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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细雨霏霏的假日午后,从窗口望出去:或灰或黄或红色调的楼房挤满了视野。铅灰色的湿漉漉的云絮填满了楼群间本不宽敞的空隙。泥泞的甬道上,有一个日叫卖馄饨的南方女孩。城市的绿色呢?这便是窗子的全部风景吗? 十年前。也是六月。疲乏而枯燥的旅途中一觉醒来,眼前豁然一亮——车窗溢满亮丽的绿色。车下是葱绿的草丛。野性、茁壮、密不透风,延伸铺展在铁道线两旁。草地尽头,是碧绿的树林,挺拔的枝干仿佛是紧挽的臂膀,簇拥在绵延的山脚下。树林里间或闪过一片银子般的流水,把绿色衬托得越发滴翠。树林后面,便是黑绿色的山岭,巨龙一样起伏有致的护卫在铁路线两侧的远处,绵亘数百里不绝。我仿佛从中触摸到了大自然强烈的心跳。 、 大兴安岭的雨后,是采木耳的好时光。在林场朋友的带领下,顶着雨后滴水的艳阳走上场部的后山。这是片茂盛的原始森林。脚下松软的枯枝败叶间生长着矮墩墩的榛棵子。齐腰深的草,落叶松浓绿的冠盖遮天蔽日。不知名的鸟在绿荫中追逐嬉戏,不时跌下一声嘹亮的鸣唱。空气被绿色擦拭得纤尘不染。“来,快看!”我忙奔过去,只见一棵倒伏的柞树干上挤挤挨挨的支棱着一簇簇木耳。用手一摸,柔软而又有弹性。我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一朵朵摘下来。一刻钟工夫,兜子就满了。 十数次进出大兴安岭。十数次拜谒大兴安岭独特的绿色。唯有那次,那场令世人震惊的大火过后,随抢修队伍开进大兴安岭重灾区时,面对不再有的绿色和光秃秃的枝干,我的思绪凝固了;六月。正该是千峰碧染、万树泼翠的季节——那苍茫深沉的林海,山叠波峰、沟掘浪谷。从脚下涌向朝阳升起的远方。可眼下,绿色被埋葬了。漫山黑惨惨的树干,幽灵似的呆立在苍天.下。从早到晚,从一个瞳孔到另一个瞳孔。是在捕捉熟悉的鸟鸣还是在追忆童年的往事?是品味百年来的甘苦还是向后人诉说着什么? 岁月流逝。又是六月。又在绿草、绿树、绿山的簇拥下向大兴安岭腹地急行。提着的心终于释然了。当年重灾区丢失的绿色又恢复了生命的蓬勃。虽然稚嫩,但晶莹的绿草、小树已覆盖了大山的创口:是不屈的精神与顽强的大自然保护了中国版图上这块翡翠的和谐与完美。 绿色,是生命的昭示吗?为什么众多色彩中唯有她与大自然充满生机的植物那么亲近?在渺无人际的沙漠上人们为什么那么渴望绿色?这无言的生命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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