吧,那上面没什么可看的。工人们又夹杂不清的自顾自讨论开了。 怎么着?我们?小郭师傅扭头问到。 …… 嗯,要不,掉头回去吧。 后来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在西藏那么多天里,我说过的唯一后悔的一句! 只有不到十公里路,我却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夜里好像下雨了,我们屋后山涧的水声轰响。 但我睡得很沉,流水声和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都清澈而宁静。 清晨起来,天空昏暗朦胧,我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一滴水都没有。 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团,我招呼了几声,老板娘睡眼迷朦的从楼梯后的一个小门里出来,我很不好意义的向她道歉,不过,没水了。 哦,她早已习以为常的应了一声,回身拎起水桶:肯定是夜里下雨,把水管冲断了。 啊?这么不结实?我跟着她走近后面的小院,看着她打开一间小木屋,溪水的声音更响了——我们自己接的水管,就从山上那条水里。姑娘低头打水时说道。 街上已经变得熙熙攘攘,各种货车按着大喇叭从人群缝隙里呼啸而过。街边的小商贩们摊开各式货品和土产在地上,可没什么叫卖声。我看到几乎每人脚前都有一只大口袋,里面黑乎乎的不知何物。我蹲下来仔细辨认,才看出是木耳,黑朦朦的颜色,个头极小,指甲盖那么大吧——“就像望远镜里的小人”,我想起了爱丽丝说过的话。 这木耳多少钱?我抬头看着正和旁边的人聊得起劲的小老板。 那小商贩看都不看我:二千二。 啊?!我脱口大叫了一声之后,立即噤声了。 天空的乌云厚重,非常低的垂在我们头顶上,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没有风,空气里有种凝涩的温暖的舒适。我们返程走上前一天俯冲下来的盘山路,旁边山坡上的小村舍在云雾里忽隐忽现。正前方屏风似的高山上,奶白色的云像瀑布一样从山顶流下来,雾气弥漫的填满了每一条山坳。渐渐的,运上的天空碧蓝的颜色一点点渗了出来。 盘旋至山顶,从一个窄窄的小丫口冲了出去,幕布打开,眼前豁然开朗。我们重新回到了高原之上。 亚东到江孜,是整个行程里唯一的回头路。 小郭师傅刚刚说:那没事我就不停车了啊。就被我的叫声打断了。我手指前方大叫:快看快看,雪山出来了!好像什么东西跑出来了似的。 清冷的天空底下,卓木拉日完整的、静默的屹立在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上,毫无遮拦,纤毫毕现。 她的腰间有条丝带似的白云,脚下是金黄璀璨的油菜花海。 在她的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高度可以勉强与之匹配的山峦,全是匍匐在地上的低矮山丘,所以她显得那么空灵,就像从天上直接掉在地上的一颗晶石。 美得令人窒息! 回江孜一路畅通,荒野里望到尽头也只有我们一辆车在奔跑,天空里的云忽明忽暗的变换着形状,蓝天象这些正在卖力表演的云彩们巨大而遥远的背景墙。卓木拉日周围虽然仍是云腾雾绕,但始终没有被遮挡住,今天的云变成了她魅惑的装饰,一路打扮着跟随着我们。重回多情措的湖边的时候,湖水远方那一排低矮的雪山清晰的倒映在水中,山腰间横亘着哈达般的云带…… 小郭师傅聚宝盆似的mp3听到今天还没重样,此时朴树郁郁寡欢的声音在唱: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即便是我最绝望的时候,上苍都会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刻悄然向我微笑一下。 我知道,我内心最想要的他一定会在恰当的时候给我,只要我的内心不再犹疑。 除了心怀感激,我不知还能如何表述这种巨大的、瞬间充满我身体每一个角落的感动。 这个世界,尽管有那么多的悲伤,但依然美好! 没有进江孜县城,远远的瞥见在一大片树丛掩映的低矮房屋之间,宗山城堡卓尔不群的高高矗立在一片青白色的小山顶上,背靠着更加高耸的褐色的绵延群山,显要而孤独。 依旧在4000米之上,可路两边戈壁似的荒原变成了大片绿油油的青稞,小村落越来越频密的点缀在其中,路上重新出现了闲散的牦牛,偶尔跑上来冲我们狂吠的黑狗,站在家门口怯生生的小孩子。。。空气越来越干燥,天空里的云逐渐散去,阳光不动声色的重新变得炙热和凛冽,针似的扎在我的皮肤上。 离日喀则还剩十几公里的时候,我们拐了个弯进到一个小村子,因为里面有个叫作夏鲁寺的小寺庙。 我们的车停在一大堆垃圾旁边,小街上暴土扬尘,野狗在垃圾上到处嗅着刨着,从围墙外面就可以看见,夏鲁寺几乎被脚手架包了个严严实实。我们溜达进去,院子里到处堆放着木头石灰等材料,我们拐进旁边一间阴暗的小屋,小屋里点着一大排酥油灯,但并没供着什么佛像,黑暗中一个穿着暗红僧袍的人冲我们说:门票。 大殿在装修吗?我问道。 都在修。他很简单的回答。 那还可以进去参观么? 不可以。门票。 我忍住气,又问道:如果很多殿不能参观,可不可以在院子里看看我们就走? 这时,我听见院子里有个人高声的喊叫:有四个!逃票的! 太刺耳了。我们出来,看见一个男子正站在院子里,来势汹汹的用手指着我们。老D立刻向上前跟他解释,但那人根本没打算跟我们进行任何沟通,继续肆无忌惮的大骂起来,各种不知何方语言之中夹杂着些许我听得懂的脏话。 我操!你大爷的!我们的火上来了,不就是骂街么?你是想选听得懂的还是听不懂的? 门口的小郭师傅不知出了什么事,匆忙跑下车来拉着我们就走。 夏鲁寺的匆忙一瞥就在一片争吵声中结束了。 其实出了村子之后我也有点后怕,幸好那人一眼看上去就比较怂,如若真遇上蛮横的动起手来,我们绝对是完全的毫无悬念的弱势,根本不可能这里占什么上风。 日喀则给我的印象很好,又是个走几天才能遇上的繁华大城市,各种商业设施俱全,阳光里街上的一切都像被镶了金边似的耀眼,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我们找了间门脸宽敞的川菜馆吃午饭。我的烟抽完了,跑到旁边的小铺,居然全国各地的烟都应有尽有可就是没中南海,郁闷之余拎了盒小郭师傅常抽的云烟回来。 我们点了一盆被改良了的豆花,用洗菜的那种铝盆盛的,连汤带菜满满一盆,倒真是实在,我们从早晨一直饿到这会儿,根本连聊天都很少的只管闷头吃饭。好容易大家都抬起头撂了筷子,小郭师傅点了根烟,老板娘插空跟我们摆起龙门阵:你们刚刚来的呀? 我们说,刚来日喀则,但进藏好些天了。 怪不得,看你们都没什么高反嘛。 是吗?这还能看出来? 老板娘笑着:是啊,你们个个这么能吃。 #¥%…?><@-@! X姑娘偷偷把我拉出门跟我商量,这个钟点,逛完寺庙之后肯定还天光大亮,直接赶回拉萨有没有可能? 我说,当然可能,唉我怎么没想到?而且那就整整多出一天的时间……据说回拉萨的新路非常好走,不过就是不知小郭师傅的意下。 回到饭桌前,我看着小郭师傅:内什么,跟您商量个事儿。 小郭师傅依然不动声色:是不是想今晚赶回去不住这里了? 哎呀……这事儿闹的,又被共军抢了先了。我笑了,就是这意思,您说呢? 小郭师傅笑得跟孩子似的:我在今天跑在路上的时候就想这事儿来着,可怕你们不愿意,就没敢提。 行了,瞬间搞定,出发去大景点参观。 扎什伦布寺,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后藏最重要的政教场所,班禅大师的驻锡地……名头之大仅次于拉萨的布达拉。但即便这些也没法引起我更大兴趣,参观著名大景点的那种还没看见就疲惫不堪的状态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和我想得几乎一模一样,扎寺的一切都符合中国各地NA级大景点的气场——门口纷杂散乱的旅行团,举着小旗拥挤着买团票的导游,“让一下让一下,1-2-3”的到此一游照,院子里随处可以听到的小喇叭的介绍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这里的商气浓郁的暴发户做派也让我这个刚刚从原生态的亚东回来的土包子超级不适应,镶满了绿松石的大金殿的地砖,高达数十米的真身佛塔,塞满了百元大钞的功德箱,陪着不知何方神怪参观的僧人傲慢的推搡我们这些散客,刚刚吆喝我们不许拍照的僧侣立刻堆着媚笑跑去帮外国游客按快门……哎呀真是人生百态,各色人种在各种阶层里的比例基本相同,根本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我走出一间根本挤得回不了身的大殿之后,感叹道。 相比之下,日喀则纷繁的有些杂乱的街景倒是更吸引我。 我在扎什伦布寺门外的街边,看见了一只锈迹斑斑落满灰尘的邮筒。 把揣了好几天的昌珠寺的明信片拿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投了进去。 我拍着邮筒的铁皮盖子,兀自说道:明年我再来这里之前,希望我能在北京看见你。 上路的时候,下午六点钟,天空的云量多了一些,但依旧燥热,我叼着根久违了的冰棍儿,心满意足地坐在车里,望着斜阳给路边的小树拉出长长的黑影,草丛上金灿灿的闪着光,宽广的像湖面似的雅鲁藏布江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碧蓝的江水如影随形的沿着公路流淌。在一个小村口重新看见了318国道的路碑的时候,上面刻着的数字是4860,想起十天前芒康的那个三岔路口,从214拐上这条路时的另一个黄昏。 完美得有点儿让我不敢相信,这一切,这条路上的每一天,遇到的所有人,遇见的每一处风景。 我一直在心底默默的期待能遇到神迹,就像有些虔诚的人的那些遭遇,可以让我终有一刻能够发自内心的相信有种力量可以照亮我心灵最黑暗绝望的角落。 其实,在路上,我能遇见你,已经是不可思议。 午夜时分,我们终于重新回到了拉萨城里。小郭师傅抽光了所有的烟,一脸的疲惫,却仍旧淡然地笑着没有任何抱怨。车停在大昭寺广场前面,藏医院路里灯火阑珊,石板路反着暗淡的灯光。 从车上卸下行李,我们跟小郭师傅道别,老D还特地郑重其事的上前握了握手: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人能想到过了仅仅十个小时,我们会再次相遇。 明天我们去哪儿? 疲惫不堪的走上雪域宾馆的楼梯时,我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问题。 我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笑了一下—— 明天,去楚布寺。 |
转自:http://destguides.ctrip.com/journals-review-d100-r1292461-journals.html249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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