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山居日记之十八：间萝卜苗，建“青瓦台”；山中访客，“杨过”之.

2005年8月6日

晨起推窗，日光晶莹射目，雨过天晴也！

看菜园，萝卜苗们在小坑内簇拥在一起，争相拔出细颈来。不好，赶紧间苗！

拿大盆，装那些比“被留用查看者”小不了多少的淘汰者，准备吃掉。留用的，加上补栽的，共90棵。补栽的小苗被太阳一晒随即发蔫，赶紧浇几滴水，再摘相对大片的李子树叶，盖在那么弱小的菜苗上。间苗这活儿不累上肢，但实在难为腰腿。开始时蹲着挪前挪后，已而掇小板凳东坐西坐，最后索性哈大腰跨来跨去。

竞争者纷纷离去，独立者翘然自喜－－完活后对那些挺精神的萝卜苗的观感。

入水焯，凉水投，凉拌之。

……最近屡看老石墙头，再无蛇迹。其下必有蛇窝，得乎就这二条蛇？还是这二条蛇身遭不测之后，其它蛇有察觉，不再敢大咧咧地盘上墙头晒太阳？“石墙在身后，竟不闻蛇语。”……“雨后日出不见蛇, 空留墙上蛇行处。”每每怅惘，吟此打油句。

中午，月儿睡，我写作；我欲睡，月儿醒。于是不能睡也不怎么能写了。

天晚前，搬老瓦到书房外平台，试着铺我的 “青瓦台”。视觉效果倒是不错，如果再在瓦缝里栽上些护盆草、靰拉草就更加有味道了。瓦虽老，但小心踩上去十有八九不会碎，但还是担心没多久就会被各种原因毁掉。

睡前仍是轻雷电闪搅扰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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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

今天城里要来人。

赶紧把“吊床胜地”下青石围起的那个地方的草锄净－－那片半圆形空地因为新摆了那条大厚木板顿时显得气派不凡。那是连襟搬家时送我的一块又长又宽又厚的硬木，柞木？看那宽度，它生前也是一棵毫不含糊的大树啊！摆上小桌。又把通往美丽乡厕的小径也锄一遍。

正争分夺秒铺设“青瓦台”，柴门外吉普车喇叭响－－人到了，招呼我赶紧出去搬东西。

岳父母带邯郸来的二位亲家，还有东明的大姐、姐夫，拎的拎，捧的捧，笑语声声，络绎而入……

带的食物，面食类：白煎饼，油条，米肠、油炸糕、豆面打糕、大米饼、煎玉米饼；肉食类：一大坨猪肉、一大兜牛排、一条冻鲭鱼；水果类：大西瓜一个，香瓜十几斤，李子半兜子、“洋姑娘”……

邯郸二老对这小村夸赞不已。房叔坐树荫下，顺手抓一把地下疏松肥沃的黑土，说这里土好，又说这里风水也好。岳父有些嫉妒地说：“去我北山二次，啥话也没说（没说那里好）；一到你这里，是赞不绝口啊！”笑问二老，是否明年来住？二老居然爽快答应。岳父母大喜，要从广州回来，四个老人住这山里，看葡萄园，种菜栽花……

午餐以蘸酱菜为主，大家在李树荫下吃个大饱；只是，到了我和曾在广西和越南人打过仗的姐夫大谈打蛇吃蛇，岳母、大姐悚然退场，邯郸二老也怕蛇，不再围坐，岳父则早神色紧张地躲开，只是还忘不了向姐夫推荐我的“著名”散文《响尾蛇、响尾蛇》。

与姐夫谈兴盎然。进牛棚书房又谈读书练字，他的隶书在州里还获了一等奖呢。借杨万春的《中国书法工具书手册》（上下）、《中国当代书法家作品选》走，说一定会再来。帮他们买鸡蛋160个；非要给钱，因此，还欠她50个。

处理大堆食物直到疲倦。送牛排汤给崔翁。晚间岳母来电话问食物事，一一答以保存的办法，岳母大乐，夸我长大了。咦！

今天带来的最惹我爱的东西是：邯郸二老帮着“精心挑选”的、二把细小竹叶宛然在焉的大竹扫帚，二把高粱糜子扎的条帚，加上小妹那天带来那把，现在已有三把条帚啦－－用了好久条帚头，现在忽然觉得“富”得不得了。一屋扔一把，见有灰尘就扫二下：几秒钟的动作，快乐老半天。

－－大竹苕帚，本来可以不买，后山有的是苕条，正开花，那枝条就可绑扫帚了，但竹子的，弹性好，更耐用。黄昏时来试。虽是二把，掂一掂，自语：“太轻、太轻。” 遂用铁丝捆成一把，左手在下，右手在上，虎口相对，弯腰拧身，尽力一挥：“唰－－” 嗬，原先以为已经扫得挺干净的地，这下连粗沙粒都被扫走了，露出了坚实洁净的地面。看着这么细致的地面，觉得太奢侈。

妻来电话：已托南京的朋友帮忙买古琴。

……月儿最宠爱的黑白斑点的小“过儿” ，天晚前在“斗兽场”中病死。

……下午就见它好像没食欲，新拿来葡萄叶，它只躲在窑洞中卧着。牵它耳朵出来，它勉强地、若有所思地嚼几口，就走到墙边直愣愣地发呆……因无病态显出，就没太留意。

天晚前去看它们，惊见它侧卧大木墩下，一动不动。急跳进去看，觉得它好像……想找消炎药救它，没找到，看来，也已晚。

暮色中，静静地，看它无力侧卧，看它勉力挣扎，看它腹部呼吸急促，看它眼神渐渐茫然，看它临死前三瓣嘴痛苦地抽搐，心疼不已。不久，“小过儿”眼睛半闭，小身体僵硬了……拎它起来，像一尊小雕像。想了一想，还是去埋在杏树下，和“银凤凰”做伴吧。离树根不远，仔细挖一个长方形的小坑，把它头朝东，埋了。“安息吧，小过儿。”我只能这样说一句。等月儿来了，再按月儿认可的方式，纪念它吧。

晚上月儿来电话，问她的小兔们好不好。犹豫一下，还是告诉了她。月儿在电话那头哭出声来。安慰半天。……后来又来电话，又问。又哭。听见她叫圆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