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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何处是家园 |
2010-07-27ctrip.com |
何处是家园 —— 西藏游记生生死死 从西藏回来后,便着手整理房间,打扫角落的灰尘,一个月没回来,凌乱不堪。掏出背包里的礼物,一样样都有了归属,给朋友们带回来的,能想象得到收到礼物时,她们的大呼小叫。也有梅乐的礼物,因为她的病,带回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给她。 三天后,发了条短信给梅乐,没有回复。又是三天后,收到梅乐丈夫----朱辰的短信:梅乐昨晚走了! 昨晚北京大暴雨,权当是一场发狂的哭泣吧! 我知道梅乐的病情:胰肠癌晚期。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去藏之前,还与她在公园里一起晒太阳。最后一次是五月末的一个中午,公园里,梅乐的妈妈带着她三岁的儿子在花园边玩耍,我与梅乐坐在长椅上,她的目光始终不离孩子左右,她说:“都是为了孩子,我才支撑到现在。你不知道,做化疗多么痛苦,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可我一周做一次。好在下周就是最后一次化疗了,以后就转入保守治疗了。我得坚持几年,等儿子再大些,我就放心了。我还没去过西藏呢,等身体好些了,带着儿子和你一起去西藏。”她苍白的脸上,只有那双大眼睛,黑白瞳仁异常分明。我体会不出她身体的痛,但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酸楚、挣扎。 那就是最后的见面,清晰得仿佛就是昨天。 梅乐的葬礼上,又看到了她的大眼睛,相框里,她是微笑的,梅乐刚刚36岁。 远远看到她母亲的白发,快步走过去,老人看到我,红肿昏黄的眼里又涌出泪水,这几天,泪是流不完的。 还记得老太太曾经问我:“你看,梅乐的精神是不是好多了!”随即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现实与愿望是有差距的,甚至是生死之间的差距。 生活,对活着的人或许更残忍。 这两年中,相继有五位熟识的朋友因患癌症过世,最年长的也才50岁,是他们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还是无力支撑下去?他们都事业有成,丰衣足食,拥有着充裕的物质生活,但精神疲惫,也许是在忙碌无休止的工作中,失去了自己,也许,他们是去另一个地方找回自己。 从西藏回来,我带回了更多的感受,这些感受使我更加平静,即使再一次面对好友的离去,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痛苦、纠结,人生中充满生生死死,我们要做的是生死无悔。晃晃悠悠:拉萨 从北京坐火车到拉萨,沿途可观景、可聊天、可看书、可吃零食。车窗外,变化着景色,大片的草场、水洼,也有粗犷的沙漠。7月10日傍晚六点到达拉萨,站台上,在拉萨工作的朋友小霞来接我们。 小霞带我们去菌王府晚餐,丰盛可口,四个女人欢聚一堂,就像往常岁月,看到小霞,我们没有踏上异地的距离感,恍惚间似回到北京时间的小聚浅酌。 小霞已经提前为我们联系好了青年旅社,碎花客栈,在房间里便可看到拉萨河缓缓地淌着,不紧不慢,站在二楼的窗前,一条河一座山,山头的星斗挂在天上摇晃。 夜里,珠珠和小玫都开始高原反应,一个胸闷一个头痛,我的身体比较好,楼上楼下跑去拎水,对付高原反应,一定要多喝水。两趟下来之后,我也头胀,终于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八点,小霞为我们约好了今天去参观布达拉宫。慌忙忙出门,九点钟,我们在布宫门口碰面。小霞问我:“这次来,感觉拉萨变化大吗?”我说:“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还是有变化的,拉萨开始城市化了,藏族人,少了。”十年前,来过西藏,此时,与那时的印象是有差距的。 走进布宫,依旧是红墙、黑窗、白屋,阳光下,颜色依然浓烈的化不开,在这片洁净的蓝天下,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色彩与建筑,独有的浓郁色彩,传输着圣洁的味道。 我喜欢布宫里的彩绘图案,那些巨大的壁画,讲述着过往的故事和西藏的历史,好像是与古人在交流,佛祖、高僧、国王、皇帝,每一段都是精彩的思想,不需要言语,壁画上闪烁着神态、表情、举止,或慈悲或温和或神秘,那些色彩、线条流动着曾经的光阴生活。 珠珠喜欢房门内外的雕饰,色彩斑斓的艳丽,鲜明金黄的金刚结挂在铜环上,涌动出一股神秘的气氛吸引你推开大门,一探究竟。西藏的宗教一直令人觉得遥远而神秘,那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太浅显了,大脑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痕迹,甚或是一无所知,想了解都不知道从何开始。抑或我们该对大脑中有些内容做些清理,放入垃圾箱内永远删除,腾出空间来装载新的内容?可惜我们太少整理自己的思想、审视内心。 布宫里,看到那些藏族虔诚的身影,只有羡慕,几百年来,他们内心的信仰一直传承着,一代一代,这种力量该是真正的强大而坚定,也是支撑纯洁生命的动力。 布宫里的达赖喇嘛灵塔群,是又一个看点,那些镶嵌其中的珍宝均为世间稀有,珊瑚、珍珠、琥珀、松石……它们一颗颗点缀在灵塔中,与灵塔的舍利子一样发光发亮。 在藏族人心中,宗教是心灵家园,达赖喇嘛是精神领袖,一世世达赖喇嘛的舍利灵塔,至今仍是藏族人要朝拜的圣地,不知是巨大神圣的慈悲还是那些达赖喇嘛的声望,面对这几座灵塔,藏族人会奉上最真诚的心与之交流,会接受神灵的庇护,内心的安宁,他们的心有归属。而我们的心,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来西藏旅游的人,大多数源于好奇,因为这座高原上飘荡着五色经幡、旋转着金色的转经筒、流散着藏族人的种种传说,暴热、寒冷的温度、稀薄贫瘠的空气、随处可见的庙宇、僧人,色彩炙热的唐卡,还有充满神秘色彩的宗教,黝黑面孔上纯真的笑容,与我们置身的城市有着巨大的差异。 而来这里,是猎奇还是感悟,是想在这个环境中找回自身未泯的善意吗? 佛陀说:不管我们是哪儿一道众生,我们总有佛性,我们的佛性总是圆满俱足。 在西藏,我们不由自主的与人为善,宽容、平和待人,但回到城市,冷漠、私心、功力又附体着身,好像是从天堂堕入地狱之门。 关于佛性,西藏最有名的大师、学者、神秘家和作家,敦珠仁波切写到: 没有文字可以描述它; 没有例子可以指出它; 轮回没有使它更坏; 涅槃没有使它更好; 它未曾生, 也未曾死; …… 那么佛陀,我等愚昧的众生如何才能得到教化呢! 围着布宫绕了一圈,高原反应也减轻了许多,感觉我们明天计划去波密、然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中午十一点,小霞打来电话,说是请我们在尼泊尔餐厅吃饭,就在大昭寺附近。餐厅里人很多,散发着热烈、快乐的气氛,我们找了张长条桌坐下,邻座的婶婶一直微笑着看我们,问我们是否来旅游的,又为我们介绍餐厅特色菜肴,他们桌一位络腮胡的小伙子也浅浅的笑着,告诉我们拉萨周边的寺庙、好玩的去处。他们声音轻柔,态度温和、亲近可人。小霞说,藏族人就是这样,就像是一家人,她每次去餐馆吃饭,都会有轻声的问候。 饭后,我们在这里喝茶,等待明天一起去波密的司机达瓦。租车去林芝、鲁郎、波密、然乌,是在北京就计划好了,并且提前联系商定好了一辆车。 见到司机达瓦时,我们三个都开心的笑起来,达瓦也羞涩地笑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黑黑的皮肤、咪咪的眼睛、高高大大的身材,憨厚、单纯的神情,是我们想象不出来的男子气,是典型的藏族人,可以信赖的司机、伙伴。 我们相互握手相识,我由衷地说到:“看到你,我们特有安全感,一路上,我们也就放心了,当然,也会更开心。”达瓦“呵呵”笑着,眼睛弯如月牙。 回到客栈,已经傍晚4点,静静地,客栈里没有人。客栈老板是个广东女孩子,瘦瘦的,碎花上衣,肥大的裤子,黑葡萄珠儿似的眼睛。客栈里养了两条大狗,巨型的藏狗,第一天进门时,这两个小家伙像两头小狮子似的趴在那里。我喜欢猫猫狗狗,我总觉得狗狗的善良、可爱甚于人类,虽然,它们看上去健硕,但会很乖的趴在脚下与人温存,它们会把自己全部的幸福、生命交给那个主人,毫不保留。我跑到两只狗狗中间,用手摸它们的大脑袋,便使它们安静下来,认可了我们这三个新客人。 人与动物真应该和平相处,人类借用自己的能力,对地球的伤害已经足够大了。翩翩舞舞:林芝 早上八点,我们在大院门口等达瓦,拉萨河边有晨练的人们,清早,美好一天的开始。8:30,达瓦到了,诚恳的歉意,我们怎么能有怨言呢。昨晚达瓦打过招呼,他的一位嫂嫂要去八一镇上班,明早想搭我们的车,我们三个欣然同意,都有成人之美心。 达瓦的嫂嫂尼玛更是典型的藏族女子,细长的瓜子脸,细长的大眼睛,细长的眉毛,眼珠是淡蓝色的,天然的卷发编成一条大辫子,那皮肤也是藏族的,棕色系的。在我看来,藏族的男人、女人都是用泥巴捏成的,那种含金沙的泥巴捏出来的,只有骨骼没有肥肉,放在阳光下晒晒,就有了灵魂。 尼玛很害羞,一路上,只是微笑,不搭讪的。我们主动与她交流,得知,她是八一镇的小学老师,教孩子们汉语。她说话轻声细语,总担心声音一大,会吓到别人似的。 此时的车窗外,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盛开,金黄得像太阳在闪烁,那应该是从佛祖的衣袖里洒下的几片金叶,着落到人间,化为灿烂的油菜花。远山如黛,绿水如缎,田野清香,西藏的小江南打开了一副天高云秀、山清水柔的画面。 尼洋河静静地在路的一旁随行,两边是粉色的野花、繁茂的灌木、苍翠的林树,生命傲人地呈现着,与人无关、与思想无关、与偏见无关。 我常常想停车下去,捕捉西藏田野的秀丽,但又不好意思因我走走停停,只好在心里记下一路的美丽,它是存在的,就像更多的自然界的仙境一样,不管人类的眼睛是不是能看到,它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 还没有到暑期,一路上,车很少。见到人多、热闹的地方,我们就很诧异。这是一个热闹的地方,路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车子,达瓦说:“这是一个景点,中流砥柱,下车看看吧!”河中央,一块巨石拦截河道,巨石上面生长着绿草,应该是河水滋润出来的。尼洋河即使面对不速之客,它们也能和平相处,大自然往往带给我们意外惊喜。 我们邀请尼玛与我们合影,她静静地站在我们身边,含羞温雅,不出声,细长的眼睛微笑而甜蜜。这种安静的气质,一路上都深深打动着我,我忽然觉得一直以来,看到太多的剑拔弩张,听到太多的鼓噪对抗,相比之下,我们是那么不安,那么烦躁。 中午11点,车经米拉山口,海拔5130米,路上最高点,我们停车,要留下纪念。站在山脊上,后面是绿色盆地,对面的山峦也看似娇小,很快能感觉到高原的压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脏的振动。坚持着向上走去,哪里有巨大的玛尼堆和飞扬的五色经幡。高而透的蓝天下,白云凌空,数百条五色经幡呈伞形如旗帜,舞动着、召唤者,进行着人与天的交流,传递着人对天地的敬畏,表达着藏族人的智慧,这种看似简单的形式内含无上的意境。 到达八一镇,我们邀请尼玛与我们一同午饭,大家都很珍惜这短暂的缘分。我们在餐厅里点餐,不一会,尼玛捧了三条白色的哈达走了进来,达瓦说:“嫂嫂觉得你们对她太好了,为你们献上哈达!”紧紧地与尼玛相拥,带上她的哈达,收到的是最真诚的心意。尼玛还为我们买了饮料,我们那么欣喜的感到温暖。 餐厅里只有大圆桌,但桌面上没有转盘,尼玛还是微笑和安静,她夹菜只夹面前的两盘,绝不探出胳膊去勾,这份教养,在我们的城市中渐渐遗失了。那些自诩出身于所谓家族的男男女女们,那些自命清高的白领、金领们,那些自说自话、自以为可以登堂入室的精英们,不过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地算计着浮华的琐事,扒开真的、假的、A货B货的时尚装潢,转回身回顾真正的自己,内心不过空洞而苍白,抑或千疮百孔。在他们那里,感情最为廉价,亲情渐行渐远,友情只是点缀,爱情充满猜忌,情何以堪。那时候,我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好在我认识到了那个虚华世界的虚幻、虚伪。郁郁葱葱:鲁郎 告别了尼玛,我们继续上路。风景变幻着,与好心情如影随形,无尽的草场上点缀有牛、马、羊,若远若近的群山峰起叠涌,艳丽炫目的藏族民居星星点点洒落在林边、山下、草地,鲜花盛开的林芝,五色经幡飘扬的瑰丽。 有一度,车子穿行在林荫小路,恍惚间,像是在密云,接近慕田峪长城的山脚下,也是这样树冠繁茂,路两侧的树盖搭在一起,形成一条天然的绿荫走廊。那是我最爱的北京的一段路,每次经过,都有被拥在怀中的幸福。 路标指示有:柏树公园,达瓦建议我们去看一看。那是两株千年古柏,高大挺拔,仰望都看不清树顶。古柏的身上、周围都披满了哈达,我们也将尼玛送给我们的哈达系在了这里,奉献纯洁的敬意。站在古柏树脚下,很难说清人是否强大,人真的是这个地球的主人吗?人的生命不过几十年,最长的期限也是一百年左右,而这株古柏的生命已然千年,相比之下,谁更脆弱?人类在伤害自然、伤害地球的时候,是否应该想想,我们有这个权利吗? 路上,车越来越少,天空中有雨丝飘扬。我们担心看不到南迦巴瓦的主峰,达瓦劝慰我们说:“在西藏,每座山峰后面的风景都不一样,天气也不一样的。这边下雨,南迦巴瓦那边也许是晴天。”我们接受达瓦的宽心,从旅途一开始,我们四个就是相互信赖的。 达瓦这一段飞快地行驶着,好像是要躲开头顶上那片下雨的云。 下午三点,转过一座山,刮起风来,我们的四周都是山,群山之外,南迦巴瓦峰不期而至,凛然巍峨,似天外飞山。达瓦找到最中间的位置停下来,天边,南迦巴瓦身上的薄纱正慢慢褪去,风卷起云,云层逐渐地飘移,面纱淡淡的消失,南迦巴瓦的第一座主峰显现,像是天上的一座金字塔,有着黄金分割般美妙的比例,只是周身落满了雪,千年积雪。 “南迦巴瓦”,在藏语中一为“雷电如火燃烧”,一为“直刺天空的长矛”。在远古的神话里,他是众神聚会和煨桑的地方,那高空风造成的旗云就是天神们燃起的桑烟,据说山顶上还有神宫和通天之路,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无人能登临。 在中国唯一的长篇史诗《格萨尔王传》中,他是格萨尔王为拯救苍生启用的守护我们这个星球的神剑。在“门岭之战”,他像“长矛直刺苍穹”。 最广为流传的是关于他和与他隔江而望的的加拉白垒峰(7292米)的传说。 达瓦讲给我们说:这是一个兄弟相残的悲剧。很久以前,上天派南迦巴瓦和拉加白垒镇守东南。弟弟加拉白垒勤奋好学武功高强,个子越长越高,作为哥哥的南迦巴瓦十分嫉妒。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弟弟杀害,把他的头颅丢到了米林县境内,化成了德拉山。现在看到的加拉白垒峰顶永远都是圆圆的形状,那是因为它是一座无头山。上天为惩罚南迦巴瓦的罪过,罚他永远驻守雅鲁藏布江边,陪伴着被他杀害的弟弟。南迦巴瓦自知罪孽深重,于是以云雾遮掩,不让外人一窥。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我心里一点都不肯接受,为什么人们把这么美丽的雪山与这样残忍的故事相连? “看!又出现一座主峰!”达瓦孩子般的指点着,云雾缭绕中,远远地闪现出尖尖的冰峰,淡蓝色的云朦雾朦中缠绕着淡青色的雪山,黑、白、灰的美,线条的美,淡薄的美。此情此景,只有中国的山水丹青才能表现这般写意的渲染。 我们静静地注视着南迦巴瓦,而此刻,达瓦又发现了第三座主峰,这是一座相互依偎的双峰,精巧而紧致,当云朵慢慢挪开时,它毫不吝惜地呈现到人间,好像是为了从天上向人间传达讯息,你能感觉到某震撼:心灵有某种渴望,感知从未想过、接触过的意外的触觉,这是来自上天的旨意吗?南迦巴瓦就像在自然界这个大舞台上的景观,巨大之极,遥远之极,在它面前,我们犹如一粒沙,落在尘土中,仰慕者神圣的云顶、雪山。 对我来说,去波密、鲁郎、然乌的动力,源于对南迦巴瓦的眷恋和渴望。 风中,气温骤降,达瓦担心我们衣衫单薄,劝我们离开,可我舍不得走,而三座主峰也渐渐退出了舞台,被云层遮掩,迅速消失了踪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刚才那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佛陀说: 了之一切, 如幻影,如浮云城堡, 如梦,如魅, 没有实质,只有能够被看到的性质而已。 …… 重又踏上旅程,内心却难以平静。四个人都默不作声,见到南迦巴瓦的那一刻,没有欢呼、没有雀悦、没有庆幸,什么情绪都在瞬间消失。当车窗外出现金黄的麦田、无际的草场时,我们又活跃起来。珠珠说:“你们把我丢在这儿吧,我不跟你们回去了。”珠珠是单身,在自然原始、婀娜多姿、无欲无求的林芝,找个相爱的男人结伴生活,又该是什么样的人生呢?不过,我们已然经历了太多,受到太多的干扰,对生活的要求已不那样纯粹,还有更多放不下的欲求,无法像他们,像藏族人那样真实的看待生命,看待自然。 一路上,我们遇到很多去拉萨朝拜的藏族家庭,提老携幼,拜头叩首,看到我们,他们便报以微笑招手,达瓦也与他们招手回敬,而我们,起初傻子般的发呆,我们来自城市,匆匆拥挤的人流中,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充满的是冷漠和敌意,一旦面对天使般的微笑,对视晶莹明亮的目光,竟然不知所措。人是社会动物,为了适应社会,在不知觉中,已逐渐丢失了生命的美丽,保留的唯有丑陋。 傍晚,我们抵达鲁郎,在我们旅馆的不远处,是一片山水桃源,小溪流蜿蜒曲折地川流在田野,黑色、白色、棕色的马儿悠闲地吃草,一只小马驹儿依偎在妈妈身边,又是淘气,又是撒娇,远山,青绿色的,是树木、动物的家园,这一大片草原,让我们的心也无限放大、放大…… 清晨,想去看日出,却是细雨蒙蒙,又来到那片山水桃源,弥漫的白雾锁住了天空,青绿色的山也半隐半现,与昨天的景观大相径庭,草坪愈加嫩绿,滴着露珠,溪流欢腾轻快,雾在天边飞,溪水闪着亮光,马儿自顾自饮水,晨雾与草原构成了一幅绝致的景色,我们身陷其中,成为画中人。 清早的鲁郎镇,安静乖巧,临走前,珠珠去超市买了个记事小本,上了车,她告诉我们:超市老板娘来自四川,5.12大地震,她家里有亲人去世了,刚才拉着珠珠的手讲了好久,边讲边哭,不肯让她走。珠珠也陪着她落泪。这一路的餐馆,大多数也是川菜,四川与西藏近邻,西藏的旅游开放以后,吸引了很多四川人前来生意,川菜馆遍布大街小巷,高、中、低档,丰俭由人。时代变迁,思想震荡,人潮牵动,国人倾巢而出,从国内到国外,从家乡到城市,从边缘到中心,身不由己,心力交瘁。四川只是一个缩影,仅是滚滚红尘中的一员。平平静静:然乌湖 今天,要通过通麦天险,达瓦说:“走过通麦天险,路就好走了。”我们三个女人对达瓦无比信赖,信赖使我们这一路达到了完美的境界。柏油路逐渐出现断区,坑洼不平,搓板路,颠簸不断,但窗外的好景致连绵不绝,林海、田野,层层叠叠的林木笔直耸立,大片大片的森林规整而统一,从山顶到山脚,都是杉木,密不可分,而空气清新甜润,风迎面而来,舌尖是甜甜的。 米堆冰川,地处西藏波密县以东的玉普乡米堆村,被喻为“中国六大最美冰川之一”。米堆冰川,并不是一条简单的冰川,而是一条能够跃动的冰川,这在全世界都是极为罕见的,而中国四万六千多条冰川中,也只有它和南迦巴瓦的则隆冰川具有这种特殊的技能。米堆冰川门口售票的藏族小伙子笑起来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一句话,就咧嘴笑一笑,开心得不行。达瓦将车停在停车场,为我们讲价钱,租了三匹马,70元/匹,往返。在停车场,已经远远地看到冰川,耸立的雪峰,在群山之外。对于我们,骑马去看冰川,真是浪漫。马儿们都很乖,藏族马夫一路慢悠悠跟随着,他说:“你们三个都太瘦,马儿不会累,安全的,放心吧。”穿过河水、树林,爬山越岭后,我们就到了观景点,对面是一片沙黄色的湖面,湖水与一座大山相依偎,山顶上边是米堆冰川。白雪披在山脊上,也有部分裸露的山梁,看了令人心疼。这几年暖冬现象,冰川也在变化着? 正当我们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冰川方向的山沟里走出一队人,一身户外装扮,问他们从哪儿里出来,说是深入到冰川腹地了,触摸到了千年积雪。珠珠小声自言自语:人都进去了,会破坏那里的环境的。我们只要这样远远的欣赏,不是很好吗?想起云南的玉龙雪山,那里已经遍体鳞伤。 这支队伍中,有一个女生说太累了,要租我们的马回去,告诉她说,我们讲好的是往返,但如果马夫同意,你们谈好价格,我们可以等马夫去一趟回来再走的。马夫送她走了,我们也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下,因为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吧。 从山间陆陆续续走出很多人,看来这还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一个中年男人手持对讲机吵得不行,他看到马夫,大老远喊着:“那马是你的吗?你进去一趟吧,里面有个男孩走累了,你快进去接人。给你钱的,先进去接人,出来给你钱!”看得出来,那个马夫不想去,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慢慢走就可以了!”这户外装男人大吼道:“赶快去,出来给你钱的。”马夫避开他,看到那边有正在盖棚子的村人,跑走了。 我们三个各自拍着米堆冰川,等着去送人的马夫回来。而一声怒吼吓坏了我们,“有钱很了不起吗?你们牛什么牛?”山沟里走出另一个户外装男人,手持对讲机,黑面呵斥小玫,小玫被震得不知所措,低声说:“怎么了?我们牛什么了?”隔着黑色墨镜,我们却能感觉到他的吼声中,眼睛也能喷出火来:“让马进去接人,你们凭什么不干?有钱很了不起吗?”我和珠珠赶紧跑过去,对他解释说:“你误会了吧,你们的人自己找马夫谈的,我们什么时候不干了?再说,这个和有钱、没钱有关系吗?”吼男顿了顿,疑惑地说:“领队说是租马的人不同意借马用用的,他说是你们不让马进山的。”我心里来气:“你们领队吗?他只是催马夫进去接人,没与我们说一句话。你去找你们领队问问清楚吧。”吼男愤恨的撇下我们,又去找马夫吼叫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马夫,刚才为什么不进去接人。马夫红着脸说:“不想去,那种人。”前一个男人的指颐气使,吼男的粗鲁无礼,还有他们莫名其妙的沟通,令人避之不及。 抵达然乌湖时,已是傍晚五点,寒气袭人,空中有冰凉凉的味道。入住然乌风情园,依湖而建的木质房子,围成一个大院子,可以停放十几辆车,一条人工栈桥探入湖中,两排砖块支建起两间客房,水上的房子,该是度过最浪漫夜的地方。站在两间房之间的走廊,可以看见湖面,黄昏时的静静的湖面。如果时间充裕,在这里住几天,心思与心绪,便简化为零,出落为世外人。 一楼的餐厅热烈而温暖,我把随身所有的单衣都套在身上,没想到七月的然乌这样凉爽。手捧着热茶,在餐厅一角,我们四个热烈的探讨一路的感受。达瓦的朋友—强巴,也是一位藏族司机,跑过来与我们招呼,他黑卷发,瘦长的身形,大眼睛甚是活泼。他与其他藏族朋友有异,很善谈,风趣幽默。等餐的时间,店家送来一碟炒黄豆、一碟葵花籽,意外惊喜,嗑瓜子,我一年四季的消遣。 “你的牙都有小坑了,还嗑瓜子呢!”坐在我对面的强巴忽然说。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疑惑不解:强巴坐在圆桌对面的沙发里,那么远,竟能看到我牙齿上有小坑,什么眼力呀! 他哈哈大笑,恶作剧后的得意。随后,他用藏语对达瓦说了几句话,达瓦开心的仰面而笑,孩子似的咧开嘴。我们仨个好奇,满脸不解,达瓦边笑边说:“强巴说他嫉妒我,我有三个美女陪着,一路多开心,他想和我换车!”珠珠逗强巴:“你的车上没有美女吗”达瓦忍着笑说:“他的车子载了一家人,老两口和小两口,他觉得孤独。” 强巴有点难为情似的,大眼睛眨着。他黝黑的皮肤健康光泽,年轻而英俊,但不是城市化的帅气。他转移话题说:“然乌湖的冬季也很美,山上、树上、湖边,全是雪,白色的世界,空气极为清爽,而且,没有人,很安静。”他说,有时候冬季即使没有客人,他自己也会开车来这里玩玩的,我想象着这里白雪盛装,湖水的四周都是洁白无瑕,被大雪装饰的山、水、树,该是圣神而纯洁的。 晚饭,特意加了四只金黄的玉米,又甜又香。饭后,小玫先去洗澡休息,珠珠、达瓦我们三个去村子里走走。小道上,没有路灯,但满天星斗洒下了温柔的光芒,村子依山坡而居,有很多房子,但看不清模样,路边两家小店开着灯卖些小百货,一个台球桌摆在路边,达瓦要玩一盘,我和珠珠等他,仰着头数星星。想起《小王子》书中一节:“如果你爱着地上的一朵玫瑰,深夜,抬头看星空,天上所有的星都是花朵。” 走回住处,院子里,强巴远远的与我们招手,他责怪我们:“为什么出去玩不约上我一起啊?我找了你们好久!”然后,又兴奋地发出邀请:“我们去湖边走走?”很抱歉,朋友,此刻,倦意袭来,我与珠珠都要上楼休息。 第二天早六点,院子里热闹的声音叫醒了我,推开门,在走廊里看然乌湖,一块静如碧玉的湖面,两座长相厮守的山脉,倒影刻在湖面,浑然天成,尘世与它们无关,岁月在这里停止,世界澄净安宁,不置身其中,一辈子不会有这样的想象,一辈子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走到湖中的小屋中,已被栈桥引领到了另一个世界,深入到这个空旷的世界,在自然的山水之间,惊觉:“人好像是多余的”,这里的雪山、湖泊、森林几百年相依相随,沉淀的是宁静,享受的是陪伴。记得梭罗曾写道:我们居住的这个充满新奇的世界与其说是与人便利,不如说是令人叹绝,它的动人之处远多于它的实用之处;人们应当欣赏它,赞美它,而不是去使用它。梭罗,我所崇敬的人,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读懂他的思想。 早餐时,碰到了强巴,他们去走川藏线,而我们返程了。回去的心情有些遗憾,川藏线上美艳惊人,无法感受了。看看,我总是想要的更多,我总是不觉得自己幸福。 一路上,云,浮游在天上,与我们的车子一同飘移。在西藏,天上的云,就是一道魅人的风景,纯洁的蓝天是背景,洁白的云朵是不停息的舞者,能看到它们驰骋奔跑、憨态可掬、聚集分散、肥嫩可爱,抑或烟消云散。 回程很快,傍晚七点,我们到了八一镇。找住处的时候,达瓦碰到他的两位朋友,他们都是藏族汉子,坦荡纯朴。我在后座上,笑了笑与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个和我说话,但我没听明白,“抱歉,请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他愣了一下,慌忙摆手,接着说“没什么,抱歉,我看错了。” 达瓦与朋友告别后,告诉我:“我那个朋友把你当做我们藏族人了,刚刚是在用我们的语言和你讲话呢,再说一遍,你也听不懂呀。哈哈!”我也哈哈大笑起来,再说十遍我也听不懂呀。可是,我像藏族女人吗?不!不!我没有她们仁爱的慈悲、宁静的内心、心甘的付出,我们没有她们如水的眼睛、温柔的神情、充实的富足、信仰的虔诚。但是,我仍然太乐意接受这个善意的误认了,并把它当做一种恭维。重回拉萨 今天就要回到拉萨了,途径巴松措。远远看去,巴松措宛如一枚绿松石,坐落在群山脚下,那应该是天地才能佩戴的珠宝吧。 湖中心的小岛,长满鲜花、绿树,一座寺庙——错宗寺香烟缭绕,在西藏,走到哪儿里都能得到神明的指点、加持。岛上最可爱的是几只刚刚出生不久的藏香猪,黑黑的,小小的,几个在草地上玩耍,有时候回到猪妈妈那里吃奶,看到我们,保持距离的亲近。它们无拘束的戏耍、喝着湖水,晒着太阳,头上是蓝天白云,脚下是绿草鲜花,它们生活的地方还有玛尼堆,五色经幡,它们或许没有信仰,但它们的土地有信仰。 回程的路上,珠珠一直不停地拍照,拍天上的云朵,云彩慢慢有了淡粉色、粉色、玫瑰色,一道彩虹挂在天上,她兴奋地大叫:“看,那些云、彩虹,多美呀!” 傍晚七点,我们重回到拉萨,把行李放到碎花家,与达瓦告别,因为我们食素,达瓦一路上和我们素到底,今天晚上,可以改善伙食了。小霞打来电话,吃晚饭。朋友的真情永远让人感动,只要在拉萨,小霞每顿必请,没放过我们一次,时至今日,我更加确定:人生中,大部分的快乐都是来源于亲情、友情、爱情。 晚饭后,我们去布达拉宫广场。天,尚蒙蒙黑,灯还没有亮起,微风、微凉,很舒服。 月夜中,布达拉宫忽然灯火通明,照耀人间,半山间,布宫如一只巨大的船舰乘风破浪。世间总是风起云涌,人心总是变换莫测,而布宫承载着信仰、真相、思想。在西藏的时光,教会了我平静,拥有一颗宁静、包容的心,该是这世上给予的最珍贵礼物。 头顶的夜空,依然群星璀璨,在拉萨的每一夜,抬头看星星,于我,是最快乐的梦幻时光。![]() |
转自:http://destguides.ctrip.com/journals-review-d36-r1302371-journals.html216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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